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罷兵的條件

  晏千殺卻誤解了沈振衣的意思。

  當然正常人說參詳,肯定不會像沈振衣那麼簡單。晏千殺只當自己絕不可能趕得上沈重山,面色更是難看。

  原本兩人旗鼓相當,各有隱患,所以不可能殊死搏殺。

  如過沈重山解決的武學的隱患,大舉來攻,風雷城如何阻擋?

  「我明白了……」

  晏千殺苦笑,「多謝沈公子相告,不過既然如此,老夫這一仗,更是非打不可了!」

  只有趁著沈重山尚未融會貫通,自己還有與他一拼的餘地,大不了同歸於盡,兩家還能維持平衡。

  明霜公主冰雪聰明,父親只說了這一句話,她已經完全理解其決絕之意,不由潸然淚下,「父親,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不可能!」

  晏千殺斬釘截鐵,「除非百荔能從滅絕谷出來,否則我們與十二劍樓的仇恨永遠也無法消解,這一戰勢在必行。」

  沈振衣猜出他的意思,不過他也懶得費心與他解釋。

  聽到晏千殺提及百荔公主,沈振衣才插口道:「若是如此,請讓我試試去勸勸百荔公主如何?」

  他本來就要去滅絕谷找百荔公主,取得沈夢天的遺物。

  順便勸兩家罷戰,那也算是舉手之勞。

  晏千殺與明霜公主面面相覷。

  ——這個沈三公子真是奇人!

  明霜公主暗暗忖道,他一出現,只用幾句話就震住了父親。如今居然敢提出去滅絕谷,大姐心如死灰,怎麼可能被他勸動。

  晏千殺卻有些猶豫,「你是那小子的後人……」

  沒準女兒還真願意見他。

  就像自己,隔了三百年,還不是巴巴的期望那負心的小子給女兒留下了什麼話嗎?

  女兒……會不會也有同樣的心態。

  「好!你若是能勸得百荔離開滅絕谷,那我就罷兵迴風雷城!」

  晏千殺遲疑了良久,終於做了這個決定。

  如果……百荔能夠回來,就算是自己被沈重山壓一頭又如何?他那個出色的繼承人沈夢天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甚至,他第二個繼承人沈一州都已經死了。

  比拼未來,風雷城不會輸給十二劍樓。

  沈振衣不去管他那麼多想法,既然得到了允許,便請風雷城的人做嚮導,引導他前往風雷城外可怖絕地——滅絕谷!

  滅絕谷瘴氣橫生,百毒肆虐,大概僅僅比空間不穩的輪迴山風暴眼環境稍微好一點兒。

  當初沈夢天被投入風暴眼,九死一生。百荔公主萬念俱灰,到滅絕谷閉死關,一方面是自贖罪孽,另一方面肯定也有與情郎同甘共苦的念頭。

  聽聞滅絕谷,尋常武者都覺得毛骨悚然。

  風雷城中嚮導把沈振衣與楚火蘿、龍郡主二人帶到谷口,只見谷中綠煙漫漫,鬼哭神嚎,悽厲呼嘯聲不絕,便沒了再進的勇氣。

  「沈三公子,這裡便是滅絕谷,大公主在什麼地方,我們也不知曉……之後的路,就請您自己尋找吧……」來看小說 .

  這種鬼地方,他們可不想進去。

  大公主入內三百年,可能早就死了。

  「喂!你們不帶路我們怎知路徑?」楚火蘿大怒,厲聲喝問。

  沈振衣阻止了她,「我們自己去就行,他們並不認識路徑。滅絕谷中凶戾,帶著他們也只是累贅。」

  滅絕谷本來就可算是風雷城的禁地,加上百荔公主在谷中閉死關,晏千殺更是封禁此地,一般人不會進入其中。

  那兩個風雷城的嚮導千恩萬謝,磕頭離去。

  沈振衣這才穿過谷口,踏入煙霧瀰漫,伸手不見五指的滅絕谷。

  楚火蘿與龍郡主兩人滿懷警惕,緊跟著他身後。

  這裡是天下聞名的絕地。

  孤懸山、滄溟海、風暴眼、滅絕谷。

  四大絕地,讓八修世界之人望而生畏。相對而言,滅絕谷已經是這四大絕地之中最為平和的地方。

  它不像孤懸山一樣遠在天邊,世人難及;

  也不像滄溟海每日都又無盡巨浪,摧毀一切;

  更不想輪迴山風暴眼的雷鳴狂風,一刻不得寧靜。

  這裡看起來寧靜平和,甚至連一絲風兒都沒有,積累的濃霧變作濃郁的黃綠色,難以化開。

  雖然有些凝滯和死氣,但這種平靜看上去是安全的。

  「其實,危險便蘊藏在其中。」

  沈振衣信步而行,時不時在濃霧中有迅捷的黑影飛起,向他發動攻擊,但都被銳利的劍氣絞碎,無法靠近他三尺之內。

  在滅絕谷的濃霧中,藏著不可知數量的怪物,只要稍有懈怠,便會受到前赴後繼的撲擊,至死方休。

  「這種地方……」

  楚火蘿費勁的一劍砍死一頭如狼的多毛怪物,蹙眉道:「百荔公主是怎麼活下來的?」

  就算百荔公主的本領不弱,但是在這種濃霧中,她也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著警惕,一旦放鬆,便有可能受傷。

  ——在這種地方受傷,和死應該也沒什麼分別了。

  霧中的毒性,無時不刻的騷擾,任何輕微的傷勢都只會不斷被放大,不可能痊癒。

  「她還活著。」

  沈振衣望著前方濃霧深處,眼神中有幾分讚嘆。

  這世上,原本就沒有多少人有這麼堅毅的意志力。

  百荔公主可惜生在八修世界,如果能遇力量層次更高的世界,她也能有更高的成就。她與沈夢天,都可以說是世界埋沒的天才,也怪不得會志趣相投,成為一對。

  「走!」

  沈振衣信手一點,只見面前的濃霧好像是聽從他的命令一樣,突然向兩邊一分,露出一條狹窄的小道。

  道路上,滿是白骨累累,通向不可知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