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為王,斬道稱尊,生死境可為一國之帝君,斬道可為一域之霸主,這般修為放在整個東洲也是大能人物。
何況秦長生的斬道境與一般的斬道境並不一樣。
生死境六重便可斬斬道,天下僅此一例。
更遑論斬道境。
楚溪一臉震撼的看著這一幕,她也曾見過能鎮壓一世的妖孽天驕突破斬道,卻不及那一瞬的萬分之一。
萬千異象,仿佛整個世界、天地大道都在為之顫慄一般,還有那一抹能壓下大道、無數異象的可怕氣機。
僅一瞬,她幾乎窒息。
「倒茶。」
秦長生的聲音響起,她深吸了一口氣,為秦長生倒上了一杯茶。
縱古以來,妖孽天驕無數,她也曾見過不少,而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與師父相比所謂帝子天驕又算得了什麼。
他拜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為師啊。
第一峰!
山巔大殿中,一盞魂火熄滅,厲飛雨的臉色極其難看。
「你當真要與我為敵嗎?」
他的聲音泛著冰冷,在整個大殿中響起。
大殿下還跪著兩人,是他的二弟子、三弟子,同樣是斬道境一重的修為,第一峰中除了他唯有他的三個弟子達到了斬道境。
每一個對他而言都是巨大的損失。
他的弟子死了,他首先懷疑的便是隱藏在內門之中的那個宇文家族或是山海樓的人,也唯有這個人他現在還不了解底細。
從山上來的人一舉一動都被他注意著。
只有那個人。
大殿裡靜了良久,厲飛雨拿出了一件青銅祭器,上面纏繞著無數魂靈,有無盡哭嚎之聲在耳邊響起。
「既如此那我便要看一看你到底是誰。」
他割破手腕,鮮血滴落在青銅祭器之上,那本來熄滅的魂燈燃起一縷幽火,裡面映照出了大弟子死前的景象。
一道身影立於皓月之間,一指斬下。
月華匯成劍光,直接將畫面一分為二。
連那幽火也是瞬間熄滅。
「再開!」
厲飛雨喝道,手腕間有更多的鮮血滴落,青銅祭器散發出了詭異血光,那幽火中的畫面再一次的出現。
一縷月光垂下,化作一道身影,負手而立,嘴角似噙著一抹笑容,可當他想看看清那人的面容時卻感覺心頭一窒。
那月間的身影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窺探,竟抬起了頭,一雙瞳孔出現在畫面中,金色的瞳孔直視而來,讓三人有一種直面禁忌的感覺。
「嗤啦!」
青銅祭器竟然破開了一道裂紋。
厲飛雨趕緊將畫面驅散,一臉駭然。
青銅祭器乃是他從一遠古大墓中得來,擁有詭異莫測之能,竟然因為觀看一個人的身影而裂開了一道裂紋。
「師父……」
兩個弟子看著厲飛雨,臉上有一抹恐懼。
他們這是在面對一個什麼樣的敵人啊。
青銅祭器都開裂了。
厲飛雨沉默。
「此人來自於宇文家族或是山海樓,出身聖地,應當攜有無上道器,此應該是道器之威,而非他自身之力。」
「若他真有實力便不會這般藏頭露尾了。」
他說道,雖也震驚,卻並不畏懼。
就像是他說的,一個藏頭露尾之輩,只是依靠著道器之威藏匿而已,並不敢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時間不多了。」
他喃喃道,目光望向雲海,那從山上下來的白衣女子又一次現身了。
這一次白衣女子並沒有之前那般氣息覆蓋整個雲海,搜尋兇手了,她只靜靜的立於半空之中,注視著被屠滅的長老峰。
一股暴戾氣息從她的身上湧出,整個山峰都在顫抖。
「大衍聖地很多年沒受到這般挑釁了。」
她的聲音在山峰之間響起,月光華然,映照著山峰間的一切,一道身影在月影間消散,她轉頭看去,一片虛無。
白衣女子沖天而起,離開了內門雲海。
長生峰上,秦長生淡淡一笑。
「這場戲要趨於高潮了。」
白衣女子離開並不代表著結束,反而是醞釀下一場風暴。
大衍九殿的人要真正的入場了。
「你該怎麼做呢?」
秦長生抿了一口茶,笑著道,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問某個人。
楚溪安靜的站在一側,不想也不問。
天塌下來自由師父頂著,她要做的就是儘早領悟那一劍,不讓師父失望。
第一峰中,厲飛雨第一次把兩個弟子都派了出去,暴風雨來臨之際他要來一次瘋狂的收割,然後再來一次華麗的退場。
第一峰大殿中有一個傳送大陣,是他花了千年時間布置的,大衍聖地並不是他的終點,他早就給自己留下了後路。
一個月,三十一座長老峰被屠,整個內門雲海動盪。
消息甚至於傳到了外門,引得一片人心惶惶。
內門之中人人自危,許多長老峰開始聯盟,整個力量以應對未知危機,還有一些人離開內門雲海,到外門避難。
「不過幾年時間四十多座長老峰被屠,這邪人也太猖狂了。」
「我內門之中就沒有人能夠製得了他的嗎?」
「厲長老呢?」
……
厲飛雨終於還是出面了,站在內門魁首的位置上向整個內門三千峰發出懸賞令,甚至以身作則巡視內門雲海。
「此人敢對我大衍聖地這般殺戮,唯有宇文家族或是山海樓的人,應該有一件道器隱匿,修為、身份都可能作假,諸位搜尋時切記小心。」
他說道,敢與他這般巡視雲海,搜尋三千峰的都是排名靠前的長老峰,聽了他的話都是神色微凝。
若是宇文家族和山海樓的人那這事就非比尋常了。
牽涉到聖地之爭一個不慎便是身死人滅。
長生峰!
「師父,現在排名靠後的長老峰都聯合在一起了,我們要不要也去尋求聯盟,萬一那邪人真來了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徐聖站在秦長生身側,說道。
秦長生合上了書,看向了雲海。
聽到了雲海之中許多人的談論之聲,也聽到了厲飛雨的話,搖了搖頭,淡淡一笑。
「若邪人來此,那便是命,既是命,何必反抗。」
秦長生說道,徐聖看著他,一臉的怔然。
時也,命也。
當真這般淡然嗎?
連死也不怕?
他看著秦長生,又看向楚溪,竟不知一時間該說什麼話了。
大難當頭,所有人都在尋求聯盟,整個內門三千峰一片混亂,然而長生峰上卻依舊一片平靜,仿佛獨立於世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