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忍下心頭怒火,坐在了少年對面,看著桌上棋盤,他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和少年下棋。
「將軍!」
少年輕笑一聲,對葉寒說道:「你輸了。」
「……再來一盤!」
葉寒固執道。
「好呀!」
少年開懷大笑,重新擺好了棋盤,和葉寒繼續下棋。
片刻後,少年在棋盤之上亂殺葉寒,笑道:「將軍!葉寒,你又輸了!」
「再來!」
葉寒咬牙道。
「行啊!」
少年再一次擺好了棋盤。
十步棋後,少年再次將軍,笑說道:「葉寒,你又輸了!」
……
三個時辰後,葉寒輸得一臉懵逼,先後輸了幾百盤棋,而且輸得速度越來越快,沒有贏得可能。
「不玩了,我贏不了你。」
葉寒無奈地說道:「你的棋藝太高了,我不是你的對手。」
「哈哈!」
少年大笑,緩緩起身,雙手負於身後,說道:「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你輸了棋,便是輸了人生。」
「輸棋就是輸棋,和人生有什麼關係?」
葉寒不服氣的說道:「棋局再複雜,能有人生複雜嗎?」
少年猛地回頭,直勾勾的盯著葉寒看了很久,嚴肅道:「一盤棋里,除了棋子之外,還有什麼?」
「執棋人?」
葉寒試探性的說道。
「嗯,棋局裡,有棋子,有執棋人。」
少年淡淡道:「勝負的關鍵,從不在於棋子,而是在於執棋人。這就像是人生一樣,人生旅途,何其漫長?你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好人,有壞人,有強橫之人,有軟弱之人……這些人,正如棋盤上的那些棋子一樣,而你,就是那個執棋人。」
「你的人生,過得是好是壞,並不取決於你在人生里遇到的那些人,而是取決於你這個執棋人。」
葉寒頓時愣了一下,仔細思考少年說的這一番話,的確是很有哲理,值得葉寒細細地去品味。
少年繼續說道:「葉寒,你輸棋給我,漸漸地陷入了憤怒、崩潰,這就代表你失去了執棋人的資格。」
「沒了執棋人這個身份,那麼你就是一顆棋子,被別人掌控,被別人把玩。」
「你以為,你可以掌控你的人生,掌控你的命運。殊不知,從你喪失執棋人身份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不屬於你了。」
葉寒一臉懵逼,十分困惑。
他不解道:「伏羲,你講這些是想說什麼?是想說我不如你,還是想說,我沒資格掌控我的人生?」
「哎……」
一聲輕嘆,少年搖頭說道:「葉寒,你被困在了棋局裡,就像是你被困在了人生,如果你不能跳出棋局思考問題,跳出人生思考問題,那麼你將永遠看不透世界的本質,看不透武道的本質。」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寒質問道:「什麼是我被困在了棋局裡?我被困在了人生里?人活於世,哪來的什麼棋局?」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少年平靜的看著葉寒,回答道:「你一味地追求問題的答案,卻從來沒有考慮過,你已經陷入了問題之中,何不跳出問題之外,再去看一看,你想追求的那個答案。」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將這一方天地,將這個世界,比喻成了一個棋盤,那麼誰才是這個棋盤的執棋人?」
「是你?是我?還是詭異老祖?」
「都不是!」
「天地是棋盤,世界也是棋盤,世間萬物便是棋局,而黎民百姓,芸芸眾生,萬事萬物皆為棋子!」
「真正的執棋人,是聖人!」
聽到了這裡,葉寒頓時茅塞頓開,內心裡震撼無比,因為少年的這一番話,解答了葉寒的疑惑。
聖人,以天地世界為棋盤,以黎民蒼生為棋子,在博弈廝殺!
如果無法跳出棋盤,那麼永遠都是棋子,永遠無法看到本質。
「你口中所說的聖人,究竟是誰?」葉寒質問道。
「當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說明你還是沒有跳出棋盤,依舊在以棋子的方式,思考問題!」少年回答道。
「我還是想知道,你和詭異老祖,究竟是什麼關係?」葉寒沉聲道,這是他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棋子分黑白,萬物分陰陽。」
少年平靜的回答道:「你之前說我和詭異老祖是同一個人,這話,也對,也不對!這個世界,講究陰陽平衡之道,一正一邪,一黑一白……一旦平衡被打破了,這一盤棋很快就會分出勝負,然後重新擺好棋子,重新開始一盤棋。」
直到這時,葉寒終於明白了人皇伏羲和詭異老祖的關係,他們二人追本溯源的確是同一個人,但是因為陰陽平衡之道,分成了一正一邪,也就是人皇伏羲和詭異老祖,這也變相的解釋了詭異世界的由來。
「詭異世界的其他人,也是這麼來的?」
葉寒好奇問道。
「后羿和你說過了,你可以將詭異世界理解成這個世界的投影,其實這個說法並不是很準確。」
少年淡淡道:「準確的說,這個世界和詭異世界,互為陰陽關係。你見過太極圖嗎?一黑一白,一陰一陽,互為乾坤。」
葉寒頓時理解了,和他之前猜測的差不多,詭異世界就是這個世界衍生出來的,而詭異老祖,追本溯源,就是人皇伏羲的邪惡面。
看到葉寒恍然大悟的樣子,少年笑了笑,說道:「神話時代,我率領人族征戰四方,卻從未考慮過,原來我也只是一枚棋子,深陷棋局之中。當我意識到了這一點,那時就已經晚了。」
「執棋人,高高在上,強行打破了詭異世界和這個世界的平衡,開始一場棋局,開始了博弈廝殺。」
「神族之人,被詭異世界的人殺死,而我被詭異老祖殺死。至此,陰陽平衡徹底地被打破了!」
「葉寒,你可以將之理解為,你我二人下棋,你的棋子被我吃掉殺死了,平衡的局面被打破了,你很快就會輸掉一整盤棋。」
直到這一刻,葉寒終於明白了一切,哪怕是至高無上的人皇伏羲,人族領袖,在沒有跳出棋盤的時候,也只是執棋人手裡的一枚棋子,被人在棋盤上博弈殺死了。
「詭異老祖曾說,我是他的宿命克星,這是什麼意思?」葉寒問道。
「除非你能跳出棋局,否則,這一世你依舊無法殺死詭異老祖。」少年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