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身陷險境!
而陳燃從賭場離開,保留著他的偽裝,沒人發現他的存在。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從許一山那得到的信息,讓陳燃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沒想到夏偉變得如此謹慎和小心,不肯再踏入境內,那想抓捕他,難度就太大了。
就算有他跟許一山聯手,可這裡的僱傭兵太多,要擊殺夏偉不難,但要活捉夏偉帶回去,簡直難如登天。
「需要喬雨姍出面麼?」
陳燃心中暗暗道,許一山給他的信息,就是需要喬雨姍出面,利用喬雨姍來吸引夏偉入境。
靠許一山跟黑巾兩個人邀請,夏偉是肯定不願意入境的,那就算特種大隊在邊境外布置得再好,獵物不進入陷阱,誰也沒有辦法。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喬雨姍!
賭夏偉不知道喬雨姍已經了解當年的真相,賭夏偉肯再見喬雨姍一面,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陳燃心裡想著,感覺這有些冒險,甚至說等於是背水一戰,如果夏偉警惕喬雨姍,擔心喬雨姍報仇,那他是肯定不會見喬雨姍。
不僅不會見,甚至可能還要躲避,就更不可能再入境了。
賭一把?
現在時間緊急,夏偉沒有要入境的意思,如果不能把握這次機會,以夏偉的謹慎和狡猾,甚至可能發現許一山的真實身份,未來就沒機會了。
陳燃不動聲色離開,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先是給章程打了電話,說明現在的情況。
電話那頭,章程沉默了許久。
事情到這一步,他們已經無法後退了,一旦後退,那抓捕夏偉的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
拿下夏偉,是撕開桑坤犯罪集團的重要線索,他們勢在必得!
「試試吧。」
許久,章程才開了口,語氣嚴肅而凝重,「我們現在,無路可退了。這邊我會做好準備,邊境那邊你也不用擔心,許隊他們已經布置好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讓夏偉入境。」
現在,只有喬雨姍這最後一個辦法了。
「我明白。」
陳燃應道。
他掛了手機,又立刻給喬雨姍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那邊便接通了,此刻應該是休息時間,但喬雨姍接通很快。
「餵。」喬雨姍的聲音依舊好聽,似乎一直都在等陳燃的電話,一看到是陳燃的號碼,立刻就接通了。
「對夏偉這個人,你了解多少?他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陳燃開門見山。
「他喜歡我。」喬雨姍也直接,知道陳燃會給自己打電話尋味夏偉的信息,肯定是遇上麻煩了,「從我還小的時候,他就想得到我。」
陳燃微微一怔:「什麼意思?」
他沒想到,還有這樣一件事。
「夏偉當年為了個女人而殺人,是我父親救了他。」喬雨姍道,「他見到我的眼神,永遠都帶著貪婪和占有欲,但我父親和王猛在,他不敢造次。」
「他這種人,不一定喜歡錢,喜歡身份和地位,但一定喜歡女人,這也是他的弱點。」
「怎麼,你們進行得不順利麼?」喬雨姍問道,「夏偉是不是不敢入境,他很怕死,這個我知道。」
「你猜對了。」陳燃沒有隱瞞,「夏偉躲在境外,就是不敢入境。」
「如果你出面……我是說,夏偉是否知道,你已經知道了當年他背叛你父親的事情?」
如果夏偉對喬雨姍一直有著特殊的情感,那或許機會還很大!
「他不知道。」
喬雨姍開口,「當年我父親讓我出國,就是為了保護我,阻隔了所有的信息,連夏偉都不知道我去了哪裡,所以他肯定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陳燃沉默了片刻。
他不確定喬雨姍說的是真是假,因為一旦出了問題,那就前功盡棄了。
夏偉若是防著喬雨姍,那讓喬雨姍出面,只會適得其反。
但他若是真不知道喬雨姍已經知曉真相了呢?尤其是剛剛喬雨姍說,夏偉對她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這就是最好的機會啊!
「既然你們沒有辦法吸引他入境,那只能我來。」
見陳燃半天沒有說話,喬雨姍開口,「我想,他應該還是很想得到我,這是一個機會。」
「你確定麼?」
「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
喬雨姍道,「我說了,我要報仇,要夏偉死,至少目前而言,我們的目的的一樣的。」
陳燃沒有說話。
「而且,陳凡的死,我有責任。」喬雨姍的聲音輕了下來,有一絲顫抖,「我欠他的,得還,不然我這輩子心裡都不安。」
提到陳凡,陳燃的心臟也咯噔了一聲。
腦海里,當年那個畫面瞬間又涌了上來,他親眼看著夏偉將過量的毒品,灌進陳凡的身體,硬生生害死了陳凡!
陳凡那時候得多痛苦啊!
陳燃緊緊握著拳頭,手背一根根青筋暴起,狂暴的殺氣,讓周圍的空氣都瞬間冷卻了好幾度。
「相信我,我能做到。」喬雨姍掛了電話。
陳燃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最後一個辦法了。
若是不能及時將夏偉引入境內,特種大隊的安排就失去了意義,不能將夏偉抓捕,這幾年做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彼時。
夏偉正躺在沙發上,赤裸著上半身,讓技師給他推拿按摩。
他半閉著眼睛享受,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里昂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臉上帶著一抹陰鷙。
「你若是要動手,恐怕得儘早了,那個許一山,似乎已經覺察到我們在監視他。」
這等從部隊裡出來的人,感知十分敏銳,反偵察能力更是極強!
真要動起手來,里昂不敢保證自己的僱傭兵不會受到損失,要動手就要趁現在,否則拖得越久越麻煩。
「等等,時機還沒到。」
夏偉依舊半閉著眼睛,淡淡笑著,「他們覺察到了才好呢,這樣才會乖乖把背後的人推出來。我不喜歡跟一些小角色浪費時間,他們要是聰明,就知道該怎麼做。」
「我現在就好奇,掌控沿海的人,到底是誰,我竟然沒有聽到一點風聲,這不對勁,很不對勁啊。」
夏偉就像一條敏感的蛇,就算是在冬眠,也會保留給人致命一擊的準備。
……
幹這一行就得時刻保持警覺,否則什麼時候別人的刀已經伸到自己脖子下面,自己都不能發現,那可就太可怕了。
這些年來,夏偉不知道殺了多少暗中想要對付自己的人,有競爭者,也有眼紅自己成就的,還有一些老對手,基本都被他解決得差不多了。
還有想對付自己的人麼?
肯定有,夏偉百分百肯定,在這一行中,大家爭奪的是資源,是大量的金錢,錢這種東西,最是能讓人瘋狂!可能就這附近,便有人藏著,想要殺死自己,夏偉一點都不覺得驚奇。
「我得提醒你,留著那個許一山,後患無窮。」
里昂有著職業殺手的敏感,他能看得出來許一山有都可怕,留他活著,早晚是個禍害。尤其是他跟境內特種部隊交過手,更是有不少手下,折損在境內,就更是讓他忌憚。
從中國部隊裡走出來的人,他不敢有絲毫忌憚!
夏偉抬了抬眼皮,招手讓按摩師走開,換了個姿勢靠在沙發上,看著里昂道:「他有那麼可怕麼?」
「很可怕!」
里昂嘴上這麼說,眼裡卻閃過一絲輕蔑,「現在是殺他們的最好時機,錯過了,恐怕就麻煩了。」
夏偉不說話了,沉思著似乎在考慮里昂的建議。
這些年他能安然享受生活,里昂的僱傭兵組織自然是提供了很大幫助。他要從桑坤那裡得到更多資源,條件之一就是幫自己穩定這裡的局勢。
幾年下來,這已經成了一個毒品王國,里昂得到的好處,比他之前十年得到的都要多!
現在不只是夏偉要保證這裡的安全,里昂同樣需要。
里昂沒有打擾夏偉思考,做決定的人終究是夏偉,他只是根據自己的感覺,覺得許一山是個威脅,必須儘早除掉,提出適當的建議而已。
「如果殺了他們,那沿海的市場,一時就找不到聯絡人了,而且,殺了對方的人,他們還會願意跟我們合作麼。」夏偉思考片刻,開口道,「最好的貨,是在我們這裡,對方要掌控沿海市場,只有從我們這裡拿貨,但若是殺了許一山他們,等於是挑釁了,要碰上脾氣不好的,咱們可損失不少呢。」
「暫時不動他們。」
夏偉做了決定。
他不能損失利益,丟掉談判的先機,就算要動手,以後機會多的是,等自己漸漸把沿海市場的掌控權拿到手,別說是許一山跟黑巾,就連他們背後的人,一起解決!
讓自己的人去掌控,可遠比資源在別人手中,要來得安穩得多。
「你做決定就行,我會讓人盯著。」里昂起了身,「我現在就去安排。」
他正要走,外頭有人走進來,走到夏偉跟前,低聲說了幾句。
夏偉立刻坐直了身子。
「是麼?看來他們的求生欲望還是挺強的。」夏偉笑了起來,見里昂好奇,道,「他們找來了,看來你讓人盯著,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威脅,先有所行動了。」
「讓他們進來吧。」
里昂又坐了下去,冷笑一聲。他安排了十幾個人盯著,全部真槍實彈,一旦要動手,許一山他們必死無疑!
