第189章

  東京都大賽，比賽現場短短的三分鐘換場時間，很明顯不足以解決冰帝目前所面臨的問題。

  「超級半截擊」的被看破，使得本該作為這對雙打組合支柱般存在的穴戶亮，徹底失去了他應有的作用，不再能庇護後輩的同時，甚至還反過來變成了隊伍的拖累。

  「跡部，不說點什麼嗎？」

  看到在這種情況下，位於教練席上充當指導教練的跡部景吾，依舊選擇「不動如山」，沒有起到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所應起到的指導作用。

  對此，一旁的關西狼也是稍稍上前督促了一下。

  「說什麼？要去維護一下他的天真嗎？」

  「還是說要去安慰一下，說一句打得夠好了？」

  跡部冰冷的話語如同寒冰般凍人，但他說的也是事實，本來讓這二人成立組合的目的，就是想讓穴戶亮去充當鳳長太郎的心靈支柱，以此來儘可能的提升他強力發球成功率的同時，也能為這座戰場指揮塔起到應有的保護作用。

  而如今，心靈支柱先倒了算怎麼回事？

  鳳長太郎是被認證為有著成為戰場指揮官的潛質，因此平日裡打球有點缺陷是可以接受並饒恕的。

  而穴戶亮這種打手型角色可沒有這待遇，只在半截擊上有點造諧可不算什麼大的優點更別說他還是個即將畢業的打手，這種大眾化的屬性外加現如今表現出的容易破防的特質，他的培養價值也隨之不斷降低。

  不過考慮這對組合要不要換人也是之後的事，忍足還是要為當下的戰局考慮的。

  「再怎麼說也不能放任吧？如今局勢都已經失控了。」

  「哼！他要是以這種表現輸掉了比賽，那他今年就待在預備隊裡好了！」

  「冰帝別的不多，想上場打網球的，要多少有多少！」

  「膨！」

  「膨！」

  「膨！」

  「15-0」

  「30-0」

  」30-15」

  「30-30」

  依舊是那麼快速的半截擊，回到賽場的穴戶亮沒有變招，或者說他也沒有了其他的辦法，只得是死死的抱著自己賽前想好的「救命稻草」不鬆手。

  之前被破解了的招式，再拿出來就有點不尊重人了，山吹的兩位也是毫不客氣的按照之前的辦法來應對，順利的拿下了前兩小分。

  不過到第三球時，一直苦思冥想該如何幫助前輩的鳳長太郎，終於想到了好辦法。

  既然對手是根據穴戶亮的眼神來確定他網球的攻擊位置的，那不讓對面看到不就是了？

  說干就乾的鳳長太郎很快便刻意的與他的前輩位置重疊化，以求遮住山吹二人的視線。

  如果是白錫在這裡，他一定能看出這便是被譽為疊影海市蜃樓的打法。

  當然，他們目前所用出來的自然不是日後那個鼎鼎有名的雙打陣型，並且在這種沒有事先排練過，又沒有心有靈犀的溝通前提下，強行使用出來的效果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一個雙打陣型，不過就是兩個人站到一起罷了。

  對付這種僵硬的玩意，山吹這邊只需要一個簡單的調度便可以輕易打垮，但南健太郎倒是沒有貿然出手，只是稍稍干擾了下鳳長太郎，不讓他完全堵住山吹這邊的視線，其餘的都一切照常。

  「」30-40」

  「」40-40」

  「冰帝學園，Advance」

  」Deuce」

  『game，冰帝學園，3-1」

  「太久了看著在場上呼吸已經變得沉重的穴戶亮，在旁觀戰的忍足士語氣同樣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本該是用來打快攻的半截擊，竟然被對面成功拖進了持久戰的泥潭裡，雖然這一局是成功的破發，但穴戶亮這個點的威鑷力也已經被降到了最低。

  恐怕對面就是故意用這一分來當誘餌，以此來誘導穴戶不間斷的使用半截擊，從而壓低他的體力儲備，降低他們這組雙打的變數。

  廢掉了穴戶亮後，接下來能稱得上是進攻威脅點的，也就只剩下鳳長太郎的發球了。

  而對面，會讓鳳的超高速發球持續遙威嗎？

  賽場上，對於山吹兩人的用意，鳳長太郎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點，

  畢竟為了跟上前輩的動作，以此來堵住對手的視線，在跑動換位的過程中他都不知道漏出了多少次破綻，可對面愣是裝作一副沒看到的樣子無視了它，一意孤行的把球打向穴戶亮的那邊。

