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篇

  鄭柯賦是往生堂的一個老儀倌,幾十來歲的年紀,入過行伍,滾過戰場,當過教頭。頭髮雖白,卻根根不少,縷縷油亮,身體也不頹唐,同時有顆包容開放之心,也如同少年般好學,每遇新事物,總會仔細觀察,認真揣摩,判斷優良後便會學習之,可謂到老不迂腐,曾有人見面打趣他說:「老鄭頭,你這是越活越年輕咯,怕不是以後要當神仙了。」而鄭柯賦則是爽朗一笑:「當神仙有何好,騰雲駕霧?那沒意思,比不上我這個往生堂小儀倌的差事。」

  老頭說的話出自內心,從行伍退身後,他便回到往生堂後便打理著上下事務,兢兢業業,稱職稱心,雖退居二線,但也是一路幫著第七十七代新堂主運轉往生堂,而那新堂主就是為鄭老頭倒茶水的小姑娘。

  你們可別看那姑娘歲數小,年齡不過十五六,但是論起商務運行之道,用人任才之理,或許沒有幾人比這姑娘透徹。

  那姑娘姓胡,與七十五代堂主同姓,又名桃。關於這個姓氏,用這位少女的話說就是:「胡是胡吃海喝的胡,桃不是淘氣的淘。胡桃姓胡,蝴蝶也姓蝴蝶,它們之間是否有相似之處呢?」蝴蝶與胡桃之間是否有聯繫,世人或許是不知的,但是人們知曉蝴蝶美麗,胡桃可愛。如果你在璃月的某條街巷,看見一位活潑有趣,古靈精怪,愛笑嘻嘻的大方少女,不用多想,就是這位胡桃小姐,而鄭柯賦是胡桃的一位長輩。

  雖是長輩,但兩人的關係更像是爺孫與朋友。鄭老頭有時候會像胡桃親爺那樣暱稱胡桃為「丫頭」,而胡桃有時候也會直接叫他為「老頭」(不過更多地時候,胡桃會叫他「鄭叔」),被叫做老頭的鄭柯賦也不會生氣,有時候還會樂呵樂呵地笑。他是胡桃親爺老胡頭的兄弟,而老胡頭也就是前文所提的第七十五代堂主,胡桃經手的第一個葬禮就是老胡頭的。

  那時的胡桃也才十幾歲,這讓鄭老頭看在眼裡,傷在心裡。兄弟離世帶來的悲痛,讓幾斤杜康下肚都無法消愁,而兄弟孫女的遭遇,也讓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難以轉過頭去視而不見。「護犢子」是璃月人的性格傳統,更別說是自己過命兄弟的子嗣

  多年的行伍生涯並未讓鄭柯賦的豐沛情感消失,歲月更是沉澱了它們。他一生未有婚娶,到老也無兒女纏膝,但這些更讓他將胡桃當做了自己親孫女般對待。

  曾有次往生堂有位老資格指責胡桃想法稀奇古怪,脫離規矩時,他毫不在乎地站到年輕堂主的一邊,把其他老傢伙氣得直跺腳,指著他鼻子罵:「老鄭,你要把她寵壞了。」

  鄭柯賦一聽,毫不客氣地回道:「這和寵不寵有啥關係?老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往生堂在過去是有自己那套東西,但是現在變了,過去的東西直接拿到現在也不一定好用了。」

  他說:「你看,底下那幫做事的夥計是不是都是年輕人?年輕人有他們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而且現在璃月里也是年輕的一代,你說,是年輕人懂年輕人,還是我們這幫老骨頭懂他們?他們有啥想法就讓他們去做嘛,胡桃這娃你也看到了,雖然想法新奇,做事不拘一格,但人家沒有壞過事,對不對?別太苛刻了,老兄弟,把權力放點給他們,讓他們鍛鍊鍛鍊,也是為了往生堂好,我知道,你也是為了往生堂好……」

  鄭柯賦的一番真情實感,用經說理把那老資格弄得沒脾氣,只好重重嘆上一口氣,放過了胡桃。

  胡桃也在老資格背著手,搖著頭走後,一改受訓聽理的姿態,抬頭張望了幾眼,才朝鄭老頭吐了吐舌頭,笑道:「謝啦,鄭叔。」

  老頭也笑著,伸出手背輕輕叩了一下胡桃頭上那頂插著紅梅枝的乾坤黑帽:「下次說話注意點,不是所有老傢伙都願意接受你那套想法,行了,去忙吧。」而胡桃也在老頭說完後,一路跑著,一路喊道:「知道了,鄭叔!」

  到此,你或許能夠窺探鄭柯賦與胡桃之間的一層關係,但我們故事的重點並不在此,它雖是關鍵,卻非主體。文回前章,胡桃找到鄭老頭是有事需商,而事情為何,就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