沒有人能在密集的子彈中逃生,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僱傭兵,不會犯那樣的低級錯誤。
他眼神動了動,身邊的手下立刻會意,暗暗做好了準備,一旦要動手,他們可以隨時動手。
許一山跟黑巾走了進來。
黑巾也沒想到,喬雨姍會這個時候聯繫他,讓他十分詫異。
他們在這處境算不得好,夏偉是個笑裡藏刀的傢伙,什麼時候會對他們下手,也完全說不定。黑巾正考慮退路的時候,喬雨姍的電話就來了,而且做出的決定,讓黑巾更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夏老闆好雅致啊。」
看著夏偉還穿著浴袍,黑巾笑了笑,「沒有打擾到你吧?」
「你們是我的貴客,什麼時候找我,我都有時間,怎麼能談得上是打擾?」夏偉連忙揮手,「我還怕影響你們休息呢。」
黑巾坐了下來,許一山依舊站在他的身後,眼神掃過里昂等人,發現他們的站位,明顯帶著一種攻擊姿態。
若是他們要動手,那兩個人連逃路都沒有,大門會立刻封死,下一刻就是幾把槍,直接把他們打成篩子!
許一山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暗道:「看來夏偉果然是沒想留我們性命,他在懷疑我。」
夏偉是個聰明人,許一山同樣是,一眼便看出來,夏偉恐怕已經懷疑,當年的行動跟自己有關係。
他們設計的陷阱,正好將喬建榮裝了進去,可卻出了意外,夏偉差點都沒能逃掉,以夏偉的城府和小心,肯定會有所猜測,而那個時候,而那個時候唯一出現陌生的人,就是自己!
這個人,心細如髮,太狡猾了啊。
許一山不說話,他話越多,反而越會引起夏偉的猜忌。
「只要不打擾夏老闆就好,」黑巾道,「我本想明天再來找你,可我老闆一個電話打來,非得問我現在跟夏老闆談得怎麼樣了。」
「你知道的,沿海缺貨太久了,老闆等不及啊,迫不及待想立刻從夏老闆這拿到貨,早點將市場重新建立起來。」
黑巾笑呵呵道:「現在沿海清理了一遍,正是大幹一場的時候,沒有對手,沒有威脅,只有一群嗷嗷待哺的癮君子,一座等著我們挖的金山啊!」
夏偉笑了笑:「是麼,看來你老闆很著急,她怎麼自己不來呢?」
「夏老闆,你會算命吧?」
黑巾故作一臉詫異的表情,看著夏偉,「還真讓你算準了!」
「我老闆,要來了。」
聞言,不只是夏偉,里昂也有些意外,黑巾他們背後的人要來了?似乎跟他們預想的有些不一樣。
對方一直不肯露面,甚至讓夏偉懷疑是不是別有用心的老朋友,現在黑巾說,幕後的老闆要來了?
看到夏偉的表情,黑巾就心中暗道,果然夏偉他們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到現在也不過是在敷衍自己而已。在夏偉的眼裡,自己根本就沒資格跟他談生意。
「不瞞你說,我們老闆已經到邊境了,而且她說去了一個老地方拜祭些故人。」
黑巾道,「哦,她讓我問問你,你什麼時候去拜祭這些故人?」
……
故人?
夏偉微微皺起了眉頭,去邊境祭奠故人?什麼故人?
他坐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你老闆是誰?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杜莎。」
黑巾道。
「杜莎?」
夏偉臉色凝重,印象中從來就沒有這個叫做杜莎的人,還是一個女人。
他的記性可不差,絕對沒有什麼叫做杜莎的女人,故人?
沒有!絕對沒有這樣的人!
「你敢耍我!」
夏偉臉色沉了下來,他話音剛落,里昂立刻站了起來,手中飛快抓起了槍!
身後的幾個僱傭兵,同樣拉開了槍栓,似乎就要動手。
許一山臉色不變,可渾身緊繃,已經做好戰鬥準備,一旦有人要開槍,那他會第一時間出手!
黑巾看里昂他們要動手,嚇得臉色一白,急忙道:「我沒耍你,不信你自己給她打電話!」
他立刻將電話拿了出來:「杜莎小姐說了,你可以給她打電話!」
黑巾一臉緊張,心道這夏偉果然沒安好心,早就想弄死他們了,這麼多僱傭兵在這,他跟許一山哪裡逃得了。
他撥通號碼,然後馬上把手機遞給夏偉。
夏偉接過手機,看著上面陌生的號碼,臉上滿是狐疑。
杜莎小姐?
他百分百肯定,自己記憶里沒有這樣的名字。他一邊盯著黑巾,一邊慢慢將電話放在耳邊。一旦發現黑巾他們在耍自己,那他不會再有絲毫客氣!
里昂等人,嘴角帶著一絲冷厲,手指已經放在扳機上,隨時會動手。
「嘟嘟——」
電話里傳來聲音,黑巾的心都懸了起來。
許一山發現里昂等人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他們的目標就是自己,相比較黑巾,他的威脅最大。
真要動手,第一個要殺的,肯定也是自己。
黑巾小心翼翼看著夏偉,夏偉那雙眸子裡,滿是陰鷙。
他最討厭別人騙他,更害怕別人騙他,任何膽敢欺騙他的人,都得死!
「餵。」
電話通了!
只傳來一道很好聽的聲音!
才一個字,夏偉整個人立刻坐直了身子。
他聽出來了。
喬雨姍!
竟然是喬雨姍!
夏偉嘴唇動了動,卻是沒有發出聲音,他發現自己的喉嚨一下子啞了,有一種興奮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仿佛沉寂了太久,此刻一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雨姍?」
夏偉輕輕咳嗽兩聲,調整了嗓子,試探性問道。
這個聲音,肯定就是喬雨姍!
不知道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裡,絕對就是喬雨姍,他怎麼可能會忘記?
一想到喬雨姍,他腦海里就滿是喬雨姍的臉,她的頭髮,她的身材,甚至是她穿過的衣服,鞋子,背過的包包。這些,全部都在夏偉的記憶里,從來就沒丟失過。
「你還記得我。」
電話那頭,傳來喬雨姍的聲音,夏偉聽出來了,她在笑!
「記得,怎麼能不記得。」夏偉道。
「我心裡一直對你有愧,心裡一直記著想跟你道歉,可是……」
「當年的事,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喬總,是我的錯。」
夏偉的語氣里滿是感傷,「我聽說你早就出國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你,想跟你道歉,也不知道……」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喬雨姍平靜道,「當年的事情,我都知道,跟你沒有關係。」
夏偉沉默著沒有說話,許久才道:「雨姍,對不起。」
「你現在在哪裡?」
「在邊境。」
喬雨姍道,「過來看看他們。」
「當年……當年誰也不知道,會突然發生那樣的事情,我一直都在調查,到底是誰在背後……」
「我已經查出來了。」
喬雨姍一句話,讓夏偉眼中神色微微變化,若不是隔著電話,他恐怕都會暴露了。
「是我二叔。」喬雨姍道,「他背叛我爸了。」
喬雨姍的二叔,就是失蹤十幾年,早就潛伏在邊境的劉錦!
夏偉自然挖出來了這條線索,甚至加以利用過,當年事後,更是將一切痕跡都轉嫁到劉錦身上,讓他背了鍋。
現在看來,喬雨姍已經認定,當年陷害喬建榮的,就是他的結拜兄弟劉錦了。
「其他的電話里不多說了,你要是有空,就過來老地方看看,至於生意的事情,我們可以當面談。」喬雨姍語氣冷淡,「我爸當年失去的東西,我會全部再賺回來,你若是肯幫我,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她沒有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言多必失,說得多,夏偉反而容易懷疑,喬雨姍很了解這個人。
放下電話,夏偉坐在沙發上,許久都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沒想到現在掌控沿海的會是喬雨姍,短短時間便把萬東成給解決了,將沿海市場收入囊中。
這等氣魄,跟當年的喬建榮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她要把喬建榮失去的東西,全部都賺回來?那是要從自己這裡拿回去麼。
喬建榮的東西,可都是被自己搶過來了啊。
夏偉沉思著,思考著喬雨姍的話,他基本上可以確定,喬雨姍對當年事情的真相,一無所知。知道當年真相的人,除了自己,就剩下桑坤了,其他相關的人,這幾年都去見了閻王爺,還有誰知道?
他精密設計,將罪名都轉移到了劉錦身上,而劉錦如今是身陷牢獄,早晚得死,喬雨姍這輩子是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夏偉突然笑了起來,眼裡閃過一絲玩味,更帶著一種莫名的興奮和瘋狂。
一想到喬雨姍的臉,想到她讓人魂牽夢繞的聲音,夏偉感覺自己似乎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
如果能得到喬雨姍,那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尤其是等喬雨姍知道,自己才是害死喬建榮的真兇,到那個時候,她肯定會很絕望吧?
夏偉光是想想,就覺得有一種怪異的亢奮!
坐在那的黑巾不敢說話,不知道夏偉突然笑起來是什麼意思,在他看來,夏偉有些神經質,根本無法用常人的思維去理解,這個傢伙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氣氛有些緊張,幾個僱傭兵手裡的武器,還對準著他們,誰也不知道夏偉會不會突然下令,殺死他們!
