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火蘿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什麼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楚蠍兒一心想殺了她,但是在楚火蘿全面占據優勢之後,也沒去報復回來。
楚蠍兒這幾年老老實實,倒也沒鬧出什麼事來。
誰知道在這種時候,居然反咬一口,尤其是侮辱沈振衣,怎麼能不讓楚火蘿生氣?
楚蠍兒瞟了她一眼,冷笑道:「原來是師妹。你以為傍上大腿,就能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了?如今大廈將傾,我看你也只能樹倒猢猻散!」
這幾年楚蠍兒累積了一肚子的怨氣,覺得自己無論是心性、資質、根基都要勝過這個渾渾噩噩的師妹,沒想到她不聲不響抱上了沈振衣的大腿,自己輸得灰頭土臉無可奈何。
現在沈振衣都要倒霉了,楚火蘿就算是真人境武道第三重,那又能怎麼樣?
楚蠍兒信心滿滿,覺得自己早晚能夠反超這位只靠運氣的蠢師妹。
楚火蘿氣惱,喝道:「誰說師父一定會敗?師父說了,區區百門天關,舉手可破!都不用他老人家出手,讓我來動手就行了!」
此言一出,全場靜默。
沈壽和赤火姥姥都覺得這話說得太過,也就不好意思出聲。
本來就打算破門而出的弟子們,都禁不住發出嗤嗤笑聲。
「笑話,三公子出手都不行,她行?」
「真是不自量力!」
「她仗著有三公子寵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真以為去了一趟拜月窟就是高手了?」
跟著楚蠍兒的弟子,本來也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對楚火蘿突飛猛進一般的提升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平時表面上不敢失去了恭敬,現在有機會翻身,當然是冷嘲熱諷。
沈壽氣得渾身發抖,他為人和善,招收弟子也沒什麼太嚴格的標準。尤其是進入八修世界之後,只要有心拜入棄劍山莊,他都願意悉心指導。
沒想到疾風知勁草,在這種時刻,這些人的本性就露出來了。
「滾!你們都給我滾!」
好好先生也發火,沈壽拍桌子大罵,「以後不要說你們是棄劍山莊弟子!」
他是被傷透了心,也懶得與這些忘恩負義之輩多廢話。
「好像誰稀罕似的。」楚蠍兒嗤了一聲,率領一眾弟子揚長而去,回頭還不忘刺激楚火蘿,「師妹,四月初六,我們當然會到沖天城觀禮,看你能不能闖過百門天關。」
她頓了頓,又囂張笑道:「要是你真的能闖過去,我給你磕頭認錯又怎樣?可惜,你是不會有這種機會的!」
「你……」
楚火蘿跺了跺腳,還想再說,對方卻早已離去。 .
她只好氣鼓鼓回頭去夢劍小築,回稟沈振衣此事,沈振衣專心煉劍,並不在意,只用奇怪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楚蠍兒和那群弟子,沒有一個人突破真人境,加起來也不夠你一隻手打的。以後遇上這種事,直接打殺就是,何必在意?」
這樣囂張的教弟子好嗎?
旁邊的雲霓幾乎要哭了。
楚火蘿有些心動,又猶豫道:「但是他們畢竟是棄劍山莊的弟子,就這麼殺了不吉吧?」
「有什麼不吉的?」沈振衣將煉製差不多的劍身翻過來,手指探入火焰中,輕輕在劍脊上摩擦,試驗硬度,滿意地將其提起來,取出龍鷹血,慢條斯理抹上,讓血液滲入劍脈之中。
「他們既然背叛棄劍山莊,就不算是山莊的弟子,殺了也就殺了。」
沈振衣並不是嗜殺之徒,但對於無關人等,也沒什麼同情心。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在更高一階的層次上,這些生靈的價值就如宇宙黑暗中的一些光點,明明滅滅,無關己身。
他們若是惹到了自己,沈振衣當然不介意踩死幾隻螻蟻。
看著楚火蘿如醍醐灌頂的模樣,雲霓哭笑不得——沈三公子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君臨天下?就算是皇帝,只怕也沒有這種說殺就殺的氣勢吧?
不過教育弟子的工作也只進行了一小會兒,沈振衣很快就將龍鷹血抹遍劍胚,再加它投入寒泉水中,進行最後的淬火工作。
嗤!
本來經過烈火煉製,這劍胚應該滾燙火熱,但是寒露奇石煉製的寶劍卻不一樣,投入泉水之後,就聽嗤嗤聲響,並非沸騰,而是整整一缸水都被凍結成冰!
沈振衣連續換了八缸水,最後才淬火完成,拔出長劍,信手在空中揮動,只聽劍風呼嘯,楚火蘿與雲霓都感覺逼人的寒意撲面而來。
「這劍……居然這麼冷?」
楚火蘿從沈振衣手中接過長劍,只覺得寒意沁人,不覺打了個噴嚏,趕緊運功,才能抵禦從劍柄傳來的寒意。
「寒露奇石乃天下至陰之物,又沾染了龍族的元神,故而才有此奇效。」沈振衣倒沒覺得有什麼奇怪,「這劍大概比十二劍樓那一口驚蟄稍微好一點,勉強夠用,你取個名字吧。」
比驚蟄還好?居然還是勉強夠用?雲霓覺得沈振衣吹牛未免太過,楚火蘿卻信之不疑,連連點頭,「這劍這麼冷,我就叫它寒衣怎麼樣?」
以寒為衣,陰陽相濟。
當然,更重要的,這個「衣」字取自師父的名字……
楚火蘿低頭,有嬌羞之態。又是期待師父發現自己的用意,又害怕會被師父責怪,怦怦心跳如小鹿亂撞。
沈振衣沒什麼意見,點頭道:「隨你喜歡,就這麼叫吧。」
寒衣劍成,也就到了要破百門天關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