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墨上筠忙完了手頭的總結,就消失了兩個小時,在遠離訓練場的僻靜角落裡補了會兒覺。
等精神恢復得差不多了,她才踩著食堂開飯的時間,準時抵達了食堂。
等她打了飯,學員們也陸續趕到,一眼看過去,也沒有見到B組的身影。
她想了下,才想起B組要被懲罰的事,於是心情一好,神情輕鬆地來到了教官的餐桌旁。
沒有注意,正好坐在了閻天邢對面。
筷子一掰開,墨上筠就見對面閻天邢抬起頭來,視線似有若無地停留在她身上,略帶打量。
「怎麼,很高興?」
閻天邢眼眸微微眯起,神情飄忽不定。
墨上筠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您的教官心情好,您似乎不大高興?」
話音落,紅燒肉放到嘴裡。
閻天邢掃了眼她盤子裡的菜,蔬菜還可以,肉的分量要比他人的要多一倍。
儼然是炊事班班長給她開小灶了。
等了片刻,也沒等到其他教官到來,墨上筠吃完紅燒肉,然後朝閻天邢問:「知道B組的懲罰嗎?」
「罰站。」
「哦。」
墨上筠興致勃勃地應聲。
閻天邢忽然明白她這份心情是從哪兒來的了。
幼稚。
心裡嘀咕著,閻天邢低頭吃飯。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放下筷子。
這時,教官們也陸續抵達,只是沒有見到仲天皓的身影。
「去哪兒?」
見墨上筠起身,坐到她身邊來的段子慕忽的問。
「超市。」
墨上筠壓了壓帽檐,閒閒地回答。
這天氣熱得……她得去買個雪糕。
「一起。」
段子慕放下筷子。
對面,閻天邢斜了他們倆一眼,起身走了。
分明三十多度的天氣,墨上筠不由得感覺到一陣冷氣。
但,一個人去超市也是去,兩個人去也沒區別,墨上筠遂跟段子慕一起走了。
十分鐘後。
段子慕買了一瓶水,墨上筠買了個雪糕,然後站在訓練場上看著B組以及仲天皓一起站軍姿。
兩人站的位置很顯眼,足夠這十幾個目視前方的人看到他們的身影。
以及,看到他們喝冰水和吃雪糕。
兩人悠閒自在的,跟這十幾個在太陽下被曬得大汗淋漓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仲教官軍姿挺標準的。」
吃完雪糕,墨上筠無比涼快地發表了評價。
「嗯。」
段子慕贊同地點頭。
兩人有說有笑。
站軍姿的列隊裡,十幾雙眼睛,恨不得將他們剝皮抽筋。
太過分了!
墨上筠當教官的時候,B組也不是沒有輸過,可,就是那麼巧的,墨上筠兩次都沒有受過罰。
現在,墨上筠一不當B組教官了,她們又輸了,陪他們一起受罰的竟然是仲天皓。
墨上筠這個前任教官,不僅不同情他們,還在一旁看戲吃雪糕!
真是讓她們恨不得潑她一身的瓜子和西瓜。
過分!
早已預測到這個結果的游念語,在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後,依舊對墨上筠這遭人恨的性子另眼相看。
「墨教官,你們這樣太過分了吧?」
路過的塗生看不下去了,朝墨上筠和段子慕提醒了一句。
「學習仲教官的軍姿,有什麼不對的嗎?」段子慕看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反問。
塗生:「……呵呵。」
呵呵。
連個適當的理由都懶得給,他真是長見識了!
塗生非常憤怒地走了。
鑑於太陽很曬,墨上筠跟段子慕也沒有站多久,戲看夠了就回了宿辦樓。
只不過,一回到宿辦樓,迎接他們的就是全面推翻被修改的訓練計劃。
閻天邢這個神經病,把已經制定好的六月訓練全部推翻,然後重新制定了一個框架,讓他們倆先擬定一個符合框架要求的基本訓練方案,然後再由其他教官提意見,最後再由他來進行潤色。
而,最基本的訓練方案,只給了他們一個下午和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他就要看到完善的訓練方案。
墨上筠、段子慕:「……」
媽的,閻天邢瘋了。
但是,能怎麼辦?