許一山,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反擊。
「沒想到,真的是故人啊。」夏偉轉過頭,看了黑巾跟許一山一眼,擺了擺手,里昂等人立刻把槍放了下來。
……
「夏老闆,我們自然不會騙你,大家都是為了賺錢,生意本來就是談出來的,可能我黑巾在這方面,沒法讓夏老闆滿意,所以你可以直接跟我們老闆談。」
黑巾笑了笑,額頭上有一絲汗水滲透。
見里昂等人收起了武器,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既然夏老闆跟杜莎小姐是故人,那你們談應該更好談。」黑巾現在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遠離夏偉這種神經病。
他要錢,他對錢無比渴望,可他更想活著!
命都沒了,就算富可敵國又有什麼意義?
「我不知道竟然是她,如果是她的話,那這生意還有得談。」夏偉笑了笑,「你們不用緊張,我夏偉對自己的生意夥伴,都十分真誠,這點你們可以放心。」
真誠?
動不動就要動手殺人,這也叫真誠?
「我相信夏老闆,也相信夏老闆能跟杜莎小姐談清楚,生意嘛,和氣生財。」黑巾笑呵呵道。
「行了,這件事我會考慮。」
夏偉把電話還給了黑巾,「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黑巾接過電話,立刻起了身,一刻都不想多呆下去,跟許一山直接離開。
他們走到門口,才看到門外足足有上百個僱傭兵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今天夏偉若是要動手,那就算許一山實力再強,恐怕也別想逃出去!
黑巾心臟猛地一沉,後背一陣發涼,顧不得說什麼,連忙離開。
兩個人回了房間,黑巾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徹底濕了,滿是汗水。
「山哥,這是條死路!」
他咬著牙道,「我總算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許一山表情嚴肅,站在窗戶邊上,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依舊有人在監視他們,不給他們逃走的機會。
他知道陳燃肯定就在附近,但一旦夏偉動手,就算有陳燃在外接應,想脫身一樣很難。他或許還能走,但黑巾肯定要死在這裡了。
在賭場的時候,他把信息傳遞給了偽裝在人群中的陳燃,陳燃果然跟喬雨姍聯繫了,若不是這個電話及時,他們今天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許一山道,「不經歷這些,你就不知道自己的命到底有多容易就沒了。黑巾,我勸你一句,這條路,咱們走不下去了。」
黑巾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條路已經走到這了,就算想退出,也已經沒有機會了啊。
他腦子裡還清晰記得,許一山跟自己說過,想要過正常的生活,他又何嘗不想?他想跟許一山兩人,各自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路旅遊,輕鬆自在,游遍大好河山,享受生活。
那對黑巾來說,恐怕是最美的一個夢!
「山哥,我知道這是條死路,但回不了頭了。」
「怎麼回不了?」許一山罕見聲音大了起來,「再這樣繼續下去,你早晚得慘死!」
似乎覺得自己語氣不太對,許一山繼續道:「這次的事情結束,你就洗手別幹了,燙手的錢賺得越多,你死得越快!」
說完,許一山便不說了,小心翼翼防備著外面的動靜。
另一邊,陳燃的確就在附近,時刻關注著裡面的情況。
他換了一種偽裝,此刻膚色都塗成了黑色,身上穿著一身僱傭兵的服飾,來回巡視著,眼睛不是朝裡面看去。
「沒有槍聲,看來暫時沒有什麼事情。」
陳燃心中想著。
喬雨姍肯定是有所行動了,否則夏偉今天很可能動手,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喬雨姍應該成功了。她聯繫到了夏偉,主動邀請夏偉前往邊境,現在就看夏偉上不上鉤了。
「他一直想得到我,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是如此……」喬雨姍的話,讓陳燃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夏偉竟然對喬雨姍念念不忘,甚至從喬雨姍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就有一些邪念。
同樣的,這也是一個機會!
夏偉既然會為一個認識不久的女人,就衝動殺人,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占有欲極強的傢伙!
他對喬雨姍覬覦了十幾年,如今喬雨姍身邊沒有了喬建榮和王猛的保護,夏偉會願意放棄這種機會?陳燃覺得不太可能。
夏偉,就是一個瘋狂的人!
陳燃已經將情報傳回了特種大隊,許榮他們正在緊急部署,一切,就等夏偉的決定。
遠遠地,陳燃看到一隊僱傭兵走來,為首的氣勢不凡,渾身散發著彪悍的氣息,他沒有什麼異常舉動,依舊保持著巡視的節奏,跟其他僱傭兵一起,朝著下一處地方走去。
里昂帶著人從不遠處走過,眼神不經意間掃過陳燃,沒有過多注意。
只是,他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轉頭朝著陳燃的方向看了過去。
「嗯?」
里昂眸子裡有一道光,雖然已經看不到陳燃的背影,但始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說不上來,但就是有一種陌生的感覺,似乎剛剛那個傢伙,他從來就沒見過。
「boss,怎麼了?」
身邊的人問道,一邊順著里昂的視線看了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沒事。」里昂道,「通知精銳小組,做好準備,我們可能要前往邊境一趟。」
「哼,一直不讓我們入境,真以為是我們不敢?」里昂心中冷笑,當年在邊境折損了不少人,讓他的名聲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國際上甚至有人說,就算是他里昂,也不敢進入中國境內!
這幾年他幾次都想入境做點什麼,都被夏偉給攔住了,不允許他入境再惹事端,免得節外生枝。現在好了,又有機會入境了,這一次,他會讓那些敢輕視自己的人看清楚,他里昂的僱傭兵,到底有多強大!
夏偉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桌上擺放的一副金絲邊眼鏡,是他早點戴的那一副,如今已經有些老舊,他很少再用。
此刻被夏偉拿了出來,將鏡片擦得透亮。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殘缺的耳朵,就算要戴眼鏡,都必須是特製的才行,否則沒有耳朵掛著,一不小心就掉下來了。
「當年在面具會所,丟了一隻耳朵,如今再去那個老地方,我不是祭奠喬總,是祭奠我自己的耳朵啊。」
夏偉拿起那副眼鏡,嘴角的笑有些邪異,「雨姍,你長大了,你成熟了,我好想看一看,好想聞一聞啊。」
……
許一山跟黑巾兩人不敢睡,時刻保持警惕。
這種一隻腳踩在生死邊緣的地方,誰還能睡得著?黑巾一直緊繃著神經,整個人感覺疲憊至極,可他還是不敢睡,生怕這一睡,以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這輩子經歷過不少危險,但像這樣連命都不是掌控在自己手裡的情形,可沒經歷過幾次。
兩個黑眼圈看起來很明顯,眼睛裡布滿了血絲,黑巾靠在沙發上,深深地喘著氣,讓自己強行打起精神。
他轉頭看了許一山一眼,許一山仿佛不知疲倦,始終保持著精神高度集中,整個人就如同處在防禦狀態的野獸,隨時可能暴動。
「有人來了!」
許一山突然開口,黑巾整個人立刻彈了起來,下意識抄起放在桌上的電視遙控器,這是房間裡唯一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了。
「他們要動手麼?」
黑巾警惕道,喉結滑動。
「看起來不像。」
許一山輕輕捏了捏拳頭,關節咔咔作響,若是要動手,來人應該直接握著槍做好的射擊的準備,看來,夏偉是有決定了。
「你站一邊。」
許一山道,讓黑巾躲在角落,而自己站在門側。
聽著腳步聲走到門口,很快就有人敲門。
許一山伸手開門,緩緩將門打開,黑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夏總準備前往邊境見你們老闆,一起走吧。」
來人看著許一山道,「你們兩個就跟著我們,別亂跑。」
許一山點頭,心中一動,夏偉這是要入境了!
他知道此刻邊境特種大隊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夏偉出現,他們便會立刻採取行動,將夏偉抓獲!
「好,我們兩個跟著你們。」
他臉上不動聲色,轉頭看著黑巾,「走吧,去見老闆,有老闆在,我們沒什麼可擔心的。」
聞言,黑巾依舊保持著警惕,他知道現在每走一步,都可能是人生最後一步,不敢有絲毫大意。
夏偉的確要入境了,他思考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三年沒有在境內,就是因為他一直忌憚當年那些特種兵,尤其是當年那個,一槍打掉自己耳朵的人!
他這幾年一直在想,那一槍是打偏了,還是故意的!
如果是打偏了,自己的命可真大,可如果是故意的呢?雖然夏偉想不到理由,為何那個傢伙要故意打偏,但他心裡,始終有這種怪異的想法。
這次選擇入境,不是為了去祭奠那些故人。
在他眼裡,喬建榮該死!
王猛也該死!
甚至,還有喬建榮那個二弟,一直潛伏在邊境的劉錦!
這三兄弟從來就沒把他夏偉當自己人,哪怕他做了那麼多事情,為喬建榮的崛起立下了汗馬功勞,可結果呢?他們依舊猜忌自己,不信任自己,甚至處處防備自己!
他們的死,是活該!
夏偉不會去祭奠他們,他的目的,只有喬雨姍。
這個念頭,在喬雨姍六歲,夏偉第一次看到如瓷娃娃一般的喬雨姍時,就依舊在他心裡生根發芽。若非忌憚喬雨姍的身份,他可不會等到今天。
喬建榮死了,王猛死了,誰還能讓自己忌憚?更何況喬雨姍現在有求於自己呢。她想拿回喬建榮失去的一切,想走喬建榮曾經走過的路,再一次將沿海市場掌控到自己手中,談何容易啊?
