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一統邊荒

  檮杌族殿,准王境妖龍身上的妖氣再被提取出來後,所蘊藏的道韻和血氣,對於准王境武者來說都是大補之物。

  哪怕是在座的人地位都不低,但想要獵殺一頭准王境凶獸,也是萬難的事情。

  靖南侯、天陽准王吃的是津津有味。

  但對於檮杌族的幾位闢地境強者來說,准王境妖龍的血肉蘊藏的血氣太足了,他們根本不敢這麼大朵快頤,再說了此刻他們也沒有大吃特吃的心情,龍肉在嘴邊也是味同嚼蠟。

  天殺的大夏族主,好狠。

  夏拓不斷的端起酒杯頻頻朝著面前的身影示意,檮杌城中有劍一為首的族人維持著,眼下的隱患就是那頭老檮獸。

  老檮獸老是老了,但作為蠻荒異種,一旦發起瘋來,他除了動用青鳥印記外,沒有其他辦法。

  面對一頭即將老死的檮獸,動用最後一道青鳥印記,一點也不值得。

  所以時間還是要拖延一下,他要將檮杌城給搬空,人、物、獸統統給遷走,將老檮獸自己留在這裡。

  宴席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逐漸的檮杌城中響起了動亂,夾雜著廝殺聲響起,轟鳴聲、咆哮聲越來越大,此起彼伏。

  檮杌族的長老想要起身,被祝融疆用眼神壓住,他的面容陰沉如水。

  祝融疆很確定,一旦他們敢踏出殿門,死期就到了。

  噗~

  終於,祝融疆本就沒有痊癒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逆血噴涌而出。

  「大長老!」

  剩下的四位長老,大驚失色。

  「跟他們拼了!」

  檮杌山怒吼,但他的大手被祝融疆死死的攥住,祝融疆看著面前的幾位長老,搖了搖頭。

  不能動!

  他們若是死了,檮杌族就真的完了。

  外面的廝殺聲足足持續了一夜,方才逐漸的平復下來,城中瀰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還夾雜著低沉的哭泣聲。

  如此規模的廝殺,自然少不了夏拓的推波助瀾,鬼嵬軍十三位兄弟,隱匿在暗處給這次嫡庶之爭添了大把的薪柴,讓暴亂席捲了整個檮杌城。

  這一夜,檮杌族的嫡系子弟,哪怕是掌控了族中絕大多數的人手和資源,但面對這麼多的庶出子弟的暴動,也是損失慘重。

  畢竟曾經對於庶子來說,打殘高高在上的嫡子實在是太暢快的事情了

  檮杌城的城衛軍徹底被打殘,剩下的也各自散去,族中各個長老的府邸、園林、房舍大部分被毀壞,大量的資源被搶奪。

  對於嫡系來說,庶出的子弟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庶出子弟存在意義就是供他們驅使的,眼下他們竟然敢反抗,一群賤骨頭當真該死。

  這種對立的情況下,庶出子弟看到了推翻壓迫的希望,加上鬼嵬軍出手,連續幹掉了幾十位白天剛敕封的君,這亂子要不點起來才怪。

  鬼嵬軍悄悄的來,又悄悄的去,眾人看到的只是嫡庶之間的混戰,波及範圍很快引爆全城,殺戮血色瀰漫的充滿了整個夜晚。

  「報,昨夜城中爆發混戰,屬下鎮壓不及,請族長責罰。」大殿外,萬天穹走來,對著夏拓開口。

  「下去吧。」

  夏拓開口,也懶得遮掩了。

  這時,巧兒站了起來,說道:「族主,我剛剛推演了一下,這地不祥,方才引發的動亂。」

  不祥?

  檮杌族當了萬年族地的地方不祥?

  有這麼睜眼說瞎話的麼。

  心裡是不是沒數,誰不祥自己心裡不清楚麼。

  「也是,你看看昨夜血腥一夜,看來這裡真的不能久留了。」夏拓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一幕,看到靖南侯、天陽准王嘴角抽抽。

  演!

  接著演!

