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弦一郎醒過來了,醫生檢查過也說情況良好,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真田惠子喜極而泣,太好了,兒子醒過來了,阿苓也沒事,真的太好了。
真田明野這個大家長強撐了這麼多天,出手狠厲的解決的幕後兇手,下手果斷毫不留情,任是誰過來求情賣面子也不管用,但在看到兒子醒過來了的一刻也是紅了眼眶。
沒事就好,能醒來就是福大命大。
重症監護室連續觀察幾天後,情況逐漸平穩,醫生也通知家屬轉到了普通病房。
也是這個時候,真田明野才敢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單的告訴了父親,他本以為父親會怒急攻心,家庭醫生都提前安排好了,是生怕出什麼意外。
但沒想到老父親只是嗯了一聲,便不再搭理他這個兒子了。
真田明野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父親,您聽清楚我說的了嗎?」
真田潘士撇了一眼不孝子,「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你以為你的演技很好,能瞞過我嗎?」
真田明野訕訕道,「這不是擔心您的身體,接到通知的時候我都被驚的不輕。」
「是啊,所以你就隱瞞我這個老頭子。」
真田明野無奈,「父親。」
「阿苓快能出院了,弦一郎也轉到了普通病房,醫生那邊的意思是多住幾天,以防萬一。」
真田潘士清楚,回家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好好的把身體養好才是最主要的。
「你讓他們兩個安心在醫院住著,不急出院,等情況差不多了,再轉到我們這邊的醫院也行。」
真田明野低聲應道,「好,回頭我告訴他們一聲。」
醫院這邊的Alice,估摸著時間,去病房裡面看了看真田弦一郎,也巧了,護士剛輸完液,病房裡就他們堂兄妹兩人。
Alice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思考了片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像這種情況,他還是頭一次遇到,著實是有些棘手。
倒是真田弦一郎率先開口,「身體好些了嗎?我聽母親說你前幾天還咳血了。」
Alice擺手,「沒事,一些淤血,正常情況,倒是你斷了好幾肋骨,胸口還疼嗎?」
「還好。」其實是挺疼的,打了止疼針會好些,其餘情況全是靠忍,所幸真田弦一郎的承受能力較強,一般情況下可以忍耐下來。
真田弦一郎看著有些躊躇的真田苓,一時間還有些稀奇,他可從沒看過真田苓這般模樣。
「這麼長時間有一句話一直忘了跟你說,阿苓,對不起。」
真田苓起先還有些疑惑,在聽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眼神微變,又想到真田弦一郎的本性,「哥哥是在責怪自己嗎?把這起車禍的原因歸在自己身上了嗎?」
真田弦一郎臉上沒什麼太多的表情,微微點頭顯然是認同這一點,「你失憶後不愛出門的,沒事兒也只是在家裡休息,最多是和爺爺去釣魚。」
「那一天,如果不是我硬拉著你出門的話,或許你就不會遇到車禍。」
「是啊,」Alice同樣沒什麼表情的說道,「然後我們在家就會聽到你出事的消息,淚灑當場,需要我現場表現一個嗎?」
真田弦一郎深深的看著真田苓,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嘴唇,看著她瘦削的身體。
「這不一樣,也不僅僅是因為這一點。」
Alice皺眉,不理解真田弦一郎的話。
「我身體還算健康,被撞一下也無所謂,可是你不行。」
「你的身體莫名的衰敗,我雖然不知道原因,可大概猜想應該是跟我有關係的。」
「你身體不好,不能再出事了....那一瞬間我在想,如果我出門前沒叫你就好了。」
Alice眸色微深,「哪怕你自己被撞進ICU,生命垂危?」
真田弦一郎:「哪怕。」
Alice懷疑他是被撞到腦袋了,青天白日的淨說些胡話。
Alice撇向他領口處露出來的紗布,「不後悔嗎?」
真田弦一郎似乎是知道真田苓想問什麼,毫不猶豫道,「不後悔。」
「過幾個月就是全國大賽了,你不是還說什麼三連霸嗎?」
「身上多處骨折,以後不打算走職網了嗎?」
「網球也不重要了?」
真田弦一郎儘量坐直身體,語氣認真且一絲不苟,「網球很重要,立海大三連霸很重要,能加入職網也很重要。」
「但這些重要的前提是我自己的,不是以犧牲任何人為代價換來的。」
「我不會,亦不能,因為這些所謂的重要的事情,而讓你在我的眼前受傷。」
「重要的事,我會自己去努力,盡人事聽天命。」
「所以我從不後悔,一直是。」
Alice看著他的眼睛,腦海中好像划過了一個細碎的片段,像是幻燈片一樣的,但閃過的太快有模糊,Alice一時間沒有發現具體是什麼。
真田弦一郎注意到真田苓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了,緩慢抬手拍了拍真田苓的發頂,「不要有太大壓力,我沒事的。」
「你也是一個病號,先好好照顧好自己。」
Alice把手輕輕搭在真田弦一郎的腕間,「我好像...想起來一些事情。」
真田弦一郎微微詫異,但也沒有什麼不願或是驚喜的情緒,對他來說他意外真田苓突如其來的失憶,但從來不覺得這是一間什麼好事,也不會慶幸真田苓忘記那些爭吵。
他只是覺得這失禮很古怪,像上次住院那會兒,他更擔心的是真田苓的身體。
此時看到真田苓神情有些恍惚,輕聲道,「不要勉強自己,能想起來固然好,想不起來也沒事。」
Alice怔愣了一會兒才慢慢點頭。
她有些愣,因為她剛剛回想起來的真田弦一郎好像和她眼前的這個人不太像,好像是多年後的他一樣。
Alice搞不太懂這個關係,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錯亂了?
或許是聊的太久,護士過來換藥的時候小聲建議了一下,休息一會兒再聊。
Alice瞥見真田弦一郎臉上的倦色後,先起身回自己的病房了,她確實需要時間來梳理一下自己的記憶。
真田弦一郎也不阻攔,目送她離開。
說句心裡話,看到真田苓完好的站在他面前真是太好了,他不能想像如果兩人位置對換的話,又該是怎樣的場景,連想像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