沒有自己的貨源,喬雨姍什麼都做不到。
夏偉一想到自己要將喬雨姍玩弄於鼓掌之中,那種莫名的興奮感,就讓他有些按捺不住。哪怕明知道境內有危險,但這麼多年過去了,邊境早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更何況,有里昂帶了那麼多僱傭兵隨行,夏偉心中底氣很足。
八輛山地越野車,在山路上緩緩行駛,朝著邊境交界處而行。
夏偉的車在中間,前後各有四輛車緊緊保護著,防禦嚴密程度,絲毫不弱於一些政要。
許一山跟黑巾坐在後面的車上,四周坐著的都是僱傭兵,一個個緊握著槍,嚴陣以待。
「山哥,你說杜莎小姐怎麼會來邊境?而且她早認識夏偉,怎麼都不說的。」
黑巾有些不滿,「她要早聯繫,我們何至於這樣擔驚受怕的。」
明明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非得他們跋山涉水來這金三角,更是差點被夏偉給殺了,等回了海城,自己非得好好問問不可!
「黑巾,你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許一山壓低聲音道,「如果這次能活著回去,你洗手別幹了,回頭是岸,你的人生還有機會。」
「山哥,我怎麼感覺你最近怪怪的?」黑巾道,「我現在回不了頭了,總不能讓我去自首啊,我身上這點事情,至少得蹲一輩子,沒準還要吃槍子,怎麼回頭啊。」
許一山看著黑巾,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只是心裡想著,你自首坦白從寬,提供更多有用的證據,自己至少還能為他寫減刑申請書啊!
相處了三年之多,許一山看得出來,黑巾本性不算壞,他是走錯路了,走錯一步就難再回頭的路,可現在回頭,至少人生還有點機會,再繼續下去,他只會死路一條!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黑巾說,難道跟黑巾說,自己其實一直都是臥底,從一開始就在欺騙黑巾?
許一山只希望,黑巾在這次行動中,能活下去。
車隊緩緩行駛,他們要到交界處,再沿著湄公河往上遊行進,進入邊境之後,再前往當年面具會所之地。
那裡如今應該已經成了一片荒地了。
最後一輛車種,陳燃就坐在裡面,身邊是各種膚色,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僱傭兵。每個人臉上都畫著迷彩,遮擋了面容,沉默著不說話,這種環境之下,大家交流得不多,陳燃身份也能更好得隱藏。
剛剛出發之前,領頭的人已經將任務發布下來,除了保護夏偉的安全之外,要在合適的時機,擊殺許一山跟黑巾!
夏偉從頭到尾,就沒想到要放過許一山跟黑巾,他要跟喬雨姍合作,怎麼還敢殺喬雨姍的人呢?
陳燃認真一想就猜出來了,夏偉這次去見喬雨姍,可不是為了要跟她合作,而是別有用心,這個陰險而城府極深的男人在想什麼,就沒人可以真正知道。
「想殺我兄弟,你們做夢!」
陳燃那雙眸子,在眼前這些僱傭兵的臉上掃過,散發出冷冽的殺氣!
……
邊境的風景,跟三年前有些不一樣。
面具會所搗毀之後,有關部門加大了對當地村民的引導,幫助他們建立更多產業,只要有更多賺錢的方式,誰還願意去干一些違法犯罪的事情。
三年時間,曾經的馬道,擴開了不少,道路兩側的田地中,種植了不少適應氣候環境的作物。
山林依舊茂密,要真正讓這片土地開發,讓這裡的村民都能過上更好的生活,需要更多精力和財力,以及耐心,這是一個長久的事業。
只要有人去做,早晚都會實現。
而此時,茂密山林之中。
「快!快!第三小組,趕到目標位置!」
「第五小組已經就位!」
「第一小組就位!」
一道道身影,在山林中穿梭,迅疾如閃電。
他們是叢林中的獵人,準備獵殺害人的野獸,沒有人畏懼,更沒有人退縮!
指揮大隊中。
許榮表情嚴肅,得到陳燃信號之後,他便立刻行動!
這一次的任務目標,就是夏偉!
夏偉是追捕桑坤的重要線索,只要拿下了夏偉,就能打擊掉夏偉所掌控的毒品犯罪王國,更能進一步追蹤到桑坤的下落。
不管如何,這次的任務,許榮絕對不容許還有意外。
「陳燃,一山,你們要小心一點!」
許榮深吸一口氣,心中暗暗道。他清楚陳燃跟許一山身處的環境有多危險,在那一群僱傭兵之中,一旦被發現,不只是任務會失敗,連他們的命,都會沒掉!
現在他就希望,夏偉等人什麼都沒發現,等他們到了面具會所舊址,便會陷入層層包圍之中,再沒有逃走的機會!
特種大隊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目標出現了。
此時。
夏偉已經換了一個車隊,早就安排好了,正緩緩在馬道上行駛著,速度並不算快。
前頭僱傭兵開路,後頭還是僱傭兵斷後,夏偉顯得十分謹慎。
「三年了,這裡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除了這條馬道,似乎變得更寬了一點。」夏偉哼了一聲,「這種偏遠的地方,就沒有什麼價值,這裡的人命,都不值錢,不拿來種植毒品,還有什麼意義?」
在他看來,這種貧瘠的地方,就算是國家都不願意投入什麼資源,完全就是浪費。
當年他們將這開發成毒品種植園,反而是在發展這塊黑土地啊。
「中國國土,寸步不讓,這個我聽說過,哪怕就是這樣的貧瘠土地,他們也不會放棄的。」
里昂開口道,「世界上每一個國家都是如此,可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這關乎的不只是土地的面積,更的一種尊嚴和主權。
「里昂,看來你比我清楚啊,」夏偉搖著頭道,「我是商人,眼裡就只有錢,能為我賺錢的,我就在乎,不能為我賺錢的,我才不管。」
里昂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曾經也是軍人,為了國家而在戰場上征戰廝殺,幾次死裡逃生。可他退役之後,並沒有得到什麼特殊的對待,甚至一度連生活都過不下去,他才懷疑了自己的信仰,懷疑自己一直拼命守護的東西,到底有什麼意義。
前幾天他聽夏偉說,中國軍人不一樣,里昂可不相信,等他們退役了,發現自己奉獻青春之後,卻連正常的生活都做不到,那種巨大的心理落差,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他們心中的信仰,也肯定會逐漸消磨,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什麼信仰,終究還是狗屎!
車隊繼續前行,朝著面具會所的方向而去,熟悉的路,熟悉的環境,畢竟才三年時間,除了馬道變得寬闊不少之外,就沒有什麼更多的變化。
夏偉看著車窗外出神,腦海里回憶著過去的事情。
他不是在感慨,更不是在回味,而是在想細節,當年的事情,到底還有什麼細節,是自己忽略沒有注意到的。
腦海里喬雨姍這個名字,在當時那件事中就沒有出現過,那時的喬雨姍到國外避風頭去了,那這三年她又在做什麼,她是怎麼回到國內,又是怎麼在短短時間掌控了沿海市場的呢?
以自己對萬東成的了解,這個傢伙同樣是一隻老狐狸,陰險狡詐,城府極深!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可喬雨姍卻能策反黑巾,讓黑巾為她所用,不簡單,不簡單啊。
他抬頭朝前方看了一眼,距離面具會所舊址所在,還有一段距離。
突然間,夏偉開口:「掉頭,回去。」
里昂沒反應過來,回去?
「回去,」夏偉道,「我們回邊境線。」
里昂問道:「不是要去見那個女人?」
「她要做生意,應該是她來找我,可不是她說了算。」夏偉臉色嚴肅,「掉頭,回去!」
頭車立刻打了幾聲喇叭信號,旋即開始掉頭,身後的其他車隊同樣開始掉頭。
「怎麼回事?」
許一山臉色一變,怎麼掉頭了,不去面具會所舊址了?特種大隊可是已經在那布置好了,就等夏偉出現,現在不去那裡,一切的布置就全部打亂了!
「山哥,他們想做什麼?」黑巾緊張萬分,夏偉這王八蛋,又是不按套路出牌,路都走到一半了,怎麼又突然掉頭返回,他到底想做什麼啊!
許一山沉著臉,看著身邊的僱傭兵問道:「為何要掉頭返回?」
「不知道,聽命令!」僱傭兵生冷回答。
「我們老闆還在那裡等,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黑巾怒道。
「咔!」
幾個僱傭兵直接拉動槍栓,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黑巾跟許一山。
「聽命令!」
許一山按住黑巾,讓他不要衝動,敵強我弱的情況上,衝動只會丟了自己的性命。
可現在怎麼辦?
馬上就要到面具會所了,喬雨姍會不會在那不知道,她肯定不會輕易冒險,進入交戰區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但特種大隊肯定在那!
甚至就在這附近,恐怕都有人在潛伏盯著,夏偉還沒進入包圍圈,就要掉頭返回,計劃全部都被打亂了!
正如許一山想的那樣,遠處的山林中,已經發現夏偉車隊的戰士,正全神貫注盯著,見車隊突然掉頭,立刻將信息反饋到許榮那裡。
「狼頭!車隊掉頭了,沒有繼續前往面具會所舊址!完畢!」
許榮微微皺眉,夏偉這是什麼意思,是發現什麼了麼?不可能啊。
他們的潛伏都十分隱蔽,夏偉的人不可能發現,還是說喬雨姍那邊出了問題?
為了確保能夠吸引夏偉現身,喬雨姍此刻是真的在面具會所舊址!
