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到此為止

  真田苓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真田弦一郎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我今天就過去吧。」

  真田苓攔了一下,「倒不是麻煩,我朋友過來東京旅遊了,是我在華國的朋友。」

  「他想見見哥哥,不知道哥哥有沒有時間,願不願意過來。」

  真田弦一郎一愣,「你在華國的朋友?」

  真田苓:「嗯,一起長大的朋友,在街上碰到了。」

  真田弦一郎眼眸微深,「有,有時間的,可以隨時過去。」

  真田苓:「那就明天吧,哥哥學生會的事結束後給我打個電話吧,他們還要在這多玩幾天,不急的。」

  真田弦一郎:「好。」

  真田弦一郎掛斷電話後,陷入了沉思,苓在華國的朋友啊。

  真田苓特地請了幾天假陪著他們玩這幾天,說真的,要不是真田苓的學習成績好,作業完成的在線,不惹事不搗亂,老師都要拒簽了。

  真田苓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她只要按時完成學校布置的任務,修好學分,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不就行了嗎?真要論起來,她不在學校的時間多了去了。

  就算老師打電話聯繫家裡人,她也無所謂,又不是出去瞎混了,她有正當理由的。

  既然要見面,那就約在外面吧,街頭公園,還有涼亭,放學後也不算太熱,聊個天是絕對沒問題的。

  只不過真田弦一郎不是一個人過來的,真田苓頗有些意外的看著並排走著的幸村精市。

  今天立海大這麼閒的嗎?都不用訓練了?

  周琪瞪大眼睛看著朝他們走過來的兩個少年,眼珠子都不會轉了,一眨不眨的盯著其中一個人。

  現在是傍晚,太陽也斜斜的懸在西方,不肯就此離去,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兩人踏光而來。

  真田弦一郎還是老樣子,立海大的校服,萬年不離身的黑色鴨舌帽,堅毅沉穩的面容簡直不像是普通的高中生,深棕色的瞳孔如巍巍山巒,不驕不躁,只有在看見真田苓的時候略微柔和了幾分。

  幸村精市這人從一過來,一個字都還沒沒說呢,周琪總算是明白了一句古詩。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幸村精市臉上帶著聖潔般的笑容,背景是漫山遍野絢麗綻開的百合花,黛紫色的瞳孔好似蘊含著無盡的深情,幾乎要令人溺死在這溫柔海里。

  良久之後,周琪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音色還有些發飄,「大苓啊,你告訴我,這是你哥哥對吧,啊?」

  真田苓看了她一眼,告訴她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周琪,向左看,我哥哥。」

  周琪下意識的聽著真田苓的話看過去,然後就對上了真田弦一郎的視線,這一下子,精神總算是清醒過來了,這個,這,這大苓的哥哥,真的只比他們大了一歲嗎?怎麼讓她有種被老師盯住的感覺。

  隨著他倆的走進,真田弦一郎先開口,「苓。」

  幸村精市沖真田苓笑的真心了幾分,不再是剛一開始的聖光普照,「苓...好久不見了。」

  真田苓隨意的招呼,又不是陌生人,這麼客氣做什麼,「哥哥,幸村。」

  「哪有好久不見,不是剛回了一趟嗎?」

  幸村精市唇角彎了彎,沒說話,真田苓說的剛回已經是兩周前的事情了。

  周琪被美色迷了眼,周瑞看的則是男人最重要的一點,身高。

  周瑞臉色有些黑,這就是只差了一歲?!

  他們這的人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啊,他在街上逛的時候也沒看見這麼多大個子啊,怎麼大苓身邊的朋友都是這般身高,這倆人至少180朝上了吧,身材比例極佳,尤其是大苓的哥哥,那胳膊上隱隱的輪廓,那是肌肉吧。

  真田苓輕咳一聲,「介紹一下,這是我哥哥,真田弦一郎,這位是我哥哥的髮小,幸村精市。」

  「女孩子是周琪,男孩子是周瑞,雙胞胎跟我同歲,還有這位前輩,他們倆的表哥。」

  是了,周瑞表哥也過來了,目的只有一個,翻譯。

  周瑞聽不懂日文,又怕真田苓隱瞞什麼,乾脆就把表哥也帶過來了。

  真田弦一郎看著這對兄妹,禮貌的打招呼,「周君,周桑,你好,我是苓的哥哥,真田弦一郎。」

  周瑞伸出手來,「你好,我是大苓的哥哥,周瑞。」

  真田苓挑眉,這小子還沒歇了這條心啊。

  真田弦一郎伸手回握,然後他發現這個人故意手上用勁,真田弦一郎詫異的看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真田弦一郎看了眼真田苓,沉默片刻後回以相同的力道。

  但很明顯,周瑞先撐不住了,媽的,這男的胳膊是鐵做的嗎?

