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非常艱難的吃完了這頓飯,本以為這就完了,沒想到還有另外一件事在等著她。
真田苓在書房,沉默的看著服部平藏桌面上的資料,很明顯的一個標題,是位於德國的一家療養院。
服部平藏把資料推向真田苓,「只是身為長輩的一個建議,與去否還是看你的選擇,離開學還有段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不著急回復。」
道理真田苓都明白,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只是她還有些別的顧慮。
真田苓沉默良久,終於接過,「我會好好考慮。」
服部平次微微點頭,「好,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
「好。」
真田苓一拉開門就看到樓道站著一大一小兩個少年,很明顯是等了一段時間了。
文件上的大字很清楚,真田苓也沒想瞞著他們。
服部平次斟酌的問道,「你.....覺得呢?」
這個覺得什麼事情,彼此都清楚。
真田苓晃了晃手,「我還有時間,不著急,容我慢慢考慮。」
工藤新一眼眸微晃,竟是沒有直接拒絕。
服部平次也鬆了一口氣,聽這意思是還有餘地,那就是可以商量哈。
點到為止就好,他們也不欲多說些什麼,大道理誰都懂,真田苓最不耐煩聽這些,「好了,既然聊完了就早些回去睡吧,太晚了太晚了。」
真田苓揮手拜了一下,睡前倒是把療養院的具體情況看了看,確實不錯。
第二天真田苓頗為沮喪的回神奈川了,因為在餐桌上有些人不經意的提起了她未完成的檢討,說真的,一想到那份檢討,她瞬間就沒了力氣,真不是人幹的事啊。
想她以前衝動犯錯的時候,是被罰抄卷宗,現在倒好不抄卷宗了改自己寫檢討,還是不帶重複不許借鑑的,還不如讓她抄卷宗來的痛快。
真田苓的心情很是低迷,這一路上阿大儘可能的保持沉默,爭取弄出無人駕駛的假象,絕不多說一句話了來刷新存在感。
本就是刺激之後的平淡,真田苓已經很適應這種生活,她也懶得再去搞那些作死的舉動,最後倒霉都是她自己,何必呢這是。
可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直接出現在她面前,舔著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一層人皮底下早已腐爛不堪滿是泥濘。
真田苓現在能非常好控制自己的情緒,至少在阿大面前沒有任何端倪,甚至還能支開阿大她自己在這解決一些早就該消失的玩意兒。
「藤本學長,好久不見了,這麼巧能在這遇見學長。」
藤本貴一的神情那叫個溫柔俊雅,眼角的弧度微笑的角度,就像是尺子刻畫好的一樣,死板的如同將殭屍一般,丑的別具一格。
「真田桑,真的是好久不見了,自從你申請東京的交換生,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了。」
真田苓臉上的表情藤本貴一看不出來,畢竟他就沒見到過真正的真田苓,若是換成另外熟悉真田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真田苓隱藏的虛偽厭惡和煩躁。
「是啊,挺遺憾的。」
以現階段的藤本貴一根本不可能察覺到真田苓心裡的真實想法,他所知道的,不過是真田苓想讓他知道的,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藤本貴一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一步一步的蠶食真田苓。
他不是一個只看表象的人,就算真田苓暫時搬出來了真田本宅,圈子裡的人明面上不敢多說什麼,私下底也是不少吐槽,無非就是一個孤女失寵被驅逐出去了。
但藤本貴一透過一些事跡發現,在真田家,不管有多少個女兒,旁支的沒有提起的必要,真田苓就是唯一的大小姐。
是他想要爭奪家產不可或缺的力量,他絕對不會讓別的人搶了先。
他看的清楚,真田苓孤身一人來到日本,最需要的就是關愛,可她本身對外界的牴觸使她拒絕這些東西。
所以拿下真田苓還要用計,近了不行,遠了不行,欲擒故縱才是上選。
藤本貴一表面上裝的淡定,其實心裡也是有些緊迫感的,那次餐館的爆炸案給他再來了不可估計的損失,他的那個好哥哥可是差點兒沒把他弄死在國外。