「要不要讓喬雨姍打電話給夏偉,問問怎麼回事?」蒼狼開口道。
「不行!」
許榮堅定搖頭,「這個時候打電話,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自己暴露自己了。夏偉是在試探,他在試探周圍的環境,是否有問題!」
夏偉這番舉動,肯定是在試探,如果有埋伏或者有危險,有人看到他掉頭返回,肯定會露出蛛絲馬跡。
好奸詐的傢伙啊!
夏偉既然決定了入境,找喬雨姍談生意,就絕對不會輕易離開。他這種人不會輕易冒險,但一旦冒險,沒有任何收穫的話,夏偉是接受不了的。
「等!」
許榮下令,「所有人按兵不動,保持監視狀態,另外命令預備組,不得暴露自己,火速迂迴前往邊境線,斷了夏偉的後路!」
「進了我邊境線,你們就別想再出去!」
「是!」蒼狼立刻道。
現在,是獵人在圍獵獵物,比的就是誰更聰明,誰更有耐心。
許榮突然覺得,陳燃那種獵人思維,太適合現在這種狀況了,這三年來他在戰士的培養上,有意識加入這種思維,效果顯著。
這一次,就是實踐的時候了。
夏偉的車隊掉頭了,頭車變成尾車,尾車變成頭車。
陳燃所在的那輛車,開在最前面了。
他依舊沉穩冷靜,並沒有一絲慌亂,甚至從頭到尾連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似乎,他早就料到,夏偉絕對不會直接前往面具會所舊址,夏偉這樣的狡猾狐狸,哪裡有那麼容易上當。
現在就是在跟獵物博弈,比的就是膽量、耐心還有智慧!
陳燃手中的槍扣在手中,眼神在其他僱傭兵的臉上掃過,認真觀察著每個人的細微動作,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一旦要動手,他必須在最短時間內,解決這輛車上所有的僱傭兵!
「我要見夏偉!」
許一山對著僱傭兵道,「他這樣未免過分了,我們老闆還在等他,有什麼情況,至少先讓我們給老闆打個電話,說明一下。」
「我說了,服從命令!」僱傭兵盯著許一山,臉色冷了下來,眸子裡散發著一道殺氣,依舊不允許黑巾給喬雨姍打電話。
許一山真想動手,直接殺了這王八蛋!
車隊掉頭前行,沿著原路返回,陳燃沒有動作,許一山同樣沒有動作,特種大隊更沒有動作。
這一路返回,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夏偉半閉著眼睛,靠在那裡,那隻殘缺的耳朵微微動著,似乎能聽到這裡的一切動靜,什麼都瞞不過他。
里昂就坐在一邊,不明白夏偉是什麼意思,他反正只要執行命令就好,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他來考慮。這三年的合作讓他很清楚,夏偉在智謀上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你可以說他很狡詐,也可以說他很聰明,能活到現在,足以證明他的能耐了。
「風平浪靜啊。」
夏偉笑了笑,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里昂說,「越是平靜,就越是不對勁啊。」
「什麼意思?」
里昂皺起眉頭,朝著車窗外看了幾眼,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如果有危險的話,那他們掉頭返回,恐怕會立刻行動吧,難道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里昂,你打過獵沒有?」
夏偉突然問道。
里昂搖頭,他是僱傭兵,是殺手,殺的都是人,要說人是獵物的話,那他勉強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獵人。
「獵人在不殺獵物的時候,最需要耐心,一定要等到最適合出手的時機,才肯出手,否則,寧願等到下一次機會。」夏偉道,「尤其是面對十分誘人的獵物時,時機就顯得極為重要,畢竟,很多時候就那麼一次機會。」
「你是說,我們是獵物?」里昂冷笑,把他當獵物,國際上都沒人敢這麼做!
能獵殺他們的獵人,還沒出生吧。
夏偉只是笑笑,眼前的里昂的確很強大,手下的僱傭兵組織這幾年更是在國際上,打出了赫赫名聲,但他不懂中國,不懂中國的軍人啊。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喬雨姍的電話,電話那頭響了兩聲便接通了。
「雨姍,有點情況,我沒法過去了,現在就返回境外,生意的事情,讓黑巾跟我談就好了,我們有機會再見。」
夏偉說完便掛了電話,淡淡道:「回去吧,這次生意不談了。」
越是平靜,他越是感覺不對勁,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不知道是喬雨姍那,還是附近的環境,又或者是再見踏入境內開始,這種感覺就一直很強烈。
夏偉不想冒險,即便他再想得到喬雨姍,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一時衝動,竟然真的入境了。
「加速。」
里昂下了命令,頭車開始提速,迅速返回邊境線,準備越過邊境線返回到金三角三不管地帶。
感覺到汽車在加速,許一山的臉色變了,情況又有了變化!
這下不僅是他,連許榮都沒想到,夏偉竟然說放棄就放棄,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喬雨姍的電話早已經被監聽,夏偉說的什麼話,許榮都一清二楚。
夏偉還是狡猾,還是那麼謹慎,他要逃!
但此刻,特種大隊布置的埋伏圈,距離車隊有不少距離,靠徒步追擊根本就來不及,他們哪裡能跑得過車啊。
「王八蛋!」
許榮忍不住怒罵,「讓預備組做準備,必須在邊境線前,就攔截住夏偉,絕對不能讓他再次逃離境內!」
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夏偉因為喬雨薇,才會衝動選擇入境,但也只有這一次,錯過這一次,他這等謹慎怕死之人,是不會再次入境的,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但現在,車隊在提速!
許榮著急,許一山著急,所有人都在著急。
而陳燃……
他一開始選擇的座位,便是在車門口。
此刻判斷出夏偉要逃,更是提速返回邊境線,陳燃就知道,計劃不得不變了,否則這一次依舊不能將夏偉抓住。
他抬頭看了一眼其他僱傭兵,早已經暗中撬開了車門鎖,此刻陳燃突然一把推開車門,整個人掠了出去,就地一滾,滾到路邊,其他的僱傭兵根本就沒反應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有人從車內掉出去了。
他們看向陳燃坐在位置,突然一個個眼睛瞪得老大,驚聲尖叫起來:「手雷!是手雷!」
「砰——!」
一聲巨響,頭車猛地爆炸,火光頓時沖天而起。
「怎麼回事?」
後面的車,一個個都立刻剎車,所有僱傭兵瞬間嚴陣以待。
汽車急剎,夏偉差點沒坐穩,臉色一變,咬牙道:「果然有埋伏!里昂!」
里昂立刻下令,讓汽車加速返回。
落地的陳燃,迅速爬進草叢中,一個翻身調整呼吸,沒有浪費一絲時間,立刻拿起槍架在手上,對準了遠處的車!
「咻!」
「咻!」
「咻!」
他接連開了三槍,直接將三輛車的油箱打破!
這些車都裝有防彈玻璃,否則陳燃的子彈,是想將開車的僱傭兵都打死,阻止他們繼續前行。
他剛開三槍,便立刻換了位置,鑽進一側山林中,陳燃剛跑開,便有子彈打在他剛剛的位置,有僱傭兵已經發現他了!
「有襲擊!有襲擊!」
里昂冷笑,「真沒想到,竟然潛伏到我僱傭兵里了!」
他臉色猙獰,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種羞辱,一種無法原諒的羞辱!
三輛車被打穿了油箱,燃油很快就泄露了,車上的僱傭兵立刻衝下了車,誰都不敢繼續呆在車裡,一旦有火花,那他們就死定了。
「快走!快走!快離開這裡!」夏偉大叫著,他聽到了槍聲,頓時慌亂不已。
「放心,我會帶你安全離開,但挑釁我的人,該死!」
里昂立刻下令,讓人開車急速逃離,可才啟動,砰的一聲,油箱又被人打穿了!
子彈來自何方?不知道!
里昂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只得咬牙道:「下車!立刻下車!」
第一槍打穿油箱,第二槍恐怕就想直接引爆汽車了!
夏偉不敢耽誤,立刻下了車,除了第一輛車上的僱傭兵,已經沒有機會下車之外,其他車輛上的僱傭兵全部下了車,包括許一山跟黑巾二人。
「保護夏老闆!」
里昂讓六個僱傭兵將夏偉圍了起來,「進山林,從山裡走,去邊境線!」
再繼續站在馬道上,如此大的目標,只要是個槍法精準的狙擊手,那就是一槍殺一個。
「怎麼辦?山哥!我們怎麼辦啊!」
黑巾嚇得臉色發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就爆炸了,又突然就有人襲擊了。
許一山知道肯定是陳燃,這種行事風格除了陳燃之外,不可能會是別人。
現在要阻止夏偉逃離境內,只能這麼辦了。
他看了一眼,足足有幾十個僱傭兵包圍在夏偉身邊,他就算想動手將夏偉帶走,此刻都沒有辦法,面對這麼多僱傭兵,還是全副武裝的僱傭兵,他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
「快!快進山林!」
里昂大喊著,帶著夏偉進入山林,尋找掩體掩護自己。
許一山顧不得那麼多,立刻跟著他們進了山林,至少現在他的身份還在生意合作夥伴,慌亂中的夏偉,也不會懷疑到自己。
只要尋找到機會,他才可以將夏偉活捉帶回去!
