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燃嗯了一聲:「張叔,我知道了。記住本站域名」
雖然他說自己知道了,但老張卻分明從陳燃的眼裡,看到了他的無所謂。
他的心臟猛地一動,才反應過來。
對應徵入伍參軍這一塊,似乎從頭到尾,陳燃就沒有什麼熱情,對他來說,這只是為了給弟弟陳凡一個交代,能讓弟弟在大學裡安心念書。
而對他自己,完全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這小子……」
老張心裡有些愧疚,他感覺自己有些忽略了陳燃的心裡感受。
自從陳剛意外身死之外,陳燃除了照顧好自己的弟弟之外,就再沒有別的想法了,他活得不像以前那個聰明活潑的小子,變得太沉默了。
「那行,收拾收拾東西,明兒個解放軍同志會安排車來接你。」
老張心中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這需要陳燃自己走出來,明白生活是自己的,要為自己活,而不是為了自己弟弟,放棄自己的人生。
他犧牲的已經夠多了。
離別前夕。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陳燃心裡依舊會有些不舍,若非是怕陳凡擔心,他其實真不想離開家,哪怕就是在這守著遺像,至少還會讓他有家的感覺。
靠著打獵,他一樣可以養活自己,掙到給弟弟的學費,去部隊裡,不過是換一種方式而已。
參軍?當兵?陳燃並沒有什麼熱情。
「我要不去,陳凡那倔脾氣,肯定得翻天,怕是連大學也不好好上了,」陳燃倒是沒什麼東西要收拾,必備的生活用品,到了部隊都會發,他將遺像擺放好,認真道,「爹,家裡就剩你一個人了,兒子不孝,沒法常陪在你身邊。」
他的眼睛微紅,伸手撫摸著遺像:「有時間,我一定回來看你。」
一夜的風,都吹不盡這不舍。
早上醒來,陳燃將帶著的東西拿了出來,外頭院子裡,已經有不少村民都走了過來。
他們都知道,陳燃今天要離開,去當兵了。
家裡沒有長輩,總得有人送送他。
「李叔,我這獵槍,天天都擦,還很好使呢,」陳燃將自己心愛的獵槍遞給老李,手指在槍上撫摸著,滿是不舍,「去部隊可沒法帶著,我想先放你這。」
「成,我給你保管,天天給你擦得錚亮!」
老李一把接過獵槍,被在身上,臉上露出笑容,「等你回來,咱爺幾個,再進山打獵!」
「到了外面,可得照顧著點自己,別受委屈,」張嬸兒早就忍不住了,拉著陳燃的手,滿是不舍,「你說這兄弟兩個,以前還那麼屁點大,這突然間,都離開了,眼皮底下看不見他們,怪不習慣的。」
張嬸兒將一個袋子遞給陳燃,紅著眼睛道,「這是嬸兒給你做的獸皮鞋,我特意做大了一點,你身體再生一些也一樣能穿!」
「嬸兒!」
陳燃用力點了點頭,好似拿著寶貝似的,將獸皮鞋抱在懷裡。
「老張那傢伙怎麼還沒過來?」她有些埋怨地回頭看了一眼,偷偷擦去眼角的模糊,怕給陳燃瞧見了。
遠處,一輛汽車緩緩開來,老張就在前頭帶路。
他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將手裡的信封交到陳燃的手裡:「陳凡的信!剛到的!」
陳燃眼裡一陣驚喜,忙將信接過,收了起來,抬頭看了一眼身後來接自己的車,他深吸一口氣:「張叔,嬸兒,李叔,那我去了。」
坐上車,回頭再看了一眼,陳燃禁不住流眼淚。
從靠山屯離開,就從家離開了。
爹雖然不在了,可屯子裡的都是親人,他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
看著汽車逐漸消失,老張幾個人,深深嘆了一口氣。
「老陳死了之後,陳燃心裡背負的東西太多了,」老李忍不住道,「我還是喜歡看到以前那個聰明活潑的小子。」
身邊的人都能感覺到,但他們也都知道,誰說都沒用,老陳的死,對這兄弟兩個的打擊,都太大了。
「希望吧,這小子能走出來,活出自己的樣子來。」
老張揮了揮手,算是跟陳燃告別。
火車站外,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看著一個個已經穿好軍裝,身上掛著紅花的新兵,整個候車廳的氣氛都有些不一樣。
除了那些偏遠村子的新兵,其他新兵的家屬基本都來送行了。
哭聲,在候車廳里此起彼伏,滿是不舍。
「哎呀,不用帶,班長不是說了,部隊裡都會發,不用帶!」
許一山忙搖頭,將一大袋特產和零食塞了回去,「手機,手機更不能帶了!部隊裡有紀律的,爹你懂不懂啊!」
他滿臉紅光,站直了身體,敬了個禮:「怎麼樣,好看不好看?」
「好看!好看!」
許正陽樂得眼睛都直了,「真沒想到啊,你穿軍裝的樣子這麼好看,精神!」
他偷偷往許一山的口袋裡塞了兩包中華煙和一疊鈔票,壓低聲音道,「靈活一點,聽見了沒?」
「嗶嗶!」
口哨聲響了起來,準備集合!
「好了,爹,你們回去吧,我要上車了。」
許一山似乎沒有絲毫不舍,倒是看到自己的娘紅著眼睛,捨不得自己離開,忙伸手過去抱了抱,「又不是不回來了,等兒子給你弄個軍功回來!」
說完,他便背起行囊轉身就朝著集合區跑去。
跑了兩步,許一山停下了腳步,看著身邊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忍不住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被錄取上,不然怎麼配當我的對手!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就算一起進了部隊,我也一定會把你踩在腳下!」
陳燃轉頭,看了許一山一眼,沒有說話,眸子裡滿是平靜,甚至可以說是……一汪死水。
許一山楞了一下,覺得陳燃這個眼神好陌生。
陳燃好像變了一個人,一眼看過去毫無鬥志,那眼神更是沒有絲毫衝勁,換做以前,自己這樣挑釁他,他早就回懟回來了。
他突然想到,上一次在鞋店遇到陳燃兄弟,甚至他都準備好跟陳燃干一架,這混蛋竟然一樣沒有理會,轉身就走了。
「這混帳,怎麼了?」許一山詫異不已。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