  山吹隊伍是全國冠軍，鳳長太郎自然不會真把對面當睜眼瞎，因此他們的用意也就很明顯了。

  但即使知曉己方一腳踏入了陷阱，鳳長太郎也清楚這是值得的，幫助前輩的「超級半截擊」重新發揮作用後，穴戶亮的眼睛裡也重新有了光，不再是之前那副陰沉的模樣了。

  競技賽事裡，最怕的就是紅溫自閉，只要能將理智喚回，再怎麼樣的絕境也有翻盤的空間。

  更何況他們也還沒有進入絕境，現在只需要能為穴戶亮爭取恢復的時間，抵消掉落入陷阱造成的體力代價後，這場比賽他們就有很大的概率可以獲勝。

  而爭取時間的最好辦法，自然便是他最拿手的高速發球，鳳長太郎有自信，

  只要他能將球正常發出，對面就沒有可能將球打回。

  接下來，我將一次不失誤，並且...：

  冰帝發球局底線處，鳳長太郎在拍打小球的同時，也在不斷的進行深呼吸，以此來平抑住內心的緊張情緒。

  作為本該需要別人支撐心靈的一方，如今卻變為了別人的心靈支柱，這種角色的變換讓人不禁感嘆世事無常。

  而超高速發球的不穩定性，以及還要作為別人心靈之柱的責任性，這兩股沉重的壓力壓在這位初出茅坡的小將身上，至於他是會被壓力壓垮，還是在這股壓力下破繭成蝶，就看第一球能不能為接下來的這個發球局開個好頭了。

  呼全力平復內心的激盪後，鳳長太郎開始如之前一般，做出了那重複無數次的發球動作。

  刷~

  「一球入「魂！」

  低喝聲與揮動拍子產生的破空聲同步響起，飛在半空的網球也在這一瞬間被重重轟出。

  在雙方人馬神色各異的期待中，那帶著一縷氣焰的「重炮」從球網上空躍過，炸響在了山吹的半場之上。

  裁判仔細地辨認了一下，隨即揮手示意一一得分有效！

  」15-0」

  「好！」

  鳳長太郎怒吼一聲，朝天揮拳慶祝。

  雖然這只是第一球，但這也是難度最高的一球，隊友的閉麥失聯，即將失控的局勢，肩負起的最後殺招，這一切的壓力都只給這位二年級的新手一球證明的時間。

  一旦對手標記了他的外強中乾，一旦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這沉重的壓力都會在瞬息之內把這位小將壓垮。

  但他成功了，他衝破了這股壓力，使得他的「重炮發球」，能成為在雙打比賽、在網球比賽里得力的武器了。

  「了不起的傢伙。」

  南健太郎和東方雅美對視一眼。

  他們對鳳長太郎的印象，還停留在去年那個發球速度一般般，被稍稍一點心靈打擊就動搖的新手上，沒想到僅是一年不見，就已經進化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現在的鳳長太郎，已經成為了一名合格的網球手了，外加狀態逐漸恢復的穴戶亮，對面這對雙打組合已然成型。

  既然如此，山吹這邊也不能繼續這樣，妄圖用輕鬆的場外手段將對面打倒了，還是得認真一點，靠實力說話。

  然後「膨！」

  「膨！」

  「膨！」

  「game，冰帝學園，4-1」」

  就被對面成功保發了。

  沒辦法，雙打在限制了單一發球絕技對網球局勢的影響力同時，也使得它更難被對手適應以及被破解。

  在這前後長達三局的間隔時間裡，即使在第一局裡對這球已經有了點眉目，

  雙眼開始適應起了那球的速度，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冷卻，原本敏感的神經又被重新調了回去，這種快慢球速度的該改變，即使山吹這邊戰術使用的再精湛，該接不到的還是接不到。

  不過，也同樣是因為這個原因，接下來的山吹，在接下來的三局裡也不再需要忌憚這招殺手了。

  比賽繼續，輪到了山吹這邊的發球局。

  「15-0」

  「30-0」

  「40-0」

  「game，山吹中學，2-4」

  保發成功。

  」0-15」

  」0-30」

  」0-40」

  「game，山吹中學，3-4」

  破發成功。

  隨著南健太郎不再擺爛，而是頻頻的使用手指發送暗號後，冰帝雙打與山吹雙打之間那巨大的全面差距便被徹底暴露。

  其實也沒什麼好暴露的，本來為了掩護穴戶亮，鳳長太郎就得無比注意自己的站位，要時刻的與齊保持一條直線，在這種激烈的網球比賽里他本來就有點自顧不暇了，還想要幹這種完全沒溝通沒默契的掩護工作，最終結果自然會狠狠的懲罰他。