黑巾見許一山還跟著夏偉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繼續跟在許一山的身後,外面有槍聲,他哪裡也不敢去啊。
幾輛車在馬道上爆炸燃燒,除了幾具已經燒焦的屍體之外,再沒有一個人,所有人都進入了山林。
許榮等人已經追來,看到這一幕,就知道是陳燃動手了:「追!全面封鎖,進山抓捕,一個都不放過!」
這些僱傭兵,肆無忌憚入境,真以為這是他們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麼?
進了中國的土地作亂,你他娘的就別想再出去了!
山林!
寂靜!
很快,有鳥兒撲騰翅膀,騰空而起,掀動樹葉發出莎啦啦的聲音。
「這邊,快走!」
里昂帶著夏偉離開,身邊幾十個僱傭兵保護著,將夏偉圍在最中間。
許一山幾次想接近,可都沒有機會,這些僱傭兵根本就不讓任何人靠近。
「山哥!」
黑巾真的急了,這個時候還跟著夏偉他們做什麼啊?會死人的啊!
得逃!得逃啊!
暗中的人目標肯定是夏偉,不是他們,他們跟著太危險了!
「山哥!」黑巾喊道,「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砰!」
他話音剛落,距離他不遠的一個僱傭兵整個人倒飛出去,腦袋開花!
黑巾嚇得尖叫起來。
「有狙擊手!」
里昂大叫,有如此精準槍法的,肯定是狙擊手,哪怕用的不是狙擊槍。幾個僱傭兵立刻朝著彈道方向射擊,可顯然什麼都沒打中。
草木密布的山林,鬱鬱蔥蔥,這個季節更是草木最為繁茂的時節,那足有人高的雜草,風吹草動,卻不見有人的蹤跡。
子彈如梭,將一片草地都掃平了,也沒看到一滴血跡。
「砰!」
就在眾人警惕四周,搜尋敵人的時候,又是一槍沉悶的聲音響起,再次擊殺一個僱傭兵!
里昂臉色都變了,他通過槍聲判斷,對方甚至是故意不裝消聲器,甚至距離他們都不是很遠!
這是挑釁!
他立刻調轉槍頭,朝著自己判定的方向射擊,依舊是沒有打中任何人。
夏偉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看到這槍法,就想到了當初打掉他一隻耳朵的人,早就癒合的耳朵,似乎在這個時候,都變得劇痛無比!
「是他!是那個人!是三年前那個人!」他大叫著,「快走!快帶我走!離開中國,離開境內!」
那驚恐的模樣,仿佛見了鬼一般,慌不擇路鑽進深山中,想要快點遠離這個可怕的人。
他猛地轉頭,看到許一山跟黑巾,臉色猙獰道:「殺了他們!」
許一山他們肯定有問題!
就是因為他們,三年前自己差點死了,現在又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許一山他們肯定有問題!
夏偉話音剛落,里昂就舉起了槍,此刻才反應過來,還有一個許一山!
一個威脅性巨大的存在,自己竟然還讓他跟著!
槍口對準了許一山,幾乎沒有一絲留情,許一山就算是反應都來不及。
「山哥!」
黑巾怒睜圓眼,一把將許一山推開,子彈頓時在他後背炸開一個血洞!
「黑巾!」
許一山大喊,沒想到黑巾在關鍵時候,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救自己。
他順勢一記手刀狠狠劈在一個僱傭兵的喉結上,從他手中搶過步槍,直接橫掃起來:「我殺了你們!」
「噠噠噠!」
子彈瘋狂射擊,里昂來不及開第二槍,立刻躲到恕後隱蔽自己,距離許一山不遠的幾個僱傭兵直接被他射殺,剩下的顧不得反擊,倉惶逃走躲進山林尋找掩體擋住自己。
許一山手裡的步槍一梭子彈打完,他立刻丟掉,拉著黑巾滾進高高的草堆中隱藏起來。
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血腥氣味。
里昂想殺了許一山,可不敢冒頭,他眼神示意其中一個僱傭兵尋找許一山他們的下落,可剛探頭,便有一顆子彈瞬間送入他的腦袋!
「砰!」
鮮血飛濺,紅白之物灑在樹幹上,看得人觸目驚心!
夏偉抱著腦袋,已經被嚇得臉色發白,他知道肯定是那個人來了,肯定是三年前那個可怕的人!
他不是打偏了,而是故意不殺自己!
里昂神色凝重,沒有說話,打了幾個手勢,讓兩隊僱傭兵護送夏偉進入山林,迂迴朝著邊境線而去,而他眼裡的殺氣越來越濃烈,心中一股戰意,也已經壓制不住。
對方只有一個人,他們卻是損失了十幾個,這口氣,他如何咽得下去?若是傳到國際上,他里昂的臉面就沒有了。
「咔!」
里昂拉動槍栓,眯著眼睛:「叢林戰,我還沒有輸過,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實力!」
唰——
里昂立刻帶人隱藏進了山林,準備與潛伏在暗中的人,來一場生死對戰!
「堅持住!黑巾!堅持住!」
許一山摁住黑巾的傷口,可鮮血還是止不住地流出來。
「你怎麼那麼傻!」
黑巾傻笑著,臉色發白,呼吸急促,盯著許一山,嘴唇動了半天才開口:「你是我兄弟,救過我的命,我、我得還啊……」
「誰要你還!」許一山罵道。
他立刻撕開自己的衣服,給黑巾包紮傷口止血,可鮮血還是止不住,滲透出來,將許一山的衣服都給染紅了。
黑巾覺得身體越來越冷。
「山哥……我好想……好想問你一個問題啊,」黑巾半閉著眼睛,似乎有些無力,呼吸都痛苦,「你……」
「別他媽的說話了!」
許一山喊著,眼睛微紅,「你堅持住,等等會有特種兵趕來,他們可以救你!」
黑巾瞳孔收縮,聽到特種兵三個字,眼神就一直落在許一山的臉上,半天,他苦笑一聲:「特種兵……特種兵……山哥,你是臥底啊。」
就算再傻,黑巾也反應過來了。怪不得許一山身手那麼好,怪不得他不輕易殺人,就算殺的,也都是那種必定死刑窮凶極惡之人,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想辦法,要把夏偉弄回境內。
他原來是臥底啊。
許一山不知道該怎麼說。
「對不起。」許一山可以不道歉。
可黑巾是真把他當兄弟,甚至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許一山知道黑巾重感情,他一直想讓黑巾自首,幫助警方破案,這樣至少他可以幫黑巾寫減刑申請書啊!
黑巾只是笑,笑得勉強,笑得無奈。他腦海里還記得許一山之前跟他說的話,希望兩個人都有正常的生活,能相約一起帶著家人去旅行,游遍大好河山,能光明正大到處走動,而不用擔驚受怕……
「黑巾,你堅持住,不要死!」
許一山抓著黑巾的手,「只要你立功了,我就可以幫你寫減刑申請書,你的人生還有機會!哪怕只能有幾年,也要過正常人的生活!」
黑巾臉色更加蒼白,他艱難地搖了搖頭,感覺自己身體的力氣,在逐漸消失。
「沒機會了。」
黑巾聲音越來越小,「這輩子……都沒機會了,山哥……」
「你說!你說!」
「我沒資格……當你兄弟,這輩子沒資格……」黑巾呼吸急促了起來,似乎怕自己話說不完,掙扎著道,「下輩子,下輩子我不做壞事了……我、我……能不能當你兄弟……」
他的嘴裡突然噴出鮮血,劇烈咳嗽兩聲,身子都抽搐起來。
「能!能!」
許一山連忙道,「你堅持住啊!」
黑巾聽到了回答,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抓著許一山的手,落了下去。
許一山緊緊握著拳頭,合上黑巾的眼睛,渾身散發著恐怖的殺氣,就像山林里的惡狼!
「王八蛋!我不會放過你們!」
他從地上撿起一把槍,便竄入山林之中,「陳燃!這些王八蛋,一個都別留!」
一頭惡狼,一頭叢林狼,瘋狂了!
……
不只是陳燃跟許一山,許榮已經下令,特種大隊各小組全面展開行動!
「快點!」
柳風厲聲喝道,「支援叢林狼!快!」
第九組,再一次並肩作戰,他們是不會讓陳燃一個人孤軍奮戰的!
山林之中,道道迷彩竄行,不斷朝著夏偉他們包圍而去。
而此刻的夏偉,臉色慘白到極點,顧不得其他,一路拼命逃跑,那些槍聲在他耳邊炸響,讓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身邊十幾個僱傭兵,將他貼身包圍保護著,確保他的安全。
「快點離開境內!快點!」夏偉喊著,「立刻離開這裡!」
這恐怕是他這一生最錯誤的決定,他為什麼要回來啊?為什麼要入境啊?就算想得到喬雨姍,不是還有更多機會麼,他後悔自己衝動了,這三年來打磨的心性,竟然只因為喬雨姍這麼一個女人而衝動了。
而衝動的代價,根本就不是他能承擔的!
彼時。
身後不遠處的山林,里昂帶著最精銳的部下,在圍殺陳燃!
靜謐的山林,隱隱還散發著瘴氣,讓人不敢久留,時刻要到通風口呼吸新鮮空氣。
里昂打了個手勢,不遠處的幾個部下,立刻點了點頭,四散開搜尋陳燃,狙擊手去尋找制高點,打算將陳燃狙殺!而其他人完全按照他們日常訓練的模式,展開圍捕,不讓陳燃有一絲逃命的機會。
「哼,區區一個特種兵,只會死在我們手裡!」
里昂手裡握著槍,眸子裡陰冷的光芒閃過。
這些特種兵三年前就讓他丟過一次人,這一次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在這樣的山林中,他不知道執行過多少次任務,擊殺了多少國際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他眼裡,那些都是獵物,而他,是最強大的叢林獵人!
