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草一入體內,霎時間,一股溫潤如春的暖流遍布周身,夜凡當即閉目凝神,雙腿盤曲而坐於水中,然後運轉《九龍聖體》第一變:龍息淬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本就已經有些修復的丹田此刻正在快速的凝結。
周遭的靈泉仿佛被無形之手牽引,源源不斷地融入夜凡體內,其丹田更是綻放出耀眼而純淨的白光。
不久,這股異象引起了梵天宗弟子的注意,他們紛紛聚攏於高台之下,凝視著那逐漸細化的能量絲帶,面露驚疑之色。
「這能量流怎地愈發稀薄了?」
「奇哉怪也,靈脈之力理應不竭,怎會如此減少?」
「快看,池中景象詭異,霧氣幾乎散盡!」
幾名心急的梵天宗弟子縱身躍上高台,欲探究竟。
「爽」,池中突然響起一聲暢快淋漓的驚呼,緊接著,一道身影伴隨著水花四濺,騰空而起。
夜凡周身環繞著柔和的白光,得益於修復的丹田與九龍聖體的玄妙結合,他竟將池中靈液吸納了大半,實力大增。
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夜凡不禁放聲大笑,那份自信與狂放,讓圍觀的梵天宗弟子們驚懼交加,紛紛後退,厲聲質問:「你究竟是何人?」
夜凡自水中緩步走出,咧嘴一笑:「要你們命的人。」
話音未落,他已率先發難,幾息之間,那些弟子便一一倒在了他的重拳之下,無一倖免。
「真是意想不到,靈氣的吸納與龍息的融合,竟能讓肉身強橫至此,仿佛鋼鐵一般。」
夜凡自言自語,心中滿是自得,隨後輕聲斷言:「這應該是踏入了凝氣後期的境界。」
還沒高興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讓夜凡的心瞬間沉入谷底。他心中暗罵:「該死,他們來得如此之快!」
他試了試擊打岩壁,發現收效甚微,除非岩壁後另有乾坤,否則自己難以逃脫,況且這池子明顯有了異常,裡面已經沒辦法再躲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靈巧的黑貓從池中竄出,躍上岩壁,於一處略顯粗糙之處用爪輕撓,似在指引方向。
夜凡快步上前,側耳傾聽,忽聞水聲潺潺,心中大喜,這裡極有可能連通著地底暗河!
他立刻凝聚全身靈力,右拳緊握,轟向岩壁,雖未一擊而穿,卻已震落碎石無數。
「再來!」伴隨著接連的重拳,岩壁終於承受不住,轟然崩塌,露出一線生機。
夜凡不暇多想,迅速鑽入其中,黑貓緊隨其後。
陸元率梵天宗眾人返回,目睹滿地狼藉與幾近乾涸的靈泉,怒不可遏。
「公子,此處有洞,應該是從這裡跑了。」
「公子,師兄弟們都是被一拳打死,並非妖獸所為。」幾名弟子紛紛上前匯報。
「好個膽大包天之人,給我追,務必將其誅殺。」陸元咬牙切齒,但隨即被一名長袍長老勸阻:「公子息怒,此洞內複雜如迷宮,地底暗河縱橫交錯,搜尋非易,我們當以大局為重。」
陸元聞言,強壓怒火,點頭應允,心中卻已暗自發誓,定要尋得此人,以解心頭之恨。
三日後。
夜凡終於從這地底暗河裡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處偏僻的山腳下,他回過頭,看著離自己百丈遠的黑色小貓,有些疑惑,但也未曾多想,畢竟自己對妖獸可不感興趣。
仰頭看了看那初升的太陽,興奮不已,這一趟不但讓自己丹田復原,而且還進入了凝氣後期,可謂是收穫頗豐。
數日未眠,夜凡尋得一處涼爽之地,閉目養神,讓疲憊的身心得以片刻的休憩。