  自己編自己演。

  我們不戳穿你。

  「老巫祭前輩,還要麻煩你,這城裡是不等待了,但城中這麼多人離開,一路上怕是有什麼波折,勞煩前輩的巫船沿途護送一下。」

  眯著眼睛沉寂的缺月,聞聲看向了夏拓,頷首點了點頭。

  「來人,傳令全城,所有人收斂東西,全部離開城池,往東而行。」

  緊隨著,夏拓下令,對於檮杌族的長老連看都沒看。

  遷徙出城池?

  剛剛經過一場廝殺的城中,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不走行嗎?

  不走,可以試試。

  城頭有個傢伙在磨刀。

  在經歷敕封為君、昨夜廝殺,高層長老被囚禁後,檮杌族原有的部落制度已經徹底分離崩兮。

  得到權力的庶出子弟,他們唯有靠著大夏才能繼續掌權,昨夜的廝殺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搶奪人口和資源。

  大夏封他們為君,但問題是他們想要為君,也得有人不是,族人都是擁護在嫡系子弟周圍的,那怎麼行?

  沒人沒資源,他算什麼君。

  一場廝殺,死亡數十萬,傷數百萬,房舍被毀,亂象波及整個城池所有的地方,整個檮杌城內外族人超過三千萬人口之巨,都受到了影響。

  事後統計,白天敕封的一千六百六十位君中,夜裡的廝殺中死了七百三十八位,剩下的有傷在身的不算。

  「大夏族庭有詔,昨夜動亂,罪魁禍首已經伏誅,諸君為穩定城池安危而戰,戰隕者當為撫恤。

  凡昨夜戰隕主君,身後有子嗣者,無論嫡庶之子,皆封為君,共分逝去先君之土、族人。」

  混亂中的城池中,一條詔令傳遍了四方,死了的七百三十八位君,空出來的坑一下子變成了兩千七百多個小坑。

  一時間,眾人傻眼了,還能這麼玩。

  倒是那些封君的子嗣,一個個眼睛亮了起來。

  臥槽,這好嗨啊。

  一些封君的子嗣看著各自的老爹,也亮了起來,這其中特別是庶出的子弟尤為閃亮。

  為了有序的遷徙這麼多的人,夏拓接著又頒布了第二條詔令。

  「大夏詔令,昨日第一次所封君,皆為上君,封土千里到五千里不等,可得食邑萬戶到五萬戶不等。

  今日敕封諸子皆為中君,中君封土五百里到三千里不等,可得食邑萬戶到三萬戶不等。

  今日之後,上君之子,嫡長子繼為上君,其餘諸子為中君,取各自君國之內土地分於諸子,諸子可得食邑八百到三千戶不等。

  中君嫡長子繼為中君,其餘諸子為下君,取各自君國封邑賜予諸子。

  下君嫡長子繼為下君,其餘諸子可為君國內上卿,得君賜予封土食邑,以此類推,截止於下卿止。」

  上君、中君、下君、上卿、中卿、下卿,往後恩澤就沒了,大家都是屁民。

  用這一套分封制度,將檮杌族徹底的給分解城大大小小的君國,有誰見過一盤散沙還能捏起來的。

  再說了這些人的君國也會安置到窮山僻領里去,算是開拓大荒了。

  詔令下達後,檮杌城中就開啟了瓜分大會,剩下的九百多個上君,和剛得位的兩千七百多個中君,開始了搶奪人口。

  檮杌城看似人多,但這麼多君似乎有些不夠分。

  到了最後,巧兒直接在東北城門口,擺了一張桌子,讓那些倉促間繼承君位,連封號都沒有的君主們,直接搖號。

  不對,是自己填。

  你想要什麼封號,自己想。

  願意叫大狗君也可以。

  你敢叫,大夏就給你蓋印。

  開啟了快速辦理通道後,這速度馬上就上來了。

  整個檮杌城除了東門外,其他的城門全部都封住了,各位封君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出,帶著自己搶……哦不,應該是自己的子民從城中拖家帶口的走出來。