只是,里昂並不知道,真正的獵人,已經在主動靠近他們!
陳燃如同一隻潛伏的狼,渾身沒有一絲氣息,就算是從他身邊走過,都感覺不到那裡竟然藏著一個人。
「還有一個彈夾。」
陳燃心中計算著,他一路追擊,將夏偉身邊的僱傭兵擊殺不少,但里昂現在帶人阻攔自己,他一時沒法繼續追擊,想要將夏偉抓捕,里昂這關必須要過。
他不知道許一山那邊情況怎麼樣,那個混蛋不需要自己操心,他現在只想儘快突破這道關卡,在夏偉逃離到邊境線前,將他活捉!
特種大隊正在趕來,以陳燃的預計,至少還需要二十分鐘,在這二十分鐘內,夏偉夠逃到邊境線了,等待支援風險太大了,絕對不能讓夏偉逃走。
陳燃的眸子裡,瞳孔微微放縮,就像是一頭野獸,釋放著兇狠的光芒!
蟄伏了三年,隱藏的怒氣,此刻,全然爆發!
「沙沙……」
輕微的聲音響起,一個僱傭兵立刻轉頭,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扣動扳機,槍口噴射火舌掃蕩遠處的草堆,卻是毫無反應。
「我這邊有動靜,在六點鐘方向,你們快過……」僱傭兵對著無線對講機道。
話還沒說完,那個僱傭兵看到一道身影突然出現,還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幾乎是對準了他的眼睛!
「砰!」
消音器下,槍聲輕微,陳燃打完一槍,精準擊斃敵人,下一刻立刻變換位置,他的狩獵技巧在此刻施展得淋漓盡致。
「該死!」
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里昂怒罵,只不過是一個特種兵,怎麼搜尋不到他的位置,反而一再被他得手。
「別大意了!」里昂道,「務必將他找出來,殺了他!」
他下達命令,心想著讓兩個僱傭兵當做誘餌,其他人分散到四周,設計一個圈套讓陳燃自己鑽進來,他知道陳燃擅長潛伏,能在這種環境下輕易隱藏的,絕對是特種兵的高手!
里昂打了個手勢,幾個部下默契地做好了準備,只是許久,他們都沒有發現任何風吹草動。
而在另一邊,一個僱傭兵保持警戒姿勢,雙手持槍搜尋陳燃的動靜,渾然沒有發現身後草堆里,正趴著一個人!
「八米的距離!」
陳燃計算著,看準了時機,見那僱傭兵正背對著自己,整個人如虎豹一般躍起,猛地沖了過去!
聽到響動,僱傭兵急忙回頭,但陳燃已經到了他面前,左手抓著槍管,微微一推,槍口射出的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耳朵飛出去的!
陳燃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右腿一勾,綁在大腿上的軍刀飛了起來,他右手一抓,順勢一划,直接將僱傭兵的喉嚨劃破!
整個動作用了不到一秒鐘!
「噗呲——!」
鮮血飛濺!
「砰!」
陳燃身子猛地扭動,手臂竄起一簇血花,他顧不得看傷口,身子一滾,便鑽進了草堆之中。
「謝特!」
里昂破口大罵,對狙擊手的表現十分不滿意,這麼好的機會,陳燃都已經暴露了自己,他竟然沒把握住機會,「殺了他!我讓你殺了他!」
他用僱傭兵當誘餌,吸引陳燃出來,這是最好的機會,要再想讓陳燃出面,哪裡有那麼容易。
里昂幾乎要抓狂:「你們留在這,帶他的人頭來見我,我在邊境線等你們!」
他算了算時間,夏偉應該還有十分鐘就能到邊境線了,只要離開邊境線就安全了。里昂知道肯定不只這一個特種兵,其他人肯定在趕來的路上,一旦被他們包圍,自己就麻煩了。
一個陳燃,就如此厲害,若是再來上幾十個,今天他也得死在這裡!
里昂急速離去,而山林中,幾個僱傭兵依舊在搜尋陳燃的下落,另一邊狙擊手隱藏好自己,只要發現陳燃,下一顆子彈,定要送進他的腦袋!
此刻,陳燃藏匿在一處小山坡下,用雜草將自己掩蓋起來。
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還好自己反應及時,否則這顆子彈,可就不只是打掉一塊皮肉那麼簡單了。
「一山,你個王八蛋,還沒來!」
陳燃咬著牙,深吸一口氣,他知道外面有狙擊手等著自己,只要自己現身,再想逃走很難。以狙擊手的反應時間,不會給自己第二次機會。
還有幾個僱傭兵,正不斷逼近自己,想要將自己逼出來,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
那些僱傭兵腳踩在地上枝葉的聲音,傳到陳燃的耳朵里,陳燃屏氣凝神,計算著距離。
遠處藏匿的狙擊手,瞄準鏡中將這一片範圍都鎖定了,就等陳燃出現!
情況緊急!
「噠噠噠!」
突然間,槍聲響起,許一山來了!
他瘋狂無比,衝鋒鎗直接掃射,幾個僱傭兵來不及反應便被擊中,其他僱傭兵連忙趴下身子尋找掩體。
「狗東西!」
許一山故意大吼,吼完身形一閃,不敢多一秒停留,隱藏的狙擊手立刻調轉槍口,在最短的時間內,瞄準許一山!一槍發射,幾乎是擦著許一山的胸口過去的!
驚險不已!
「砰!」
陳燃開槍了!
聽到槍聲響的第一時間,他就大概判斷出狙擊手的位置,直接開火,用火力壓制狙擊手,不讓他有瞄準的機會。
「一山!找出狙擊手,幹掉他!我去追夏偉!」
陳燃大吼著,手中的槍已經沒有了子彈,他直接把槍丟了,身形一閃便朝著夏偉他們的方向追去。
而許一山深吸一口氣,陳燃的槍聲斷了,他立刻接上,用火力壓制,給陳燃掩護。
「啊啊啊!」
許一山瘋狂怒吼,「你們這些該死的僱傭兵,今天一個都他媽的別想活著離開!」
「咔咔!」
子彈打光了!
許一山立刻逃走,身後子彈如雨,顆顆都差點打在他的身上,躲進樹後,才稍稍鬆一口氣。
「東面,小山坡的草堆里,你這潛伏的本事,跟陳燃可差遠了。」
許一山粗重地喘著氣,剛剛陳燃已經將狙擊手的位置大致確定出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個狙擊手解決了。
「呵,這麼點事情我都辦不好,還怎麼跟你競爭?」
許一山眸子裡的光芒越來越強盛,「陳燃,別讓夏偉那王八蛋逃了!」
話音剛落,許一山身形消失。
隱藏在山坡上的僱傭兵狙擊手,等待了一會兒都沒有再看到有人出現,眉頭微微皺起,感覺有一絲不妙,知道自己的位置可能暴露了,急忙往後退準備換地方。
他身子後退,眼睛依舊直視前方,警惕周圍一切動靜,沒有任何異常,他立刻轉身,準備前往另一個據點潛伏起來,可放一轉身,一道寒光山來!
僱傭兵反應極快,直接用手中的狙擊槍去擋!
「砰!」
刀鋒砍在槍身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看到那一張臉!一張憤怒的臉!
「黑巾是你們害死的!」
許一山狂暴如龍,一招沒得手,順勢一腳狠狠踢去,直接將對方手裡的槍給踢飛,他一手握著軍刀,直接近身搏殺!
砰砰砰!
對方手裡的槍脫落,立刻伸手去拔腰間的手槍,許一山依舊不給他這個機會,軍刀狠狠刺去,僱傭兵只能躲避。軍刀劃開槍套,手槍同樣掉落在地上,陷在雜草之中。
「殺!」
許一山再沒有絲毫客氣,如同一頭惡狼,兇狠撲了上去。
軍刀飛舞,刀刀都是冷冽的殺機,沒有一絲留情!
兩個人激烈廝殺起來,瘋狂的許一山連一絲喘氣的機會都不給對手,寧願拼著自己受傷,將軍刀狠狠插進對方的心臟!
「唔唔……」
僱傭兵死死握著軍刀,瞪圓了眼睛,奮力掙扎,可始終掙脫不開,許一山的軍刀,連刀柄都幾乎陷進他的胸腔之中!
「你們不該進中國!」許一山怒道。
身後,有腳步聲,還有子彈上膛的聲音!許一山連回頭的時間都不浪費,身子就地一滾,跑到邊上的大樹後,那具僱傭兵屍體上,頓時濺起道道血花!
還有四個僱傭兵!
此刻是許一山,手中沒有任何武器,那四個僱傭兵瘋狂了一般,直接衝來,想亂槍打死許一山,許一山只能逃。
「噠噠噠!」
「噠噠噠!」
火舌噴吐,許一山狼狽不已,體力已經消耗到了極點,一個不小心,大腿被打中一槍,整個人直接翻滾下去。
「啊——!」
許一山脖子上一根根青筋暴起,手指用力抓著一把泥土,打算將這個當做自己最後的武器,「老子跟你們拼了!」
四個僱傭兵,已經沖了上來!