  前面幾局只是因為山吹那邊為了見識一下超級半截擊這張底牌，順便打點戰術才故意無視了鳳長太郎的站位問題，將球打向了穴戶亮那邊，既然見識也見識到了，那麼這場愚戲也就該結束了。

  幾番調度下，露出清晨馬路般防守空檔的鳳長太郎變為了山吹這邊的重點打擊目標，即使後面他開始注意起了自己的防守站位，來自兩人的默契輪流雙打，

  還是讓他成為了場上明晃晃的破綻。

  給這位沒見識過針對打擊的雙打新人，好好的給補上了這一課。

  「穴戶.

  雖然如今的賽場上，看上去最大的弱點是鳳長太郎，他看上去完全招架不住山吹方面的攻擊，再這樣打下去像是要葬送了整場比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因為有一個人隱身了才導致了如今的窘境，而冰帝那邊很顯然也都是那所謂的明眼人。

  至少忍足就已經為穴戶亮擔憂起來，再這麼醜陋的靠著學弟來抗住這場比賽，自己無動於衷的話，即使日後能從二軍殺上來，跡部本人恐怕也不再會接納他這麼個人了。

  這站在教練席身旁都能感受到的絲絲涼意，就知道他有多麼惱火了。

  「game，山吹中學，4-4」

  同分。

  在先丟四分的情況下，山吹幾乎可以稱的上是摧枯拉朽的讓賽事回到同一起跑線上，而且不僅僅是比分上的扳平，如今冰帝方面對如何破局的束手無策，才是如今他們所面臨的最大問題。

  冰帝發球局漫長的等待後，終於又到了鳳長太郎出手發球的時間，如果說之前的發球只是為了給隊友爭取恢復時間，並且增加一下他的信心的話，那麼如今，「重炮發球」就變為了自前局勢僅剩的，能威脅到對面的手段了。

  對面的山吹兩人顯然也懂這一點，這次，他們的站位無比靠後，並且還故意將站位面向調整，專門盯防鳳長太郎最常使用，也是最能保證穩定性的發球路徑。

  這種明晃晃的接發破綻，只要鳳長太郎稍稍變換發球方式，或者冒險改變重炮發球的擊打位置，都足以將他們打個措手不及，再不濟也能打出巨大的先發優勢。

  問題是，鳳長太郎敢嗎？

  「—球入——魂！」

  「轟！」

  事實證明，風長太郎不敢。

  嚴峻的局勢讓他沒有了臨陣變招試錯的機會，只得是按照他最擅長的方法來將發球打出。

  那麼結果也是顯然易見的，做足了準備，還見識了兩局，以往也有著應對超高速的經驗。即使這一次的回擊不怎麼完美，送給了對手一個機會球，但球拍碰到了球也是現實，破解這招發球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15-0」

  第二球，鳳長太郎死死的咬著嘴唇，對面給了他無數的機會，可這下到底選哪個倒是讓他犯了難。

  是普通發球、還是穩妥的打像是要被破解的重炮，還是冒險轉換擊球位置，

  爭取一擊必殺？

  這些問題縈繞在他的腦海，而在這種繁亂的思維中，不出意外的。

  「觸網！」

  鳳長太郎將球打在了球網之上。

  二發。

  抉擇再臨，不過在這個時候：

  「喂，長太郎！」

  自閉了一整局，心中也羞愧了一整局的穴戶亮終於肯扭頭給他學弟點指導了「雖然事到如今我也沒資格跟你說這些就是了。』

  「不過，就按你心中的想法來打吧，我會幫助你的！」

  穴戶亮明面應援完，暗中也默默的暗示自己「一定要拼死打回網球，就當是為了之前的表現贖罪。」

  當了支撐了整局局勢的風長太郎，見到隊友終於肯起身分擔，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原本縈繞在腦海中的思慮也消失不見。

  「膨！」

  「膨！」

  「比賽結束，山吹中學獲勝，比數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