  一波接著一波的人從城中走出來,率先走出來的人已經往東走出了七千里,後邊檮杌城門前還有人沒有出來,搬空檮杌城還真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

  長長的遷徙隊伍宛若一條游龍,為此大夏族庭直接從鳳凰城調派了很多強者,連地府的人都被召集到來。

  群山之間,一片陰涼之地,一道火紅色的虛幻身影負手而立。

  身影如煙塵一般漂浮,但可以看清楚樣子,是一位身穿火紋長袍的中年人,眉心處的紫光灼灼,氣息宛若一座積蓄的火山。

  這正是當初天火宮的五長老,生前實力位列闢地大圓滿。

  為了檮杌族可以遷徙到到位,地府中的人手,除了天火刀帶著一部分在東部天關防線外,剩下三十多位闢地境陰神、一百多位神通境陰神,都被調到了這裡。

  「長老,一切都安穩。」

  又是一道火紅色的虛影從地底鑽了出來,出聲說道。

  「恩,繼續監視。」

  ……

  等到檮杌城的中的族人遷徙出來之後,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不過這還僅僅是開始,想要將他們全部都安置到位,沒有個數年時間就不用想了。

  檮杌城的人口不少,但真正還能真正有權利的檮杌族人,也不過十分之一數量,剩下在漫長歲月以來血脈早就疏遠了,和陌生人差不多了,哪怕是生活在城中,也不過是最普通的城民而已。