  周瑞脖子上青筋都爆出來了,但還是咬牙撐著,現在收手也太沒面子了。

  這個人是真田苓的好朋友,真田弦一郎不明白他的敵意是哪來的,但是也收了幾分力氣。

  幸村精市眼神微凝,他自然也看出來了,只不過不好說些什麼罷了。

  小出祐樹幹笑兩聲,上前打斷他們之間的握手,因為一個是他的表弟,一個是他國中的學弟。

  當時他就說真田這個姓氏聽著耳熟,沒想到還真是自己的後輩。

  「真田學弟,哎呀,這世界還真是巧吶,我表弟居然和你妹妹是好朋友,這緣分真是巧啊,哈哈。」

  真田弦一郎收回手,「小出學長。」

  小出祐樹帶動氣氛起來,「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幸村也過來了,你們倆還是好哥們啊。」

  幸村精市淺笑,「小出學長。」

  真田苓看著他們還有這層關係,心想確實挺巧的。

  「既然都是認識的,那更好說了,都別在這站著了,去涼亭那坐會兒吧,咱們坐下聊幾句啊。」

  真田苓當然沒意見,坐下更好。

  周琪慢了兩步走在後頭,視線不經意間對上了幸村精市黛紫色的瞳孔,神顏暴擊,一瞬間呼吸又屏住了。

  幸村精市也發現了,他只是溫和的笑了笑,「周桑,請。」

  周琪的聲音降低了八個度,揚起她這輩子最淑女的笑,「好。」

  看著周琪的真田苓:「....」

  真田苓克制了一下,小聲道,「又不是沒見過,你至於嗎?」

  周琪還是淑女的笑著,抿著唇咬著牙低聲回道,「這不一樣。」

  她前天在真田苓家裡見到的大帥哥,雖然也是神顏級別的,但是給人的感覺太冷傲了,他往沙發上一坐,就跟坐上了王座一樣,那種高不可攀,帶著明顯的距離感,著實給人的壓力很大。

  今天這位帥哥就不一樣了,笑的是如沐春風,百花齊放,就跟那鄰家大哥哥一樣,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

  再加上幸村精市那張妖孽一般,雌雄莫辨的容貌,很難有人能抵抗得了。

  不得不說,周琪的誤會真是太大了。

  幸村精市可不是什麼溫柔善良,和藹可親的鄰家大哥哥啊。

  幸村精市骨子裡的強勢霸道,孤高冷漠也跟跡部景吾半斤八倆。

  無非就是,幸村精市比較喜歡笑著待人而已。

  幾個人就坐在涼亭里,要說真是有什麼事情,也沒有,就是雜七雜八的聊聊天。

  真田苓一開始還翻譯翻譯,後來說的越來越慢,再後面的翻譯就全交給小出裕樹了。

  也不知道聊到哪一塊了,真田弦一郎偏頭小聲的問了問真田苓,「我能問問你以前的事情嗎?」

  真田苓有些不解,她以前有什麼事情嗎?她自己都忘的乾淨了。

  不過真田苓還是點點頭,隨便你問,「可以。」

  真田弦一郎看向周琪,沒辦法周瑞對他有敵意,「周桑,請問,我妹妹以前受過什麼傷嗎?」

  真田苓眼底划過一絲驚訝,她沒想過真田弦一郎問的是這個問題。

  小出裕樹輕聲翻譯,周琪撓撓頭髮,「受傷?」

  「那可就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每個年齡階段都有,你指的那個?」

  真田弦一郎錯愣的看著真田苓,太多了??