做唄!
墨上筠硬著頭皮打開電腦,開始研究閻天邢給的最新框架。
一個下午,不知道在心裡罵了閻天邢多少變。
不是說閻天邢這框架不對,但時間太趕了,又只有她跟段子慕兩個人,可以說完全忙不過來,只能片刻不能分神地工作。
這叫什麼?
紅果果的報復!
就連季若楠都對他們倆報之以同情。
於是,墨上筠再一次熬夜,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四點,才跟段子慕將下面二十多天的訓練方案重新擬定好。
兩人在辦公室的桌子上趴著休息了一個小時,哨聲就響了起來,學員那邊臨時進行一次緊急集合,兩人頓時睡意全無。
原本墨上筠想著在上午偷懶補交,但看完最新計劃的閻天邢,在上午九點就召集了所有教官開會,她跟段子慕不得不再在會議上打起精神對方案進行介紹,以跟其他教官討論,再做修改。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最新的訓練方案出爐。
墨上筠累得連做個閻天邢木偶扎針的心思都沒有了。
段子慕情況比她稍稍好一點兒,但也是被折騰得筋疲力盡。
也是新方案做好,有了喘息的時間,墨上筠才忽然想起拜託錢泫調查的事,好好在宿舍補了一覺,才將先前充滿電的手機拿出來,開機。
登錄微信。
兩天前。
——『錢$_$:墨大神,你這照片的人有點兒難找啊。』
——『錢$_$:車牌號也沒有頭緒。』
一天前。
——『錢$_$:墨大神!』
——『錢$_$:有結果了!』
——『錢$_$:[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錢$_$:通過攝像圖截圖的,你看看是不是他?』
——『錢$_$:變化很大啊!你這照片是幾年前的?』
——『錢$_$:不過這人的反偵察能力很強,城市裡這麼多攝像頭都沒有拍到他的正臉。』
——『錢$_$:墨大神,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錢$_$:人呢?!不是說三天之內嗎?!』
——『錢$_$:你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十分鐘前。
——『錢$_$:墨大神,你說的那輛車我也找到了,應該是偽造的車牌,不過我找到了這輛車出現的記錄,就兩處,一次是半個月前,在一所大學附近出現過,旁邊好像是什麼軍事基地吧;還有一次是四天前,在安城的安逸客棧門外出現過,停留了幾分鐘就走了。』
——『錢$_$:墨大神你再不出來我就要報警了啊。』
將信息掃完,墨上筠回了一個字。
——『墨:在。』
然後,在對方消息連續跳出來之際,她點開了錢泫前面發過來的幾張圖片。
圖片上有時間記錄。
全部是在上個月。
像素渣,但這人獨特的氣質,讓人一眼就能辨認出來,五張圖片無一例外。
裝扮都相差不遠,穿著不同款式的風衣,戴著一頂帽子,有側臉的照片時,墨上筠放大去看,看到那種熟悉又陌生的臉,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跟她發給錢泫的照片相比,確實有很大不一樣。
但,那渾身上下給人的氣息,愈發的危險。
這種神秘而危險的感覺,讓墨上筠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唇角,只是感覺到疼痛後,才恍然回過神來。
『他在這兒。』
『上次司笙拍的照,不是巧合。』
『他跟黑鷹的關係……』
手指一滑,滑到了最後,看到錢泫各種興奮和邀功的信息,緊縮的眉目漸漸舒展。
她道了聲謝,然後便退出了微信。
手機關機,丟到了抽屜里。
起身,出門。
外面陽光正好。
墨上筠將帽檐往下壓了壓,渾身籠罩在走廊的陰影里,不自覺流露的清冷疏離氣息,讓她愈發的神秘。
在途經閻天邢宿舍門口的時候,墨上筠忽的頓住,偏過頭的一瞬,那扇緊閉的門映入眼帘。
與每個宿舍的門一般無二。
但,有些東西看久了,自然而然就熟悉了。
門,也一樣。
她伸出手,手指從門上划過,然後又落了下來。
陰影下,唇角上揚。
『你看,她累的連手都抬不起來了,還談什麼戀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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