  檮杌族這裡安頓完了,還有環繞著檮杌城的七座伯部,對付伯部,夏拓同樣用的是推恩之法。

  檮杌族都給解肢了,剩下的七座伯部雖說有動亂,也很快被平復了下來,七大伯部的族主、長老一系的人盡數都打散,分封成了君,朝著四周偏遠之地遷徙。

  這是一個很龐大的工程,畢竟檮杌族掌控的地方很大,幾乎遍及整個邊荒南域,遷徙之路也變得蜿蜒悠長起來。

  ……

  檮杌城。

  此時的檮杌城已經成了一個空城,駐守著來自大夏族庭的一支萬人族衛,夏拓也在這裡坐鎮。

  多方拖延下,大殷王庭的天陽准王、大蒼的靖南侯、缺月老巫祭已經離開了,這一次邊荒巨變,他們怕是要回去稟告。

  但檮杌城內還留著一頭老檮獸,夏拓只能在這等待著老檮獸老死,不然的話這傢伙一旦發起瘋來,將會天崩地裂。

  好在老檮獸似乎也認命了,沒有鬧騰。

  當然,如果夏拓手中那道青光若是暗淡下來,可能結果就不一樣了。

  眼下老檮獸要麼就是安靜的老死,要麼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城中大殿。

  夏拓高坐於主位之上,大殿中很靜,立著的侍衛氣息沉寂,巧兒從外面而來。

  「阿叔,檮杌族的圖騰靈已經臣服了,烙印了咱們大夏的圖騰印記。」說著巧兒伸出了右手,印璽從掌心中飛起,朝著夏拓落去。

  「阿叔,是不是在愁著南邊這片大地怎麼儘快納入掌控。」

  夏拓收起了印璽,看向了巧兒道:「你可是有什麼想法?」

  「我可沒有,是乾元。」說著巧兒又將一份捲軸朝著夏拓回來。

  夏拓接過捲軸打開,是乾元送過來的文書,有關如何儘快掌控邊荒之南大片地域的方法。

  邊荒之南,檮杌族的大勢雖說化解了,但這裡野蠻人匯聚,想要族民歸心,短時間內並不容易。

  乾元的辦法是以幾百年前,大夏族庭頒布的戰功酬爵為基礎。

  這些年來隨著大夏族庭的發展,相應的賜功也在改變著,最初是的戰功酬爵制度已經改版了五六次之多。

  「阿叔,我看乾元的方法很好。

  咱們大夏建立這些年來,追隨在你身邊的人這麼多,早期的有咱們從萬古山脈走出來的老族人,還有這些年來陸陸續續加入大夏為族效力的人。

  不管是這些武者,還有族庭麾下最微末的族兵、司農、尺寸之功也是功不是,都應該得到賞賜。

  對於族庭高位者來說,他們在乎的功勳值,對於普通族人來說,他們在乎的是實際的榮譽。

  乾元融合了戰功酬爵、功勳值體系,我覺得很不錯,加上推恩令,就算是你分封一些族人,最後也不會對族庭造成尾大不掉的隱患。」

  聞聲,夏拓點了點頭,乾元是將功勳體系普及到整個族庭,不單單是為族而戰的族兵,還有奮力救人的醫者、推廣靈田的司農,只要有功皆可以受到賞賜。

  這點很重要,功勳要賞罰分明,族庭才能更加有用凝聚力。

  巧兒這麼一說,夏拓有些恍然,從大夏立族以來,已經千年,這千年來他確實是忽略了一些東西。

  當年隨著他一同走出萬古山脈的老兄弟,已經很多進了黃土,臨近最後也沒有得到什麼像樣的賞賜。

  沒道理給檮杌族這些人敕封,自己人卻有功不賞,分封檮杌是為了瓦解檮杌族的勢力,但分封族人則是為賞功,意義不一樣。

  「咱們想要掌控南域,靠的還是普通的民眾。

  那些有功勞的普通戰兵、司農,對他們的賞賜不過就是一個名號,外加一些田地罷了。

  了不起就是在加上一些野蠻人的食邑,族庭最終換來的是在南荒這片地域,心向族庭的族人和安穩的地域。」

  夏拓看向了巧兒,道:「乾元讓你來做說客了?」

  「這是實話。」被夏拓戳破,巧兒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這份手書就是乾元先送給她的,讓她交給夏拓,探探夏拓的口風。

  隨之,夏拓搖了搖頭,道:「孩子大了果然長心思了。」

  「噗呲~」看到夏拓唏噓,巧兒輕笑道:「他那是怕你不同意,才找的我。」

  「好建議我怎麼能不同意。」夏拓有些吃味,這號是不是養廢了,要不要再建幾個小號。

  「你去告訴這小子,多多請教族庭的老人,將這個想法儘快完善出來。」

  巧兒離開大殿,夏拓靠在主位上,靜靜的沉思,以擁護族庭的老兵、老人遷徙到南荒這片地域,確實是快速掌控這裡的好辦法。

  族庭就算是賞賜,對於普通立下功勳的族人來說,也是有限度的,比如說食邑、封土什麼的也不會太大。

  有推恩令這招,再大的土到最後也得封沒了。

  所以說這招可行。

  南荒這麼多的野蠻人,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進行歸化,野蠻人和人實際上是血脈同源,只不過野蠻人這支血脈進化有些慢了一些。

  好好教化一下,這些野蠻人經過數代傳承,完全可以歸化的和正常人一樣。

  至於如何將考功司和戰功酬爵制度融合,推出大夏新的功勳體系,就看夏乾元的了,他懶得去想了。

  檮杌族的解肢,代表著自此以後邊荒再也沒有勢力可以和大夏相抗衡,待大夏徹底將南部區域納入掌控,大夏便是真正的一域之主。

  時間推移,夏拓一直在檮杌城坐鎮了十三年,老檮獸總算是老死了,最後一個隱憂也被拔除。

  至於檮杌族元老的大長老祝融疆等人,他送他們去見了檮杌族主,也算是團聚了。

  人他不弄死,也不準備將他們放出來。

  十多年的時間,自然不可能風平浪靜,檮杌族分封出去的這些人,鬧出了不少么蛾子。

  特別是嫡系血脈的人,爆發了數百次的反抗,這些人本來想要聯合野蠻人發生暴動,最後發現野蠻人都信奉山神了。

  結果可想而知,屍骨都埋進了荒野中。

  說起來,他們要不暴動,夏拓還真找不到機會弄死他們。

  放眼望去,茫茫山野荒原之上,最大的就剩下上等部落了,內心惶惶的等待著被分解的命運。

  大夏族庭也開始在這片區域著手建立城域制度,徹底的掌控邊荒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