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風的這個懲罰,讓得葉玄有些始料未及。
畢竟,他當了十幾年的廢物,都從來沒人敢提議將他逐出家族。
而如今,他已經徹底擺脫了廢物之名,林嘯風卻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將葉玄勒令搬出家族。
「還真是可笑呢!」
葉玄漫步回去。
別院裡,葉玄負著手四處循望。
即將告別這個居住了十五年的家,即便是心性冷漠的葉玄,也是有些不舍。
更重要的,是葉玄不知道該怎麼和娘親交代。
漫不經心的走入後院,葉心妍像往常一樣,悉心的打理著花花草草。
這是她的最大樂趣。
「娘……」
葉玄走了過去,心中頓時慚愧起來,不知該怎麼開口。
「小玄,你怎麼了?」
葉心妍回過頭,見到兒子那張複雜的臉龐時,心中微微一顫,不祥的預感悄悄升起。
「我要離開家族,希望娘親能陪我!」
葉玄目光飄忽,嘴唇蠕動許久,最終深吸一口氣,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他的想法。
「離…開…」
啪嗒一聲,葉心妍手中用來修剪花枝的剪刀,忽然掉落在地,顯然是被驚嚇到了。
「小玄,你…」
葉心妍尷尬地手足無措,不知道葉玄為何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早上,我打傷了林千羽,離開家族,是家主對我的懲罰!」
葉玄如實說道。
你打了千羽?
葉心妍眼中瞬間泛起震驚之色。
林千羽是誰?
那可是家族的天才少爺!
葉玄打傷了林千羽,也就是說,此刻的葉玄,要比林千羽更強!
「這…」
葉心妍盯著葉玄,在短短的一個月中,她已經不記得她是第幾次被兒子震驚到了。
「娘,你覺得怎麼樣?」
葉玄忍不住詢問,又急切道「關於這裡,你儘管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們便會再次搬回這裡,孩兒發誓,一定不會讓您吃苦……」
吃苦?
「傻孩子!」
葉心妍回過神,愛憐似的為葉玄整理著領口的衣襟。
「為娘已經上了年紀,所謂的榮華富貴,早就成了過眼雲煙,只要能夠陪在你身邊,為你洗衣做飯,娘便心滿意足了……」
「有母如此,夫復何求?」
葉玄心頭浮過一道暖流。
……
夜晚時分。
七八輛裝滿家具設施的大馬車,魚貫從林氏家族中駛出,白小白也葉心妍坐在最後一輛中。
由幾十名護衛護送下,緩緩駛向了城東。
林嘯風望著那消失在夜色中的馬車隊,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心中大石。
葉玄這個正牌的少家主一走,他便有千萬個方法,將他的兒子林千帆,推上家主之位。
即便是葉玄有朝一日歸來,那時也是大局已定,他即便再正牌,卻也是我無力回天。
葉玄的離去,在家族中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早晨,葉玄威風凜凜的擊敗了林千羽,摘掉了廢物之名。
可夜晚,他便被強送出了家族。
→
許多人錯愕過後,不由得對葉玄有些一些同情,顯然,如今的家族,已沒了他的立足之位。
幸虧,此時的柳飛絮已經隨大長老外出閉關,並不知道家族的事情。
若是讓她知道了葉玄擊敗了林千羽,必然會一萬個不相信。
……
葉玄在馬車隊之前,便已經來到了這家名為醉仙樓的酒樓中。
醉仙樓位居央城大道邊緣,對於商家來說,是個極佳的位置。
在過去的一兩百年中,醉仙樓換了幾十個掌柜,可從未出現過凋零的現象,且越做越好,享有翼城第一酒樓的美譽。
葉玄走入醉仙樓,十多名小二哥唯唯諾諾的站在兩側,年邁體衰的老掌柜,向著葉玄遞來了帳簿。
他們為了迎接葉玄,自作主張的停業半日,所有人都對這位新來的大掌柜充滿了敬意。
畢竟,從今往後,養著他們的,將是葉玄。
葉玄淡漠的略過眾人,隨後在老掌柜的牽引下,走入了廚房。
三十多個庖丁師傅,雖然都是城中有名的大廚,擁有著非凡的技藝,可也對葉玄無比恭敬。
酒窖,客房,後院等等,被葉玄一一觀覽,就連馬房也沒例外。
葉玄按照葉心妍的指示,將早已準備好的紅包分發給所有人。
小二每人五兩,廚子每人十兩,而老掌柜,則給了他五十兩。
紅包收完,店員們興奮著離去了。
像這樣大方的掌柜,可真是不多見。
而此時,浩浩蕩蕩的馬車隊,停在了門口。
護衛們在葉玄的指引下,將如山一般大的行李,全部搬至後院。
後院遠遠不如家族別院那般豪華,卻也別有一番滋味,且在不久前翻新過,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新家。
唰
白小白猶如輕盈的身子一躍,坐在了櫃檯上,兩條纖細的長腿,不不停的擺動著,看樣子,悠閒到了極點。
「葉玄,從今天起,你就是掌柜了!」
她望著那正抓耳撓腮,翻看著帳簿的葉玄,露出了促狹的笑意。
「臭丫頭,有時間就去幫夫人整理房間,別來煩我……」
葉玄本就被那些密密麻麻的帳簿弄得頭昏腦脹,被白小白這麼一打岔,又得從頭算起,狠狠地白了一眼白小白,便不再理會她。
葉玄前世今生,做過奴隸,做過殺手,也做過衝鋒陷陣的將軍。
可唯獨沒做過這世俗的商賈。
光是翻閱帳簿,對葉玄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更別說考慮哪些柴米油鹽了…
一個人翻閱了許久,忽然腦袋一歪,直接趴在櫃檯上呼呼大睡。
醒來時,天已經灰濛濛亮了。
葉玄的背後,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被披上了一張寬厚的披風。
而,面前,則是極為細緻,被整理好的帳簿。
在前方,是那一整夜都還未合過眼的,母親的背影。
此刻的她,坐姿端正,單手持著毛筆,似乎正在書寫著什麼。
葉玄悄悄的走上前去,見到了那正專心致志地羅列著財務事宜的葉心妍。
葉心妍字法端莊秀麗,比葉玄那潦草的字跡強了無數倍。
她本就出身於平民之家,後遇到林嘯天,也做過幾天的酒樓老闆娘,懂得自然比葉玄多。
望著母親鎮定自若的神態,葉玄總算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