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來他們學校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她好像有段時間沒有看到真田弦一郎打球了。
隨便攔住一個學生問了問路,在對方什麼都懂的視線下,道謝之後面無表情的離開。
不管是高中還是國中,男子網球部的圍欄外還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少女們的歡呼聲,那真是人影都沒看到,聲音先傳進耳膜了。
真田苓看著這烏泱泱的一片人,腳步遲疑了片刻,她是不是來錯時候了,怎麼感覺高中部的女生比國中部的更加熱情。
真田苓捏了捏耳朵,嗡嗡的吵的頭疼,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頭是怎麼忍受的。
來都來了,好歹看看再走吧,真田苓挑了一個距離稍遠的地點,能夠看清整個場內。
幸村精市一到網球場就跟換了個人一樣,臉上依舊帶笑,可那笑怎麼看怎麼冷漠。
真田弦一郎自是不用多說,他平時也沒怎麼笑過。
柳蓮二在一旁安靜的記錄的什麼,其他的正選也都在訓練,手腕腳腕都帶著負重。
全國大賽已經結束,立海大還是冠軍,可他們沒有絲毫的鬆懈,依舊是日復一日的訓練,為了明年的全國大賽。
真田苓總是不能理解他們的這種熱血,就很不可思議。
反正要是安在她頭上,她是做不到的。
不得不說,觀看他們訓練也是一種享受,不管從哪方面來說。
嗯?這是誰?
真田苓直起身體,眼睛微眯,她怎麼覺得這個男生的眼神不對勁呢?
他在看誰,幸村精市還是真田弦一郎?
都是正直年輕的運動系少年,這個人看起來卻有一種不正常的消瘦,對比一同訓練的幾個非正選,他有些氣虛了,但那眼神時不時的就瞟到了幸村精市那邊。
這其實很正常,男子網球部的沒有一個不看幸村精市的,立海大強者為尊,剛一入學他就打敗了前輩們拿下網球部部長的位置,接下來又帶領團隊奪得全國冠軍的寶座,每個人看他的視線不是仰慕欽佩就是恐懼膽怯,尤其是比賽曾輸給他的那些人。
可這個男生,他看幸村精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情緒則是幸災樂禍,這是怎麼意思,他跟幸村有仇嗎?或者說他做了什麼?
真田苓這會兒也不看真田弦一郎了,她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男生身上。
焦黃的頭髮,單眼皮小眼睛,眯起來的時候有一種猥瑣的感覺,臉上凹凸不平,青春疙瘩豆長了滿臉,身體激素失調,咧嘴笑的時候牙齒泛黃,牙齦...暗紅泛黑有些萎縮。
身高170左右,有些駝背,好像渾身無力一樣站不穩,揮拍的高度也比其他人低上幾公分,胳膊肘的位置上帶了兩個黑色的護肘,長度都快到了手腕。
中場休息的時候,他藏在背後的手,怎麼瞧著像是在震顫吶。
真田苓捏著下巴琢磨,這怎麼越看越像是...
咚的一聲,柳生比呂士打出去的球飛到了仁王雅治的腦門上,他僵在原地不動了。
柳生比呂士:「....」
什麼意思?他一球把人打蒙了是嗎?
幸村精市注意到這裡的動靜,眉心微蹙,仁王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仁王?」
仁王雅治回過神來,揉了揉額頭被打到的位置,然後指了一個方向,「真田妹妹。」
「??」
幸村精市順著仁王雅治的方向看過去,還真是,這倒是稀奇了,真田苓怎麼會突然過來?
真田苓可是一次也沒來過,這次是?
幸村精市瞅了眼真田弦一郎臉上還未下去的淤青,是這個原因嗎?
只不過,仁王雅治有些疑惑,「她在看誰吶?這麼入神?」
真田苓的視線明顯不是落在他們幾個人身上,更不是真田弦一郎,難道她是來找別人的?
真田苓站在原地琢磨一會兒,覺得不行,光看的話不太行,等會兒他們結束了,她過去試探一下,蚊子再小也是肉,正好她閒的沒事幹。
這麼想著,真田苓轉頭就走了,行了,沒什麼可看的,回去再說吧。
網球部:「???!!」
「哎?苓的腿好了,她不用拿拐杖了?!」
「哎不對,她怎麼走了啊?不是來找我們,額不是,來找哥哥的嗎?」
真田弦一郎皺眉看著真田苓離開的方向,直到人徹底不見,「繼續訓練!」
「是!」
真田苓上了車,跟阿大叮囑了一句,「待會兒你盯個人。」
阿大挑眉,「誰?」
真田苓大概說了下外貌,「我懷疑他在溜冰你幫我試探下。」
溜冰?阿大點頭,「行。」
等那幾個人搭幫結夥的出來後,阿大先一步下車,避開校門口,阿大撞似無意的跟他們碰了過去。
其中一個男生頭也沒抬的罵道,「靠!沒長眼是不是啊!」
「話都都都....」
男生看到阿大的體型瞬間結巴了,也不罵人了,也不要求道歉了。
「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阿大撇了他們一眼,「滾!」
「是是是。」
阿大臉色有些冷,尤其是聞著空氣里那一絲淺淡的味道,溜冰的臭味!這種味道他太熟悉了!
