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拓，你這樣能行嗎？」
嗚嗚看著夏拓盤坐在靈脈上，一點也沒誠意的樣子，這是祭祀用土坷垃和弄鬼呢。
夏拓白了嗚嗚一眼，他又不是祭天祭祖，講究心誠則靈，他是在召喚靈脈，靈脈既然當初跑路，那麼自然懂得趨吉避凶的道理。
這樣最好了，大家相輔相成各取所需，夏部落需要靈脈來蘊養族地，提升族人的修煉環境，靈脈需要汲取人氣蛻變。
當年在萬古山脈，萬古伯部可以說到覆滅之前，都是氣運如虹，人氣鼎盛，作為支撐萬古大地的地脈，汲取人族意念，造化必然不凡，能夠誕生完整的靈智並不算奇怪。
天地靈脈想要真正超脫天地十分的困難，他們先天而誕生，哪怕是經過漫長歲月有了靈智，但很多時候靈智頂多就像是靈性，並不擁有真正和血肉生命一樣的思考能力。
蠻荒大地，從延康時代開始，所誕生的靈脈九成九都最終凝固成了靈晶礦脈，在懵懂中誕生，又在懵懂中消亡。
但靈脈和人族部落結合，化為人族部落族地的地脈，以人氣蘊養，那麼就有了超脫的機會，對於靈智的增強也快了無數倍，人族部落越是強盛增強就越快。
如今大殷王庭、大蒼王庭包括巫命王庭中，地脈早已經是真龍之靈，和人族至強者沒什麼區別。
當然靈脈汲取人之力，人族同樣需要靈脈所衍化的洞天福地修煉，兩者是相輔相成的，地脈、圖騰、人氣這是一座部落必不可少的存在。
有地人族才能繁衍生息，人觀想圖騰才能修煉，通過修煉才能不斷的強大，匯聚人氣反哺地脈，地脈不斷的蛻變改變修煉環境，成為承載人族繁衍和圖騰存在的載體，至於三者誰第一個出現，那就是先有青鸞還是先有青鸞蛋的問題了。
只能說，在延康時代伊始，天時地利人和趕巧了，這三個條件一下子聚齊了，開啟了蠻荒大地人族部落制度。
對於這個東西，夏拓也一知半解，他眼下也懶得去探究，如今只需要知道立族祭天，需要靈脈衍生族地洞天就行了。
族民他有了，不下十萬部眾，四周山脈中還有百萬之眾，圖騰他也有了，九代句芒神主，傳承至龍漢時代。
就差地脈了。
這幾年從部落上空開始繚繞紫氣，衍生氣運後，他就不斷在參悟紫氣，但紫氣給他一種晦澀的感覺，乾乾巴巴麻麻賴賴一點都不圓潤。
故此他心中有著推測，是缺少了靈脈鎮壓地勢。
拿種地來說吧，族人就是紫靈米，圖騰就是紫靈米株。
有了圖騰族人才能匯聚，這是初始條件。
但紫靈米想要長大，就需要澆灌靈水，這樣才能茁壯成長。
靈脈就是夏部落的靈水，族人修煉的糧食，有了靈脈，族人才能獲得更好的修煉環境。
一句話，夏部落這塊地缺肥了。
夏拓也很是佩服自己這個比喻，種地都刻在骨子裡了，走到哪種到哪。
「老龍頭，我家部落可是有句芒神主的，你懂不懂，未來不可限量。」
……
數萬里之外，青龍水上，雲氣繚繞，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這片水域很平靜，不見飛鳥不見游魚。
水底之下，珊瑚白玉鋪地，靈草蒼翠在水中擺動，一道通體閃爍著靈光的大龍匍匐著。
「老頭龍，我家有圖騰神主，未來不可限量，你現在跟著吃幾年苦，以後就可以龍御飛天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一時間，靈龍的耳朵晃了晃，下顎處兩根十丈長的龍鬚動了動，雙眸開闔，水底之下千里方圓一下子亮了起來。
「還敢騙龍。」
一股意念在水底泛起，靈龍一雙眸子中露出了人性化的不屑。
當老子是那些剛剛孕育出來什麼都不動的懵懂小靈脈？
人族的嘴，騙人的鬼。
當年萬古老傢伙也是這麼騙自己的。
靈龍的眼中泛起了一抹回憶，這對於天地顯化的真靈來說，很不可思議，代表著已經進化到了很高的境界。
記憶湧現，那是好多年前了，一萬年前，還是兩萬年前？
只記得是很久很久了。
「我叫萬古，青龍水外的漁民，我準備聚合青龍水的人族建立一個部落，叫做萬古部落，一部萬古，萬古永存，你說好不好，老龍你以後就作為我萬古部落的地脈吧。」
「我的部落即將晉升伯部，老龍你來吧。」
