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蠻荒大地可沒有做秀這倆字,所以正好用來收買人心,而且效果可以想像。
紅鴣城外三十多里地,有一個鷓鳥山,這座山不大,山前有湖,南北有兩條小河連通這個小湖。
落鳥湖四周的荒原已經開墾出來的地方不算多,剩下的地方都是略微起伏的丘陵地帶,不適合種植靈田。
鷓鳥山有一百多戶人家居住,石屋石坊依山而建,此時正是夕陽落下,山外靈田中有不少人影,扛著鋤頭朝著家中走去。
這些人影有老有少,扛著鋤頭的,挎著竹簍的,還有人身上扛著一捆柴,都在往家走。
此刻,鷓鳥山下聚落里,已經有炊煙升起,裊裊如浮雲,村裡有淡淡的肉香瀰漫而起。
「老木頭,你家的靈田怎麼樣了?」
一個身穿破舊獸皮坎肩的中年武者,跛著左腳,一瘸一拐的快步走上來,對著一個同樣身穿破舊獸袍的老者出聲問道。
「唉,還能怎麼樣,家裡一共開墾出來七十畝靈田,被獠牙豬給嚯嚯了一大半,有好多苗已經爛了根,止都止不住。」
被稱作老木頭的老頭,臉上泛起一抹愁容,倒不是他不想多開墾靈田,而是他自己的實力有限,就算是有新的靈田他也拾掇不過來。
靈田的生長過程中還需要除蟲、澆水等工序,澆水還好說,但除蟲就有些麻煩了。
蠻荒大地的人族體魄先天強大一些不假,同樣的生活環境之下,其他的生靈蟲蟻的力量也有著相應的增強。
靈米帶了一個靈字,自然是有著靈性。
蠻荒野地里的蟲子可不是簡單的玩意,這些長著細小獠牙的傢伙,對於准武者來說都不容易弄死,稍微不小心,就會被其咬傷,傷口紅腫在所難免,要是搞不好還要敷藥臥床。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山野中並不安全,他們這個村落一共一百三十多個人家,都是在城中混不下去的人,。
所以一起來到了鷓鳥山紮根,勉強只能守住附近這片地域,想要朝外擴展靈田面積,實力不足。
而且並不是所有地方都能適合種植靈米,很多地方岩石叢生,有些地方乾脆就是不長靈米,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像是鷓鳥山這樣的村落,在紅鴣城四周不下數百座,他們這個村落算是中等大小,有些大村落有數百戶人家,實力也強,開墾出來的靈田也多。
「老木頭,我家崽子今年才四歲,離著修武的花銷還得幾年,這樣今年靈米收了之後,我留下足夠自己的吃的,剩下的靈米都給你,你帶著去城中賣了,換些資源給小譙修煉。」
「這怎麼能行!」
聞言,老木頭連連擺手,忙著說道:「娃子長得也快,不用幾年你家娃子也到了去城中武院修行的時候了,你要提前備下點底子才行。
咱們比不得城裡的那些大戶人家,他們家底殷實,咱們鷓鳥聚落剛剛才從城裡遷出來兩年,聚落里的好多靈田才剛剛開墾,還沒到熟田的程度,收的靈米也不多。
小譙修煉就讓他今年緊巴著一點,等明天收成好了,我在把靈米去城裡換些淬鍊身體的藥草給他,晚一年沒事。」
……
夜幕下,鷓鳥村落中,家家戶戶的石窗內有獸火跳躍,人影涌動。
村落中央一座三間石屋圍成的小院內,一個身影推開石門走入院中,接著院內有婦人的聲音響起。
「他爹回來了。」
「嗯。」
隨口答應了一聲,扛著鋤頭的猿山將鋤頭放下,朝著小屋走去。
「我燉了彩羽鳥,娃子剛吃完,還剩些骨頭。」
石屋中,婦人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瓦罐走了進來,放在了石桌上,看著男人額頭上蹙起的皺紋,有些擔心的問道。
「他爹,真的沒辦法了嗎,咱們聚落上萬畝靈田,就這樣被嚯嚯了大半,大家吃的還好說,咱家大娃和聚落里好幾個娃子都在城中武院修行啊。」
猿山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衝出來的獠牙豬有幾頭是半純血境的,那可是比得上開山境的武者,這些畜生到處吃喝拉撒,不知道身上帶著什麼,所過之處靈米苗都枯死了。」
「啊~」
聞言,松草大驚失色,愁容滿面。
對於她來說,這些靈米可是她的命根子,全家靠著這些靈米吃喝,還要供養大娃子修武,還有兩個小娃子也是到了長身體的時候,來年就要去武院了。
修武之人,需要汲取靈力,飯量也大,所以一頓吃的米飯也多,所以看似大家種的靈米不少,但實際上要是家裡有個踏上修行之路的娃子,根本撐不住造。
「慌什麼!」
猿山呵斥道:「以前咱們也沒有種植靈米,不也過來了!」
