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龍從地面竄出,穿梭飛行,殺氣凜凜。
楚火蘿與紫寧君兩人,近乎被包圍的狀態。她們雖不懼,但也不由心驚。
這些守護宣家老宅的冰龍力量強大,她們剛才一人解決一條,看似輕描淡寫,其實也用足了全力。
「還有這麼多……」
楚火蘿口中嘟噥,正如師父所料,宣家的宅子裡面,果然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宣家禁地,擅入者死!」
那雞皮鶴髮的老婆子再次怪笑:「你們將小少爺送到此地,說起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過可惜,誰叫你們窺探不該窺探的東西!」
尚未踏足古宅之內的沈振衣、紫寧君與袁小姐旁邊,也陡然從地面湧出純白的冰龍,攪纏在一處,狀甚恐怖。
老婆子動了殺心,是要將他們一起留在這兒。
「宣天威也算是個人物,不過僕役之輩,實在是氣量太小。」
沈振衣漫不經心,他輕拍水晶王座,直趨而前,仿佛是當那些冰龍根本不存在。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兇狠的冰龍在沈三公子面前,就如同乖巧的蟲豸,凡他所行之處,盡皆退避!
紫寧君與袁小姐跟在沈振衣身後,也沒有受到攪擾。
老婆子雙眉一挑,狹長的眼中放出冷光:「原來還有一位高手!」
宅子外的冰龍乃是寒氣餘波所及,威力遠不如宅內,但也不至於如此畏縮——看來這個盤踞在水晶王座上的人並不簡單。
原以為一切都如老主人的安排一樣,但到底過了這麼多年,總會有意外發生。
——老婆子並不覺得奇怪。
老主人離開的時候,也曾說過多年之後,變化未必便如預期,但一切變化,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她留在這裡,就是為了處理變化。
別說是這些人,就算是練成了潛龍勿用的淵山僥倖未死,這裡也會是他的葬身之地。
傳說,就應該有傳說的結局。苟延殘喘與後續故事,未免就顯得太無聊了。
當然,只有在宅子內,她的力量才能發揮到淋漓盡致。
所以老婆子並沒有再用冰龍阻止沈振衣,而是冷冷地看著他,一路前行,直到踏入宅中。
「著!」
看到沈振衣走進宣宅大門,老婆子心中大定,獰笑著一揮手。
轟!
地面震動,屋宇搖晃,數百條冰龍從地底衝出,將眾人立足之處塞得滿滿當當!
「死!」
老婆子怒喝,雙手合攏。
——借用寒冰本源之力,一舉粉碎這些外來的入侵者!
遍地冰龍,應該奮不顧身地向著異物撲過去,吞噬,破滅,毀棄一切。
然而……出乎老婆子的意料,那些冰龍好像是真的凍結了一般,竟然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不僅僅是不動。
老婆子的眼珠子凸出,幾乎都要掉了下來。
那些無知無識的冰龍,不但沒有本能地發起攻擊,反而是恭敬地向後退開,低下了原本高昂的頭顱!
這不是攻擊,而是夾道歡迎!
「這……怎麼會?」
老婆子目瞪口呆,看著沈振衣施施然向前,楚火蘿與龍郡主也收了劍,安心地守在沈振衣身邊。小作文小說 .
——有師父在,看別人能作什麼妖?
這冰龍乃是地心煞氣加上寒冰本源所化,兇悍之極,遇到任何敵人都會不死不休,尤其是在古宅之內,更是得到了陣法的加持,就算是高手到此,也要費一番功夫。
怎麼可能會不戰而退?
難道那個年輕人,這麼令人畏懼?
「你是什麼人?」
老婆子的心中浮現出恐懼。
一切,終於脫離了軌道。
「先去拉住宣演。」
沈振衣心不在焉,讓袁小姐去攔住還在痴痴向前走的宣演,袁小姐嚇的腿都軟了,但有沈振衣示意,膽子大了些,又確實擔心宣演,小碎步跑上去拉住了宣演。
宣演痴痴迷迷,即使是被扯住了,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你們不要破壞老主人的大計!」
老婆子慌亂,高聲尖叫。
她拼命揮舞著一個如同兵符的冰晶,然而所有的冰龍仍舊巋然不動,已經不再聽從她的指揮。
它們,可能已經被恐懼和力量懾服。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再做多餘的犧牲而已。」
沈振衣淡然而笑,對她惋惜地搖了搖頭:「宣天威老先生的設計,我已經明白了,想不到他還真願意犧牲宣家一族,尋找人類獲救的機會。可惜……到底還是水中撈月,難有所成。」
他輕輕嘆氣。
如今人族危亡,朝不保夕,有識之士無不在奔走呼號,想要回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宣天威也是其中一個,當他意識到玄天城中的這些腐朽力量,已經不可倚仗的時候,他終於走了最後一步。
當然,宣家遇上這個東西,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你……你說什麼?」
老婆子警惕,咬牙道:「你既然知道老主人的計劃,便該知道這是人族自救的唯一機會,你快快將小少爺放開!他也有他的宿命去完成!」
這計劃的最後一步,便是破除萬難,來到此地的宣家最後血脈。
只有宣家最後一個男丁,才能夠完成契約,召喚出……那位大人!
也只有那位大人現世,才能夠拯救瀕臨滅亡的人族,打破這陳腐墮落的城!
「我知道你的意思。」
沈振衣略略點頭。
到了此地,宣天威想要喚醒的是什麼東西,他也心知肚明了。
這東西是否甦醒,在沈振衣看來無關緊要,但若是沒有他來,陷於必死之局的人族,可能也只有死馬當作活馬醫,各種冒險的方式,總也要試試。
宣家布局這麼多年,終於到了這一步。
恐怕這時候天牢中的宣天威,應該也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們要用宣家最後一條命,換來一次機會!
沈振衣無意阻止。
但他卻也不想白白讓一個小孩子犧牲。
「我想對你說的,若是不用宣家的血,便能將此物喚醒,不知道你容不容我試試?」
他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
他知道自己是對的。
但如果實現,那宣家的犧牲,豈不是變得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果然老婆子發出了悽厲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