不過可惜,也只是差了一點兒,他這不是還是平安的回來了嗎?並且變得更完美。
真田苓看著他那張動過刀子的假臉,那眼底閃爍著生怕別人不知道的算計,小算盤打的隔著一個海峽她都聽到了。
哎呀,問題來了,她是要順著他的想法走最後給他致命一擊呢,還是先下手比較好。
真田苓盯著他離開的背影,每一根頭髮絲都明晃晃的寫了算計二字,邁出了信心滿滿的步伐。
真田苓低著頭,驀的笑了一聲,那笑聲里的嘲諷快要溢出來了。
阿大提著兩杯飲料腳步停頓了一下,遞給了真田苓一杯熱牛奶問道,「怎麼了?」
真田苓借著低頭喝牛奶的動作掩蓋了眼裡的所有情緒,再抬眸時已和平常無異,「沒什麼,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阿大有些疑惑,他怎麼覺得今天的真田苓怪怪的,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
以及剛才那個少年是誰,小小年紀頂著一張假皮。
「好了,我們回去吧。」
「好。」
真田苓回家後一切如常,安靜祥和的不急不躁的慢悠悠的回了臥室休息。
整個人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思考,她決定要先下手。
不過礙於上一回的教訓,工藤新一的那張破嘴又實在是太能說,她這邊的檢討還沒寫完,真田苓對於頂風作案沒什麼興趣,這一次就先動靜小一些吧。
再者說了,也不是只有喊打喊殺才能帶來致命的傷害,鈍刀子磨肉照樣可以。
這麼想著,真田苓從床上爬起來坐到電腦跟前,藤本貴一可不會無緣無故的做一些無用的事情,他這次出現也有些著急的意思,看來他們家裡的爭鬥又更進一步了,他那個哥哥也是的,一個私生子還讓他蹦躂這麼久,手段都用到哪裡去了。
這一次要是再不抓住機會,可就是活該如此了。
真田苓自電腦上噼里啪啦的不知道在操作些什麼,電腦的藍光折射在她臉上,泛起一種詭秘的危險。
欲望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它卻是無窮無盡。
人心亦是如此,他們可沒有就此滿足的想法,總會想要的更多,貪婪的去索取那些本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可就再也關不上了。
藤本貴一不是自詡紳士君子嗎?那就試試看,看他能不能抵擋得住誘惑。
真田苓吹了吹手指,這一次她可是什麼都沒做哦,也沒多說什麼,後續如果出事了,可不能算在他頭上的哦。
真田苓是真的沒幹什麼,最多就是在他電腦里投了個病毒,可能會不小心的往他哥哥那裡泄露一些消息,也可能會對他所持有的的那麼一丟丟的股票產生些影響。
她比較好奇的是,人在缺錢的時候,而且是極度缺錢,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卻站在高度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自己,就像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螞蟻,這個時候,自卑和嫉妒占了上風,它們打倒了岌岌可危的理智,瘋狂就在一瞬間。
真田苓給了藤本貴一選擇的機會,就看他自己選哪條路了。
最後的最後會是什麼下場,可千萬不要怪罪任何人的呦。
真田苓還是比較期待藤本貴一的反抗,畢竟半死不活的獵物才有看頭,一上來就嗝屁了的,那可就太無趣了。
不知為何,藤本貴一隻覺得自己最近像是倒了霉運似的,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不順心,事事不如意,還總是會被他那個好大哥找准機會過來冷嘲熱諷一頓。
每次看到藤本弘一眼底的輕視和嘲諷時,他都要提醒自己千萬不可以失態,一定要忍下去,忍到最後才會獲得勝利。
藤本弘一不一樣,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糟老頭子就算是偏心的再厲害,也不可能在明面上對他指責,所以他這個親愛的弟弟啊,就好好的受著吧,幻想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拿著也不怕燙手,人心不足蛇吞象。
以及,個蠢東西自己得罪什麼人了也不知道,就那點子老破底都被揭開揭淨了,還在那異想天開的做什麼美夢呢?