被男子呵斥了一聲,松草低著頭,許久後委屈道:「這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麼。」
猿山撈起瓦罐中剩下一個鳥架子,朝著嘴中塞去,鳥架上只剩下了零星的肉絲還在,而且彩羽鳥實際上並不大,不過一個成人巴掌大小。
啃了兩口之後,猿山看到骨架上還有一塊鳥肉,伸出大手撕裂下來,塞進了松草嘴中。
「放心吧,大不了我帶著聚落里的爺們外出狩獵,咱們以前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再說了城裡的大人決斷還沒下來,再等等。」
大嘴嚼著骨頭,端起瓦罐將裡面的湯汁咕咚咕咚喝下,猿山起身朝外走去。
「他爹,你幹啥去。」
「你哄著娃子們先睡吧,我去老木頭幾家看看,都是一個聚落的,能幫幫一把。」
「哦。」
女人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猿山已經走出了院子,在月華照耀下,沿著聚落里的小路朝著不遠處的聚落走去。
「山哥~」
走出家的猿山還沒走多遠,迎上來一個身影。
「小柱子,你這是哪去?」
猿山一愣,接著問道。
「我這不是去找山哥你,我姐夫是隔壁魚河聚落的,今天和姐姐上俺家來借靈米,他們聚落的靈田也被嚯嚯了不少。」
被稱作小柱子的青年,三十多歲,一直都沒有觀想圖騰成功,也就熄了成為武者的心思。
柱子,大山,這樣的名字在聚落里很常見,單單是他們鷓鳥聚落大山就有好幾個。
「山哥,我還聽俺姐夫說,不要說咱們附近其他聚落,連帶著整個紅鴣城周圍不少地方都被獠牙豬給嚯嚯了,不知道城主府管不管。」
說著,柱子大罵道:「也不知道這些豬發了什麼瘋,連拉出來的屎尿都帶著毒氣,弄得靈米苗都不長了。」
「好了,事情想來城主大人會查清楚的,咱們聚落的事情,屯田府的大人也都來詢問了,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聞言,柱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忙的說道:「嗨,差點把正事忘了,屯田府的大人離開這麼久了,還沒有消息,咱們要不要去城裡一趟,去問問屯田府。」
接著,猿山眼前一亮,接著暗淡下來,輕輕搖頭,說道:「柱子,咱們都是大夏人,是大夏給了咱們如今的安穩,那獠牙豬也是大夏安排想要馴養的,誰也不想出岔子。
咱們都是大夏子民,靈田橫豎不過是一季而已,咱們挨挨就過去了,那豬不也是咱們大夏的豬麼。」
「也是。」
柱子點頭,但又搖頭,他覺得山哥的話又對又不對,要說哪裡對他說不上來,要說不對,他也說不上來。
最終,柱子狠狠地罵道:「該死的豬!」
「山哥,俺先回去了。」
……
「該死的豬!」
這幾天,紅鴣城範圍,成為大大小小的聚落中,不少人都在大罵。
要說豬拱了靈田也就拱了,每一個村落少說也有數千畝靈田,就算是豬頭過境能拱多少,但這豬也不知道吃了什麼,竟然放出來的臭屁熏天,把靈米苗都給熏得焉敗了。
……
紅鴣城主府,夜幕下獸火跳躍。
紅鴣城主狐靈木,屯田令禾松,豢獸使羊枯,潛龍使咸森都在,最上方是大夏兩位長老風長老和芍長老。
獸火跳躍,灼燒的獸油噼里啪啦作響,豢獸使羊枯一臉的黯然,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平白落下這麼個大災禍。
想到這裡,他再次瞪起眼,看向了潛龍使咸森。
咸森嘴角帶著一抹苦笑,這真是倒霉無處不在,人要是倒霉,放屁都砸腳後跟,這獠牙豬發狂,還真沒豢獸使什麼事情,本來眼看到手的功績就這樣飛了,起因來自他潛龍殿的一個小傢伙。
就是這麼一個小傢伙,連累紅鴣城從上到下都挨族中長老的掛落。
「這件事情,族長已經知道了。」
良久之後,風長老出聲,頓時讓下面的幾人不由得身子一顫。
幾人心中不由得發苦,完嘍完嘍,人在城中坐,鍋從天上來。
「你們不要害怕,是我把事情鬧到族長那裡的。」
接著,芍長老補了一句。
頓時,底下的幾人更發苦了。
真是芍祖宗。
「城域鹿域主估摸著明天就能到了。」
一時間,府殿中氣息更加沉寂了,幾位紅鴣城的司職武者,一個個只感覺天要塌了。
「怎麼沒見城尉?」
風長老眸光一轉,出聲問道。
城主狐靈木怯怯的說道:「帶人出城抓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