青龍水畔，黑衣青年衣袍獵獵，一雙眸子中帶著睥睨四方的氣勢，一人如山，眸光似要吞併四海。
……
晦暗地下溶洞。
還是那個黑袍身影，卻是白髮蒼蒼，臉上布滿了細密的皺紋，依稀可以看到年輕時的崢嶸。
「老龍頭，倘若以後伯部不存，你就走吧，回青龍水~~~。」
那一年，那個喚他來的青年，他眼睜睜的看著坐化在了靈脈中。
從此之後，萬古部落後來的繼任者，再也不知道他其實心智如人，不僅僅只是一條靈脈。
本是天地一靈脈，奈何紅塵誕凡心。
……
「我這裡有燭龍之眼，你來就給你了。」
耳邊又想起了斷斷續續的聲音，靈龍眼中泛起了神光，他雖然離開了萬古山脈，但卻也遺留下來一絲靈意未散。
當年萬古覆滅，他是親歷者，可惜他只是靈脈，縱然他如今心智如人，但天地規則限制，一日不蛻去靈軀，一日無法和真正的真靈一樣征戰天地，只能看著萬古伯部覆滅。
歸根結底，他只是一條靈脈而已。
當然，當年萬古伯部不過幾代就發展到了伯部巔峰，威震邊荒大西北域，力壓諸伯部，也和他有著難以割捨的關係。
地脈雄渾，靈氣如簇，讓萬古伯部強者輩出，力壓群雄，可惜四方那小子太激進了，當年若是緩一緩，沉澱沉澱，這片廣袤的地域說不定已經是萬古侯域而，而他或許也能再進一步。
「燭龍之眼。」
一時間，說的他還真有些小心動。
……
「圖騰神主有木有，燭龍之眼要不要。」
暗河內，夏拓盤坐搖頭晃腦的喊著。
「老龍頭你要是聽見了，你就吭一聲，不然我說這麼長時間豈不是白喊了，再說了你要是掛了，也告訴我在哪裡固化成了靈晶脈，我好去給你收屍啊。」
「同為萬古山脈的一份子，怎麼也得送老龍頭你一程。」
「吭！」
這剎那間，暗河中響起了一聲響動，在四周虛空中迴響。
「老龍~~~」
頓時，夏拓愣住了，看向了嗚嗚。
「你剛剛聽到了沒有？」
「嗯嗯。」嗚嗚猛點頭。
「老龍你真回來了？」
對於夏拓的疑問，暗河四周虛空再次寂靜了下來，任憑他喊了小半天，還是沒有聲音。
不過，這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說明靈脈並沒有徹底的離開，還是關注著萬古山脈，既然回應了那麼就有的可談了。
接下來，夏拓喊上了巧兒兩人，開始在地下暗河洞天中，輪番給靈脈叫魂。
……
「燭龍之眼要不要。」
數萬里外大水深處，靈龍從沉寂中醒來。
煩死了！
龍腦袋嗡嗡的，一點也不清淨，他就不該吭那一聲，這下好了，沒完沒了了，跟叫魂一樣。
他要是能爆發出實力，一定要拍死那個傢伙。
天地真靈最怕殺劫，相比於人族武者武道晉升，天地誕生的真靈晉升會有天罰降臨，這是天地對於先天真靈的限制。
傳聞在延康時代之前，這種限制還不大，蠻荒還是先天真靈的天下。
但延康時代伊始發生了什麼變故，從那之後蠻荒大地上的天地生靈數量驟減，而且晉升更加的艱難，比延康開始的時候難了不下萬倍。
天地規則對於天地真靈痛下殺手，天劫之下靈散魂消，否則靈脈也不會和人族部落締結，借住人道氣運遮掩天地秩序的感應。
哪怕是如此，靈脈也受到了全方位的限制，只要不真正渡過天劫，那麼久只能是靈脈之形，無法施法。
「老龍頭，你再吭一聲。」
靈龍晃了晃龍腦袋，趴進了雙爪之下，還用龍鬚堵住了耳朵，但小半天后，他雙眸再次開闔。
這才過去幾千年？
人族都這麼不要臉了嗎？
他是一頭沒得感情的靈脈。
對，就是沒得感情。
「老龍頭，燭龍之眼要不要。」
瘋了！
昂！
一聲龍吟響徹水底，方圓千里平靜的大水頓時波濤洶湧，但沒多長時間天穹之巔，電閃雷鳴，烏雲密布，紫電銀光橫貫萬里天穹。
隨之，靈龍沉寂下來。
天地規則對於通靈的先天真靈，限制越來越嚴重了。
可能延康時代的先天真靈太過於無法無天，引得老天爸爸發怒了，以至於過去了這麼長時間，怒氣還沒消，對於先天真靈到處追著打。
「老龍頭，你呆在水底幹什麼，難道真的要待一輩子，以後化成靈晶礦脈。」
天地間，九成九的靈脈最終歸宿就是給自己造一個通體晶瑩的骨灰盒，然後某一天被人發現，叮叮噹噹的敲碎拿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