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傳法當然不信。
他知道自己的萬古獅魂破未臻至完善,但是能夠將他的力量成數倍放大,對付一個同級別神人境第四重之人,絕對是手到擒來。
——這一招,如果沈振衣望風遠遁,或許能夠逃得一條性命。
他竟然要正面硬接,那可真的是自尋死路了。
陸傳法心中不忍,澀聲道:「沈三公子切莫托大,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可不能怪我了!」
到了此時,他也不可能收手,雙獅合抱,急衝而下,剎那間便將沈振衣淹沒在漫天金光之中。
轟!
地面開裂,屋宇破碎,一招之下,中心位置仿佛全部崩壞,石屑飛揚,遮天蔽日。
外圍諸人,包括郭夫子、鄒岳龍在內,都不得不閃身後退,運足氣勁來抵禦這強大的攻勢。
「不妙!」
郭夫子暗暗叫苦,他專門來示好棄劍山莊,若是沈振衣就這麼死了,那豈不是一番功夫全都白做?
這沈三公子也未免太驕傲了吧?明知道對方招式威勢強大,哪怕是往後退避三舍,至少不會白白丟了性命吧?
他倒好,站在原地不動,硬碰硬挨了這一招,他是覺得自己刀槍不入,還是覺得自己是超越陸傳法一個境界的強者?
——平日裡陸傳法只展示出神人境第三重的實力,但是雙獅子魂歸位之後,他可是不折不扣的神人境第四重後期,這一招全力出手,郭夫子自忖自己對上也得狼狽逃跑,方不至於被重創,沈振衣哪兒來那麼大的自信?
相對而言,棄劍山莊的三名女弟子卻淡定得多。
——要是以前,她們或許還會驚呼那麼一兩聲,但是看慣了沈振衣的勝利,楚火蘿等人早就學會了淡定。
再怎麼強大的高手,再怎麼威猛的武功,在師父面前,就成了張牙舞爪的紙老虎。
嗡!
空中傳來奇妙的韻律聲,金光散去,塵埃落定,果然見一襲白衣的身影靜靜站在原地。
沈三公子!
眉目如畫,玉樹臨風,不惹塵埃。
衣袂飄飛,沒沾上一點兒污漬,髮簪巍巍,竟然是連一絲頭髮都沒亂!
陸傳法劇烈咳嗽,飛身後退,心中惶恐難當!
這……怎麼可能?
全力出手,別說重創沈振衣,連一道傷痕都留不下?這沈三公子的武學境界到底高到什麼程度?
還是自己中了幻術,對著空氣放了一招,以至於根本沒有命中對手?
此時百獅子堂那邊也是一片慘呼,洪隱烈重重握拳,額頭冷汗涔涔而下,悲憤的閉上了眼睛。
完了!菡萏文學 .
不但沒有完成駱大天王的囑託,還惹上如此強敵,外強中乾的百獅子堂,還能有幾天活路?
他心中一片冰涼。
師弟的這一招,當然要比自己全力出手更強,甚至到了他自己完全看不清的境界,沒想到仍舊絲毫奈何不得沈振衣。
——駱大天王,到底給他們找了一個什麼樣的對手?
陸傳法垂下眼瞼,眼底也是一片悲涼。
他沒想到自己潛藏這麼多年,最後還是一無用處,只是心中好奇,咬牙問道:「沈三公子武道絕高,我不是對手,這一場便是我們輸了。但公子到底是用什麼辦法破解我的絕招,還請指教?」
萬古獅魂破是他的得意絕學,自認全力施為,神人境第四重之人絕對不能正面格擋,更不要說是硬挨一下。
他確實沒看清楚,沈振衣是如何破解他的招式。
他不相信沈振衣真的一動不動,任憑這一招打在身上,還能不動聲色!
如果是那樣,那沈振衣早就是神人境第五重,何必還在這兒於他們浪費時間?
聽聞百獅子堂認輸,沈振衣並不詫異,覺得是意料中事,微微頷首道:「你說的沒錯,以萬古獅魂破的正面衝擊力,神人境第四重武者絕對無法硬挨。我是在剎那之間,以劍將萬古獅魂破的勁力引入地下,片葉不沾身,這才化解了你的攻勢。」
陸傳法瞠目結舌,問道:「不知是何劍法,竟然有此神奇作用?」
萬古獅魂破,是將兩個性質相差極大的獅子魂強行融為一體,迸發出爆裂的力量,這種力量連發出這一招的陸傳法自己都無法控制,沈振衣怎麼能夠將其引入地下?
這簡直聞所未聞!
如果有這樣的劍法,豈不是在同級的戰鬥中防禦無敵,根本沒法擊破?
沈振衣微笑道:「也不算如何神奇,只是這一門劍法,恰好能夠克制萬古獅魂破而已。萬古獅魂破力量散逸爆發,並不能集中於一點,而吾之劍法,名曰厚德載物劍,專門針對這種爆發性的力量,收束於一處,引入地下,除此之外,全無作用。」
「這劍法本來就不是用來與人對戰而用,而是有一位守愚和尚,為了對抗天災而創。他之故鄉天災頻頻,他便以此劍法,守護鄉里,故而名之厚德載物。」
地動、火山、洪水,這等災禍,力量巨大而混亂,用這劍法尚且能夠調理之,引入地下,不至成災。神人境武者的出手,大抵都能夠控制自身的勁力,絕不多花半分,故而這種劍法在實戰中幾乎沒有啥用。
「竟然還有這種匪夷所思的劍法。」
陸傳法苦笑,搖頭道:「敗在沈三公子劍下,那在下心服口服了。」
百獅子堂受此挫折,日後不知是何結果,陸傳法與洪隱烈都無心多說,只向沈振衣告罪,便匆匆離開。
——他們有自己的難題要去面對。
鄒岳龍長出了一口氣,棄劍山莊終於連過三關,如此順利,這是他之前都未曾想到的。便笑呵呵道:「今日棄劍山莊連過三關。通過大比,從此之後便是四級宗門,不日便能簽入內城了!」
「恭喜!恭喜!」
郭夫子等人一起賀喜,沈振衣面上卻只是淡淡。
進入內城,不過是循序漸進理所當然之事,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歡喜的地方。
楚火蘿看師父恬淡,便也裝作不屑,其實心中還是極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