  真田苓忽然覺得不太好,她自己不記得了,但是周琪她記得啊,尤其是剛見面時周琪懟她說的那些黑歷史,真田苓試圖阻攔一下,但是周琪嘴太快了,沒攔住。

  「你想知道的是哪個?她騎自行車帶著我從山坡上摔下來,她吊胳膊我縫針這個嗎?」

  「還是她自己非要爬樹,結果樹杈斷了,從上頭跌下來要不是周瑞在下頭接著還得去醫院。」

  「她跟高年級的打架那次?被人揍的一臉鼻血。」

  「翻牆的時候被人看見了,倒栽蔥從上面掉下來那次?」

  「非要拖著我們去山坡上玩,結果踩空了一塊從坡上滾下來的那次,滾下來不說回家還要挨揍。」

  「還是她冬天滑冰..唔唔」

  真田苓忍無可忍的堵上周琪的嘴,兄弟你閉嘴吧,就這點兒老底都要被你掀幹了。

  真田苓她是左耳朵聽著周琪的華文,右耳朵聽著她表哥的日文,雙重暴擊啊。

  小出裕樹翻譯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顧忌著自己學長的面子沒笑出聲音來。

  真田弦一郎和幸村精市詫異的盯著真田苓,萬萬沒想到真田苓童年是這麼過的。

  饒是真田苓,也被盯著有些躁的慌,好端端的提這些陳年往事幹什麼,真是的,她都多大了,還要公開處刑,臉都要丟沒了。

  周琪被堵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小聲說道,「你沒跟你哥哥提及過這些事嗎?」

  真田苓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周琪收到,閉嘴不說了。

  暫且不提真田苓是否還記得這些往事,就是她自己記得,那誰沒事兒聊天的時候會說自己的黑歷史啊。

  真田苓只能繃著臉,勉強的挽回一些,「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意外,都是意外。」

  真田弦一郎起初還覺得真田苓小時候是混世魔王類型的吧,她可比佐助調皮多了,對周琪說的那些是又好笑又好氣。

  可是慢慢的真田弦一郎心底浮現一股無法忽視的難過來,那怎麼,後來就一點點的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真田弦一郎自己都快記不清,他有多久沒看到真田苓的笑容了,縱然真田苓不愛笑,可有時候也是會笑的。

  可這一切又能怪誰呢,怪真田苓嗎?

  當然不可能,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把這些搞砸了。

  從真田苓搬出去後他第一次過去的時候就發現了,真田苓是真的不在意了,無論是家裡的還是他,或者是網球部的隊友,真田苓全部都不在意了。

  她可以很平靜的跟你聊天,路上碰見也會打招呼,想問問她這些天過的怎麼樣,真田苓也會如實告知。

  可也就這樣為止了,真田苓那雙晶瑩剔透,黑白分明的眼眸,再也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

  真田弦一郎一開始見過真田苓對他好的模樣,自然也能分辨出來真田苓現在不在意的模樣。

  心臟處仿佛缺了一塊一樣,泛起密密麻麻,無法忽視的疼痛。

  他驀的想起真田苓那時候說過的話。

  【哥哥,或許我依舊會捨不得你,可是,我們也就到此為止了。】

  真田弦一郎右手背在身後,在真田苓看不到的角落緊緊的攥在一起,平整的指甲蓋幾乎要陷進掌心的肉里,手背上的青筋明顯的浮起,真田弦一郎面上裝的不動聲色,他也不願意讓真田苓再看見他失態的模樣。

  幸村精市狀似不經意的看了眼真田弦一郎,眼底深處是不易察覺的擔憂,他了解弦一郎,又怎麼會不知他此時的難過。

  只是,或許可能無法挽回了。

  聊的也差不多了,該離開了,要不然都趕不上最後一趟電車了。

  又不是小孩子,真田苓也就沒送送他們,各回各家吧。

  周瑞突然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去趟洗手間。」

  周琪看著周瑞匆匆拋開的背影,「咱們先回去的話,周瑞他認得路嗎?話都不會說迷路了連問個人也不能吧。」

  小出裕樹:「要不等一會兒吧,應該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真田苓沒意見,等就等唄。

  靠著車邊抽菸的阿大看著周瑞跑開的方向,眉梢微微一挑,他要是沒看錯的話,跟那倆人是一個方向吧。

  這小孩兒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