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他是什麼人?」
「一個走了運進入大衍聖地的人,三千內門長老中修為最弱,只徒有長老之名。」
厲飛雨凝聲說道,徐聖聞言略有些許遲疑,不過轉而又很認真的點頭。
他在賭。
賭秦長生就是斬殺他護道者的人,大衍聖地之下,那一劍至今印在他的腦海里,那絕對是超越生死境的可怕一劍。
這一位很有可能是扮豬吃老虎。
「好,希望你不要因為你的選擇而後悔。」
厲飛雨冷冷道,再也不看徐聖,大衍聖地並不缺天才,靈體罕見,但也並非沒有,何況一個沒有成長起來的靈體又算得了什麼。
內門是他的內門,一個長老,一個弟子而已,翻手便可鎮壓。
一眾長老看著這一幕皆搖頭。
不能理解徐聖的想法。
「據說他來自於徐家,到底是涉世未深,得罪了厲長老在內門之中可不好受。」
「再有天賦沒有修行資源又有什麼用。」
「跟著一個實力低微的師父這是在葬送自己的未來。」
「可惜了。」
……
看著徐聖的身影消失在雲海秘境眾人一陣惋惜。
得罪了厲飛雨在內門中的前進之路便是斷了,一個不慎甚至連性命都可能丟。
「誤人子弟啊。」
有人看著秦長生,感嘆道。
秦長生站在眾人的目光下只淡淡一笑。
他看向雲海秘境之中還剩下的幾百弟子。
「釀酒的人有了,還差一個會沏茶的人,還有人想來我第三千峰嗎?」
秦長生的聲音響起,一眾弟子皆是一臉怔然,這其中有許多弟子根本無人挑選,是要被送回外門的。
可這些弟子面對秦長生還是猶豫了。
「秦長生,按照規矩你只有一個在此挑選弟子的名額,你已經有徐聖了。」
有長老說道,秦長生搖頭。
「誰說我是挑選弟子了,我是缺一個沏茶的人,沒有規矩不能允許我不能有一兩個端茶倒水的人吧。」
那長老默然。
「異想天開,這些弟子即便再差也能進入外門做我大衍聖地的正式弟子,怎麼可能做你的沏茶小廝。」
「秦長老未免對自己太自信了。」
又一個長老出聲道,神色間滿是對秦長生的不滿。
只不過一個在內門排名末位的長老而已,卻一次次的打破內門三千峰的規則,與厲飛雨針鋒相對,又要收沏茶小廝。
他們不願意看到一個不同於他們的人,內門第一峰為尊,這是所有人都默認的,如今卻出了一個完全不將厲飛雨放在眼中的人。
異類,該要受到所有人孤立。
秦長生淡淡一笑,一步,立於所有長老之前,俯瞰雲海秘境中所有弟子。
「大道萬千,人間百態,世人億萬萬,你們怎知世上人都如你們所想,又怎知沒有人願意做我秦長生的沏茶小廝。」
「萬一有呢。」
他的聲音在整個雲海秘境中迴響,讓底下剩下的數百弟子齊齊一震。
他們凝望天穹,看著秦長生,神色凝重。
這位長老未免太自信了。
他們都是一路拼殺才走到了這裡,誰願意放棄大衍聖地弟子的身份做一個內門末位長老的沏茶小廝。
整個天地一片沉寂。
良久
「我可以嗎?」
一道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人身上。
看著他的模樣皆是一怔,隨即都笑了。
這是一個女子,一身黑色衣裙,半邊臉覆著一個面具,可天穹之上的三千長老都能透過面具看到她的本來面貌。
半張像是被烈火灼燒過的臉頰,空洞如淵的眼眶,她瞎了一隻眼,一股死亡之力在她空洞的眼眸里涌動,不斷的湮滅著她的生機。
她活不長了。
「原來是你,一個廢人拜內門末位長老為師,倒也配。」
有長老笑著道。
這個女子他們早就注意到了,不到百歲的骨齡,已經是造化境巔峰,單論修為在一眾新入弟子算是最拔尖的一列。
但她應該是受過莫大的傷,這傷摧毀了她的根基,甚至將她本身攜帶的體質都一併抹去,只餘下了一百多年的壽命。
根基盡毀,短命,無論從哪一方面看她都是一個廢人。
秦長生看著她,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當然可以。」
三千弟子中秦長生第一眼注意到的並不是徐聖,而是她。
天帝瞳孔下她看到了女子身上殘留的帝韻,甚至在模糊間看到了一道身影,那一道身影立於無盡歲月前,俯瞰萬古。
那是一尊大帝!
隨著女子的身影消失,升仙大會便到了結束的時候。
秦長生看了一眾內門長老一眼,然後離去。
「諸位長老,有緣再會。」
自然是有再會的一天,至於是不是有緣就不知道了。
長生峰!
徐聖和黑衣女子站在山峰之前,已然等了許久。
徐聖對身邊的女子很是詫異,一個明明已經通過了考核的人竟然真願意捨棄大衍聖地弟子的身份來這裡做一個沏茶小廝。
比他還瘋。
「進來吧。」
一道聲音傳來,兩人凝神,正式進入長生峰。
山巔,一個小小的院子裡,一口水井,幾間簡陋的屋子,一棵快要枯死的樹,樹下放著一把躺椅,秦長生便是躺在上面。
兩人推開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秦……長生?」
徐聖遲疑了一下,說道。
秦長生起身,轉頭,看向他,微微一笑。
「是我。」
兩個人,讓徐聖神色一震,真的是他。
「那我的護道者……」
「我殺的。」
秦長生直接說道,徐聖又是一震。
「那你的修為?」
「生死境六重。」
聽著秦長生的話他有些不敢置信,生死境六重能夠斬出那樣一劍?
「內門的那些長老不是說我是運氣好才成了大衍聖地內門長老嗎,沒有錯,那一劍那便是從那一場機緣造化得來的保命之物。」
「用一次少一次。」
秦長生笑著道,徐聖神情一窒。
「那還能用幾次?」
「沒了。」
一句話,讓徐聖本來還想要說的許多話都咽了下去。
看著面前的秦長生,他神色複雜。
他賭輸了嗎?
面前的人並不像是他想的那般深藏不露,只是一個走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