苓小姐說對了,這人確實是在溜冰。
但是,這種人太多了,苓小姐關注他做什麼?
真田苓得到了肯定的回覆,心下更加瞭然,這個人倒是有意思了,一直盯著他們倆做什麼,有仇嗎?
真田苓:「能查清楚他什麼來路嗎?」
阿大開車往真田宅的方向,「可以,等下就給你。」
真田苓嗯了一聲,先把這事放下,回家再說吧。
還沒走到玄關,真田夫人就得到消息了,「苓,今天回來是要在家多住幾天嗎?房間都收拾的乾乾淨淨,除了打掃的傭人沒有其他人再進過。」
真田夫人也是走了兩步才猛然發現,「苓?你的腿傷好了嗎?」
真田苓:「嗯,已經好全了。」
真田夫人臉上的笑意加深,似是終於放鬆了下來,「總算是好了,我總想著你這韌帶拉傷這麼長時間還不好,會不會牽扯到什麼別的事情,好了就行,好了就行。」
真田夫人到門口的這段路一直再問真田苓最近的情況,真田苓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的回答,反正現在都是挺好的。
真田潘士在沙發上坐著,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回來了。」
真田苓應了一聲,「嗯,回來了。」
真田潘士放下手裡的報紙,「周末再走?」
真田苓是無所謂,多住幾天也無妨,「行,上課了再走。」
真田潘士眉眼放鬆了幾分,「先去洗手,等會兒你伯父和弦一郎回來,一塊吃飯。」
「好。」
往前走了兩步,真田潘士問道,「腿好了?去醫院看過沒有?怎麼說的?」
真田苓一一回復,「好了,醫生說靜養就行,短時間不要激烈動作。」
「胳膊呢?舊傷怎麼樣了?」
「也在慢慢恢復,快好了。」
「行。」
真田苓就先回了自己房間,房間一塵不染,裡面的擺設還是她在時的擺設,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淡淡花香,沙發邊的小茶几上面擺了一束鮮花,是插花的藝術品,一看就是真田夫人的傑作,別說還挺好看的。
真田苓靠在沙發上,坐了半晌之後,撩起自己的褲腿看了看,小腿上猙獰蜿蜒的疤痕破壞了原本的光滑,片刻之後放下來,隨手拍了拍,她想起自己一進門之後說的所有的話,驀的輕笑一聲。
還是真是...不一樣的感覺。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該做出今天的選擇。
真田苓在房間休息了一會兒,緩了緩小腿處隱隱傳來的酸意,才起身下樓,這時候真田弦一郎已經回來了,一同來的還有幸村精市。
這倆人倒是好兄弟,形影不離,親兄弟都沒這麼親近的。
「哥哥,幸村,晚上好。」
真田苓去倒杯水,隨意的招呼一聲。
幸村精市朝著真田苓清淺的笑著,「苓,晚上好。」
真田弦一郎起身幫她倒水,問道,「腿上痊癒了嗎?」
真田苓也沒拒絕,看了眼他臉上還未消散的淤青,「嗯,好了。」
真田弦一郎低聲說道,「那就好。」
幸村精市有些疑惑的看向真田苓,「苓,你今天是來學校了嗎?」
真田苓:「去了,正好回來了,順便去看看你們打球。」
真田弦一郎沒忍住轉身,「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小心!」
真田苓就跟在真田弦一郎身後,他這麼突然的轉身,真田苓反應慢了幾拍,端著杯子撞到了真田弦一郎的胸口,水灑了不要緊,鼻子也磕著了。
但這都不是要緊的,真田苓這麼近距離的跟真田弦一郎接觸,清楚的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眼神瞬間變了。
真田弦一郎的身上,為什麼會有Heroin的味道!
幸村精市趕緊過去幫忙,他接過真田苓手裡的水杯,又拿手帕擦乾淨真田苓手上的水漬,幸好水溫不高,沒有燙到。
「怎麼樣?傷到沒有?」
真田苓任由幸村精市動作,離得太近了,她也聞到了幸村精市身上的味道,比真田弦一郎還要濃一些的,Heroin的味道。
真田苓這下子,可不只是眼神變了,好傢夥,她這是又捅了什麼毒窩嗎?
幸村精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一抬眼就對上了真田苓漆黑幽暗的眼眸,深不見底,又仿佛蘊含著無名的風暴,幸村精市直覺的感受到危險。
他拿著手帕的動作微僵,「苓...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真田弦一郎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苓?你怎麼?我剛剛撞疼你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