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黑煙,即將臨體。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光看那殺氣十足,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沈振衣卻渾然不在意。
他的目光冷冷掃過那剩下三名出手之人,就仿佛是在看幾個死人一樣。
嗤!
就在那三人的兵刃與黑煙即將觸碰到沈振衣的身體,忽然像是激發了什麼禁制,沈振衣的身周陡然亮起一道赤色的光環!
光環倏忽放大,伴隨著嗡嗡聲響,陡然炸裂。
三名刺客倒飛而出,黑煙潰散,兵刃斷折。
這三人的咽喉上,留下一道薄薄的血線,雙目圓睜,面容扭曲,似乎死到臨頭仍然不敢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振衣是怎麼在他們全力攻擊之下,反殺得手的?
這光環又是什麼見鬼的武功?
可惜,這些疑問再也沒有人會向他們解答,這三人在剎那間已經同赴黃泉。
「留個活口!」
一直賴在棄劍山莊的鄒岳龍跑了出來,他一開始心急如焚,擔心沈振衣受傷,待看到沈振衣反擊犀利,趕緊又喊著留下活口,也好審問到底是誰派來的刺客。
只是沈振衣下手無情,一剎那便分勝負生死,他喊的也晚了點兒。
沈振衣袖手而立,並不在意。
四個刺客的屍體歪歪扭扭,倒在一旁,距離他都有三丈開外,他一襲白衣,仿佛不惹塵埃。
鄒岳龍第一個奔到他身邊,查看那幾個刺客的屍體,隨後搖了搖頭,「都死了,三公子,遇上滅隱會之人,其實還是留個活口查問才好……」
他看那黑煙,便認出刺客來歷,所以才想讓沈振衣不要下手太絕,只可惜現在晚了一步。
「滅隱會?」
沈振衣若有所思,仿佛想起了什麼,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不錯,這是霸王城最大也最古老的殺手組織,被他們纏上,如附骨之疽,不死不休……」鄒岳龍嘆了口氣,「若是第一次刺殺留一個活口,問清楚事由,或許還有勸服他們退去的可能,現在,就只能等待他們一波又一波的暗殺了。」
全員覆滅的話,滅隱會便會承認第一次刺殺失敗,他為了向委託人交待,為了滅隱會的名聲,就會一次又一次發動刺殺,直到成功為止。
——滅隱會的實力深不可測,傳說甚至有城中長老死在滅隱會手裡,此事雖然只是江湖傳言,不足為信,但也可以從側面證明滅隱會的力量。
如今沈振衣殺光了他們,鄒岳龍只覺得心中發寒,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一八小說 .
沈振衣淡然道:「鄒老不必擔心,這幾人都是死士,口中都含了見血封喉的毒藥,就算我留下活口,他們也是要自盡的,所以我也無心留手了。」
鄒岳龍悚然動容,趕緊掰開幾個刺客的嘴巴一看,果然見臼齒上安著蠟丸,不消說便是自盡的毒藥,不由面色發白,頓足道:「是誰下那麼大代價,出了必殺令要滅隱會殺你?若是駱大天王,未免手筆也太大了!」
滅隱會自認是公平的殺手組織,總是做人留一線,第一次任務留下可以商量的餘地。但若是主顧給數倍的價錢,便能夠要求必殺令,如此一來,滅隱會就全然不會留餘地,一開始就派出死士殺手,不成功便成仁。
要知道沈振衣乃是神人境第四重的高手,請動滅隱會殺他本身就價格不菲,再出必殺令,這就太貴了。
——駱大天王到底與他有什麼仇恨?居然要不死不休?
沈振衣微笑道:「你覺得這是駱大天王做的?」
鄒岳龍愁眉苦臉:「你不要告訴我你在內城還有比駱大天王更可怕的仇人,一個駱大天王已經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了,再來一個,那可真是要完蛋。」
他知道沈三公子不簡單,但再不簡單,棄劍山莊的底蘊在這兒,怎麼比得上內城駱大天王?
幸好沈振衣搭上了廣聖君這條線,廣聖君地位超然,他願意伸伸手,保下棄劍山莊還是不難,沈振衣可以安心發展幾年,再圖以後。
——但如果有比駱大天王更不惜血本的敵人……
鄒岳龍實在不敢想像。
沈振衣淡然而笑,不以為意,不經意問道:「你怎麼能夠知道他們是滅隱會中人?」
這些刺客除了口中毒囊,並無什麼別的標記,鄒岳龍從何認出?
鄒岳龍指著這幾人的嘴巴道:「滅隱會的此刻,大多修行黑腹神術,將一口黑氣藏於五臟之中氤氳淬鍊,臨敵之時,一口噴出,可比五行之精,鋒銳無匹,令人猝不及防。剛才他們三人同時使用這黑腹神術,應該是滅隱會中人無疑。」
黑腹神術是滅隱會的不傳之秘,也是他們每每能夠刺殺成功的奧秘所在,旁人修煉不得,幾乎可以算是他們的獨門標記。
沈振衣皺眉道:「居然修煉這等損人不利己的功夫,真是墮落了。」
他對這種只能用於偷襲,還傷自己身體的武學不屑一顧,也懶得多問,擺擺手讓眾人收拾屍體,自己心不在焉,繼續在河邊閉目養神。
工人的頭領戰戰兢兢上前請罪,說這幾個人是臨時請來幫工,實在不知道是心懷叵測的刺客。沈振衣和顏悅色,並不與他為難。
鄒岳龍看他像沒事人似的,倒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跳腳找楚火蘿等人道:「沈三公子不知利害,這滅隱會的刺客將會一撥比一撥厲害,有神出鬼沒,早晚有他抵敵不住的時候。」
「哦。」
楚火蘿的反應也甚為平淡,出乎鄒岳龍的意料。
師父又不是沒被刺殺過,當初在九幽之地白塔後山,幾乎是三日一小刺,五日一大刺,半個月就是大刺連小刺,刺客也是號稱一波比一波厲害,最後還不都是折戟沉沙?
「那滅隱會總共會派出幾撥刺客?」
她反而好奇反問。
鄒岳龍撓頭,這些棄劍山莊之人真是心大,他想了想道:「傳說之中,只要挺過滅隱會十二撥刺殺,便不會再有下一次,但……怎麼有人可能挺過十二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