真田苓就在家裡冷靜的看戲,雖然不能親自在現場看到這一幕,但她可以私下監視藤本貴一的舉動,看來那次爆炸確實是讓他元氣大傷啊,這才哪到哪兒啊,就開始承受不住了,心理要是這麼脆弱的話那可不行,接下來還有更好玩的呢。
真田苓這會兒也不念叨著出去玩了,她就在家裡帶著,沒事寫寫檢討,寫完檢討之後就開始遛狗玩,每當他喘口氣試圖反擊的時候,真田苓就要搞點事情了,哪有這麼簡單就能結束的事情,好玩的日子還在以後呢。
尚在東京的跡部景吾也沒閒著,他不會有事沒事去私自調查真田苓的消息,但是以前的幾次意外讓跡部景吾對藤本貴一這個私生子重點關注了一下,就憑他能牽動真田苓的思緒。
所以從他們在神奈川見面的時候,跡部景吾就知道了,只不過他沒說而已,派人繼續盯著藤本貴一。
然後他也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這個人好像在跟真田苓打過照面之後一直在走下坡路,正經的藤本少爺把人壓得死死的,就差直接摁黃土裡弄死。
跡部景吾廢了不少功夫終於查到一點蛛絲馬跡,想清楚這之間的關係之後,便讓底下的人收手,沒必要再繼續查下去了,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跡部景吾對藤本貴一是天生的不喜厭惡,從他見到的第一眼開始,哪怕他心裡清楚這個人從來沒有得罪他,他也是看著極度的不舒服,總覺得他不該這麼安穩的活著。
之前是摸不准真田苓的意思,他也不確定是否要做些什麼,但現在看明白真田苓的意思之後,跡部景吾就沒有必要猶豫了,一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不該浪費真田苓的太多時間。
正好他也對這人名下的地皮……跡部景吾看了眼占地面積頓時不屑的冷笑一聲,還以為在家裡有多厲害,合著就這麼點程度,總面積合起來還沒有他在國外一個農場的一半大,也虧得他們一家人掙個不停。
跡部景吾輕嘖一聲,太沒有挑戰性了,贏了也沒什麼成就感。
真田苓並不知道背後還有跡部景吾的插手,當時她只察覺到有一股陌生的勢力出現調查,真田苓發現了但還沒來得及調查對方就跑掉了,跑的還挺快的,倒也沒發現什麼危險的信息,真田苓盯了對方一段時間便不再關注了。
真田苓時刻關注著藤本貴一的情況,真是一隻脆皮白斬雞,比她估算的時間還要短,這就撐不住崩潰了?好沒意思哦。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消逝,藤本貴一手中的紙牌已經全面暴露,他在被藤本弘一步步緊逼之下,想要成功反抗的唯一途徑就是錢,很多很多的錢,多到他可以跟藤本弘一競爭的資格。
但是很遺憾,他沒有,他的母親不過是最最普通的一個平民,手裡連一百萬的現金都拿不出來,不像是藤本弘一的母親,出身名門,自身又有本事,家裡的那一大攤產業讓她打理的井井有條,又只有一個寶貝兒子,資源只傾助於一人。
而他的母親在遇到事情會怎麼做呢,除了哭就沒有第二個辦法,成天就知道哭哭哭,一點兒好的想法都沒有,也拉攏不住父親的寵愛,這樣的下去的話遲早是要被拋棄的。
藤本貴一隻要一想到這一點就焦慮不已,無法控制的心焦。
這之間真田苓為了保證計劃順利進行,還特地的出來跟藤本貴一來了一場『偶遇,』相當有耐心的陪他演了一出青澀愛慕的戲碼,順便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加油哦,學長。
阿大又一次的被支開了,他心裡狐疑更甚,總覺得真田苓是在密謀些什麼事情,這幾天的行為舉止真的很不對勁。
真田苓只隨意的回道,可能是沒休息好,不礙事的。
阿大皺眉,「怎麼回事?睡不著嗎?」
真田苓否認,「沒有,大概是認床吧。」
話題就這麼的被岔開了,阿大也沒有再深究下去,畢竟也只是他的想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