須臾之後,他緩緩睜開雙眸,自語道:「這次過於兇險,皆因自身實力弱小,若是築基之境,哪還用的著逃竄。」言罷,他猛地坐起身來,取出《青雲訣》,開始潛心修煉。
於是,夜凡在這山上開啟了自己一次長時間的修煉。
夜晚練九龍聖體,吸納龍息,白天練青雲訣,劍影紛飛。
每日僅小憩四個時辰,如此往復,不覺間已過十五日。
這一日,夜凡一劍揮出,身前巨石轟然炸裂,塵土飛揚。
他驚嘆道:「這第二式竟有如此威力,第三式定當更加驚人。」
「咕嘟」一聲,腹中飢餓之感襲來,夜凡右手輕撫腹部,苦笑連連:「這幾日只顧修煉,竟忘了進食,看來是時候下山尋找些吃食了。」
未曾想,那小鎮竟近在咫尺,僅一個時辰,夜凡便已來到了那間熟悉的酒樓,雞鴨魚肉點了一堆。
沒過多久,上次那位討債的大漢再次出現,手中緊抱一壇陳年佳釀,大剌剌地坐在夜凡對面,長嘆一口氣,爽朗道:「夜凡老弟,今兒咱們得來個不醉不歸。」
夜凡眉頭微皺,正欲說話。
大漢再次嘆了口氣,緩緩道:「說來話長,我本是異鄉人,初來乍到,這小鎮上沒少受氣,吃霸王餐的、收保護費的,一個接一個,身邊連個幫手都沒有,直到你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我沒記錯的話,我也沒少吃吧?」夜凡故作疑惑地搖了搖頭。
「哈哈,你小子,那時候雖小,但凶得很,誰要是敢欺負我,你二話不說就上前教訓,他們哪敢還手,畢竟你師父是雲落觀的觀主,威名遠揚。」
「我還記得,你當時拍著胸脯說,這家店,我夜凡罩了,誰敢吃霸王餐,我讓他好看!那氣勢,嘖嘖。」
夜凡聞言,眼眸閃爍,仿佛那些往事就在昨日。
大漢越講越起勁:「你選擇躲到這裡來也沒錯,這次梵天宗找茬,你避而不戰,是明智之舉,那梵天宗,方圓百里的土霸主,陸元那小子,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不知害了多少姑娘,只是你師姐,哎,以後有她罪受嘍。」
言罷,大漢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似在緬懷那段時光。
夜凡的腦海中,一幕幕畫面如潮水般湧來。
「爹,夜凡又偷看我洗澡,這次我非殺了他不可!」
「爹,夜凡又偷偷下山了,這次我才不去找他呢!」
「爹,你怎麼把青雲訣傳給夜凡,都不給我,你偏心!」
夜凡怔怔地坐在桌前,眼中泛起淚光,他輕拭眼角,喃喃自語:「這是眼淚嗎?」
藍星上的記憶如刀割般清晰,他自幼孤苦,在孤兒院長大,獨立生活,直至成為考古獵人,穿梭於黑暗之中,從未嘗過淚水的滋味。
「不,這不是我的,這是他的記憶,不是我的。」夜凡反覆低語,試圖分清現實與虛幻。
「夜凡啊,其實你師姐心裡有你,這小城裡誰不知道啊,就是你這小子不懂珍惜。還記得那次,你就在這兒,把你師姐裙子掀了,哈哈,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大漢自顧自地笑著,繼續他的回憶。
「還有啊,你每次闖禍,都是你師姐幫你收拾爛攤子,別看她對你兇巴巴的,心裡可疼你了。」
夜凡無心再聽,默默吃完桌上的食物,起身離去。
他深知,自己是藍星的夜凡,不屬於這天澤大陸,不是誰的師弟,更不是誰的徒弟。
獨自漫步於街頭,往昔的點點滴滴在心頭縈繞,那些話語仿佛仍在耳邊迴響。
「該死,真該死,這該死的記憶!」
夜凡終是忍不住怒吼,引得路人紛紛側目避讓。
他低下頭,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低聲咒罵:「陸元,你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