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真田苓有些記不清了,警笛聲尖叫聲吵得她陣陣頭痛。
濃煙滾滾,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傷患,救護車就停在公寓樓下等候,真田苓身上被披上了薄毯,就坐在救護車展開的後廂中。
其實她沒事,就被煙嗆了幾口,被阿大從樓上拽下來的時候頭髮被火撩了一些,沒有受傷,沒有昏迷。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消防車隊將火撲滅後,在一片廢墟中挖出了兩句焦屍,幾乎已不成人形。
真田苓靜靜的看著被抬出來的兩具屍體,沾了黑灰的臉此時面無表情,眼眸一眨不眨的,誰都不知道她此刻在心裡想的什麼。
阿大突兀的伸過手來,乾淨的毛巾在她臉上擦了擦,「別看了。」
她們原本就是報著必死的決心過來的,一個長期服用慢性毒藥,一個是癌症晚期,是拼著最後的時光,也要毀了這個困住了她們一生的牢籠。
真田苓沒說話,只是垂下了眼帘,像是在深思一樣。
也就在真田苓發愣的工夫,工藤新一氣喘吁吁的終於趕到了,天知道,他在看到完整無缺的真田苓時,慌亂了半天的心臟才終於落回了原位。
工藤新一聽到了全程,所以他很清楚這對真田苓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福井飛鳥,是當時,差一點兒就把真田苓也留下的一個女人。
工藤新一坐在了真田苓旁邊,沉默許久後說道,「你曾說過,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沉湎過去沒有任何意義。」
真田苓聽到了,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她不會再主動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了,不會了。
工藤新一指尖還在微微顫抖,他不需要真田苓口頭上說些什麼好聽的話,真正要看的是她會做些什麼。
以前答應的好好的,扭頭就會失控,那樣的事情工藤新一不想再一次嘗試了。
真田苓那一次賭上了命,換來了一個活的機會。
是解開了心結,但不代表病症一下子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之後心理醫生也有在看,藥也繼續吃,只不過是減少了用量。
經年累月積攢下的沉疴,不是說幾句話就能痊癒的,那是一輩子都要與之抗爭的博弈。
也是真田苓本身就懂心理,她可以壓制住,在一切風平浪靜的時候。
真田苓眼睛看著空中跳動的火焰,「我好像...想不起來她是什麼模樣了。」
工藤新一心頭微顫,強撐道,「已經過去很久了,記不起來也,也算正常情況。」
真田苓聲音有些發飄,「是嗎?」
工藤新一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是。」
片刻後說道,「你的身體,不能再去醫院了,你也知道的對吧。」
這麼長時間的休養,好不容易把人養得正常了些,經不住再去手術台上一遭了。
真田苓似乎是回過神來了,抬手在工藤新一腦袋上拍了一下,「我知道。」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所以你真的不用太擔心。」
又一輛警車疾馳過來,下車的人是小田切敏郎,那段音頻在火災後他也聽到了,環顧四周後急匆匆走到了真田苓面前,「你怎麼樣?」
真田苓抬頭,「沒事的,被煙嗆了下,其他都沒事的。」
小田切敏郎眉心皺得死緊,尤其是在看到真田苓被燒焦的發梢後,「這裡情況混亂,先送你去醫院。」
真田苓考慮了下,「應該不用去醫院吧。」她並沒有什麼外傷。
小田切敏郎先示意這輛救護車先走,剩下的繼續留下,然後再扭頭跟真田苓說道,「算算時間,你也該去體檢了,今天剛好有空,一併去做個檢查吧。」
「這裡交給我就好,檢查完後回家好好睡一覺,有空了跟那小子出去玩也可以,無關緊要的事情別想太多。」
「阿大,你在旁邊多看顧著些。」
阿大點頭,明白。
推拒不行,真田苓就被救護車拉到了醫院好一通檢查,當然結果肯定是沒事的。
等候的工夫,服部平次從走廊盡頭大步跑過來,聲音有些急促,「什麼情況。」
工藤新一雙手插兜,「不太好。」
服部平次著急的往裡看了好幾眼,「受傷了?哪裡,嚴重不嚴重?」
工藤新一搖頭,「不是,沒受傷,但是更麻煩。」
「你還記得上一次在大阪的火災嗎?她想起來了,又有些忘記。」
「這不是什麼好現象對嗎?」
服部平次臉色沉了沉,低聲咒罵了一句,那時的驚險他怎麼可能忘記。
該死的。
真田苓出來後,便看到了板著臉的大中小三個人,好吧。
「你怎麼也有空過來了?」
服部平次擠出一個微笑,「聽到消息,過來看看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真田苓:「挺好的。」
真田苓倒是覺得他們有些過激了,表情格外的嚴肅,她輕嘆一聲,「我真的沒事,你們放一百個心吧。」
服部平次想起來以前的某些事情,「你...應該不會明天早上醒來就失憶吧。」
真田苓:「.....」
「你在想什麼,不會發生這種事的,難道我還會把自己搞失憶嗎?」
阿大:盯...
工藤新一:盯...
服部平次:盯...
OK,真田苓認輸,她有前科,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還真沒什麼可信度,那就先翻篇吧。
真田苓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找了個藉口,「趁還不算太晚,我想去趟理髮店。」
「你們呢,也就各回各家,早些休息,不用太惦記我了啊。」
工藤新一淡淡道,「去哪裡,剛好我也需要理髮了。」
服部平次摘下帽子,抓了抓頭髮,「那我也去修剪下,人多說不定還有優惠活動。」
阿大摸出車鑰匙,「我開車,走吧。」
一個小時後,真田苓摸著新鮮出爐的頭髮,之前懶得搭理長長了很多,一刀下去又變成及肩的,頭上都覺得輕了很多。
但是,真田苓倍感無奈的轉身,「我都到家了,你們不會還要留宿吧?」
「時間不早了,我回去就洗洗睡了。」
工藤新一慢吞吞道,「也不是不可以,我不挑,書房將就一晚也可以。」
服部平次冒個頭,「我在沙發上睡也可以。」
真田苓深吸一口氣,「你們的心意我都理解,也是萬分的感動。」
「但有沒有考慮一下我目前的情況,我不是單身了。」
工藤新一擺擺手,「我一個小孩子,他計較什麼。」
服部平次也道,「沒事兒,他來了我跟他解釋,正好也有段時間不見了,怪想的。」
真田苓無語,你沒事想他幹什麼?
最後拗不過他們,真田苓也隨他們去了,她自己回房間換衣服,身上的這件不能穿了,被煙燻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