「砰!」
一聲槍聲,隨之,是第二聲!
「砰!」
「砰!」
「砰!」
接連三聲!
四個僱傭兵應聲倒地!
許一山看著十幾個迷彩服急速衝來,看著那手臂上的臂章,手掌慢慢放鬆開來。
「你們……可算是來了。」
許一山齜著牙,整個人幾乎要虛脫了。
「我們說過,不會讓叢林狼再失去任何一個兄弟。」
柳風走到許一山跟前蹲了下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獸醫,給他處理傷口,快!」
「那小子……去追夏偉了,你們快去幫他。」看到特種大隊的人趕上來了,他總算鬆了一口氣,就靠陳燃一個人,如何面對里昂那些僱傭兵,還要將夏偉活捉啊。
「好,我們立刻就去!」柳風一招手,身後伍斌幾個人,一一跟許一山碰了下拳頭,就立刻朝著陳燃的方向追去。
而另一邊,陳燃速度極快!
他拼命追趕,整個人好似一頭豹子,在山林中穿梭,那雙眼睛始終盯著前方,循著夏偉他們的腳步追擊。
「別想逃!」
他絕對不會讓夏偉逃走!
「唰——!」
突然間,一道身影出現,順勢一拳狠狠砸在陳燃的臉上,直接將陳燃打翻在地。
里昂在這裡已經等很久了!
他的手槍順勢對準了陳燃,但還沒開槍,陳燃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長腿一踢,將里昂手中的手槍踢飛。
「砰!」
兩個人對了一拳,迅速分開。
「中國特種兵?」里昂扭了扭脖子,粗壯的胳膊比陳燃足足大了一圈,「讓我見識下你的實力!」
話音剛落,里昂沖了過去,他的拳頭快而迅猛,力道極大。
陳燃出拳格擋,這勢大力沉的拳頭,震得陳燃手臂發麻,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恐怕一拳就能要忍性命!
他沒有廢話,如蛟龍搏殺,同樣兇狠不已。出拳,出腿,只要是殺敵,什麼招式都有!
「砰!」
「砰!」
兩個人再次後退,嘴角同樣溢出鮮血。
陳燃的目光越來越亮,帶著一種原始獸性:「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狂妄!」
里昂爆喝一聲,再次衝去,他看準陳燃手臂上有傷,故意針對傷口出手,一掌切在陳燃的手臂上,頓時讓陳燃劇痛不已,手臂一下子麻了失去了力氣。
趁機,里昂一腳踢在陳燃的肚子上,將陳燃踢飛了出去。
「砰!」
不等陳燃起身,里昂再次追去,用腳踩在陳燃的後背上,陳燃痛苦不已。
「特種兵?就這點實力麼!」
里昂不屑道,「在僱傭兵的戰場上,你們活不過一天!」
他居高臨下,踩著陳燃,語氣里透著森冷的殺意:「能死在我的手裡,你應該感到榮耀。」
他一邊說,一邊掄起沙包大的拳頭,直接朝著陳燃的腦袋砸去!
而陳燃的手,抓住一把沙土,身子如泥鰍一般猛地翻滾,直接將手中的沙一揚,打在里昂的眼睛裡,里昂立刻大叫起來。
「唰——!」
陳燃雙手纏繞,死死扣住里昂的脖子,雙腿更是夾緊里昂,不讓他有翻身的機會。
陳燃的手臂上,額頭上,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拼命用力,幾乎能聽到關節咔咔作響!
里昂漲紅著臉,呼吸停滯,用手猛地攻擊陳燃的腰腹,可陳燃死都不鬆手!
就像野獸咬住自己的獵物,不到獵物死,絕對不鬆口,這一刻,跟陳燃當年殺死那頭狼,幾乎一模一樣!
好一會兒,里昂的力氣小了,他的臉已經變得青紫,瞳孔漸漸放大,陳燃依舊不鬆手。
直到感覺不到里昂在動,陳燃整個人幾乎癱軟了,渾身早已經被汗水打濕,手臂關節更是出現一道血紅的印子。
他推開里昂的屍體,看著里昂滿是勒痕的脖子,伸手在他臉上用力拍著,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道:「小看中國特種兵?你惹錯人了。」
陳燃爬了起來,顧不得疲憊,撿起里昂的槍,急速追擊,絕對不能讓夏偉逃走了。
此刻的夏偉,距離邊境線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離。
越過那條線就是生機,他早早就布置了後路,只要越過那條線,就會有人來接應,帶他逃走。
這次能活著離開,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境內半步!
「快點!快點啊!」
夏偉鞋都跑丟了,也顧不得撿,滿頭大汗手腳並用爬著,只要翻過這個山坡,就安全了。
「砰!」
「砰!」
「砰!」
槍聲響起!
陳燃追來了!
他接連扣動扳機,將夏偉身邊幾個僱傭兵擊殺,那雙眼睛,看得夏偉魂飛魄散!
「攔住他!攔住他啊!」
夏偉大叫,命令剩下的幾個僱傭兵開槍,攔住陳燃,而他不顧一切,繼續逃走,只要翻過這山坡,他就能活了!他就能活了!
陳燃手中的槍接連開槍,精準不已,槍槍擊殺一個僱傭兵,打完最後一顆子彈,還剩了兩個!
「鏗——!」
他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將手中的槍狠狠丟了過去,砸在一個僱傭兵的臉上,整個人如獵豹一般撲殺過去,看準時機抓住僱傭兵的頭,直接將他的豹子擰斷!
看起來,駭人不已!
最後一個僱傭兵,抬起槍便扣動扳機,陳燃躲都不躲,任由那子彈打進他的腹部,一隻手死死抓著槍管,另一隻手發狂般,狠狠照著僱傭兵臉上砸!
「殺!殺!殺!」
他是在發泄憤怒!
那個僱傭兵不得已鬆開槍把手,可陳燃還是不放,抓住僱傭兵,沒有什麼招式,就是用拳頭砸!
拳頭上已經鮮血淋漓,甚至能看到關節骨頭,可陳燃就是不停!
一拳!
一拳!
再一拳!
砸得那個僱傭兵面目全非,鼻樑骨盡斷,連眼球都被陳燃硬生生砸爆!
陳燃還是沒停!
夏偉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上,看著陳燃好似一個瘋子,硬生生將一個僱傭兵的臉,砸得血肉模糊,砸得渾身抽搐……直到斷了氣!
陳燃的小腹已經被鮮血染紅,他坐在那個僱傭兵身上,看著那張分辨不清樣貌的臉,眸子裡的殺氣,恐怖到極點。
他轉頭,看著夏偉,只是那眼神,就讓夏偉全身沒了力氣。
哪怕前面就是生路,只要翻過這山坡,就是生路,可他動不了!
陳燃起身,一隻手捂著小腹,走到夏偉跟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抽在夏偉的臉上,直接將他的眼睛都給抽飛了。
「你……你是……」
夏偉沒了眼鏡,反而好似認出了什麼,看著陳燃的臉,仿佛見了鬼一般,「你是!」
是陳凡!
是被他害死的陳凡!
陳凡來找他索命來了?
「啪!」
陳燃又是一巴掌,咬著牙,眼睛通紅,「想起來了?那是我弟弟!我親弟弟!」
他一拳砸在夏偉的臉上,將他的鼻樑骨直接砸得塌陷了下去。
「我殺了你!」
陳燃怒吼,「殺了你,給陳凡報仇!」
他一拳又一拳,三拳就把夏偉打翻在地上,口鼻鮮血飛濺。
「叢林狼!」
身後,柳風等人追來,看到慘烈的一幕,心驚不已。見陳燃在對夏偉出手,柳風擔心陳燃會控制不住,把夏偉給殺了,那就麻煩了。
他要衝過去,伍斌搖了搖頭:「放心吧,叢林狼有分寸。」
柳風點了點頭,他們知道陳燃這三年經歷了什麼,知道他失去最後一個親人,承受了怎麼樣的痛苦,此刻陳燃要發泄,就讓他發泄。
夏偉倒在地上,狼狽不已,滿臉都是血,距離邊境線,不過只有二十米不到的距離。
陳燃疲憊不堪,坐在地上,一隻手抓著夏偉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跟前,對夏偉來說,陳燃那雙眼睛,恐怕是這世上,最恐怖的東西!
「記住了,對你來說,以後監獄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陳燃語氣里的森冷,讓夏偉渾身一顫,「只要你在外面,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夏偉渾身僵直。
陳燃拍了拍他的臉:「祈求坐一輩子牢吧……」
說完,陳燃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叢林狼!叢林狼!衛生員!衛生員呢!」
「快救人!快!」
……
軍區醫院總部。
同一個病房。
陳燃看著躺在對面的許一山,看著他包得厚實的大腿,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有傷到骨頭和神經,萬幸。
而許一山看著陳燃,看著他赤裸著上半身,護士正在給他換腹部纏繞的紗布。
「你差不多一點,秀什麼身材,沒見護士同志都不好意思了麼?」
許一山撇嘴道。
「會麼。」陳燃一臉茫然,看著那個護士,「我身材還行嗎?」
護士臉一紅,瞪了陳燃一眼:「好好養傷,少說話!」
給他換好了藥,就急急忙忙跑開了。
「木頭!」
許一山罵道,「人家看上你了都不懂,你怎麼這麼笨?」
「你是想跟我決鬥麼?」
陳燃反擊道,「我們倆之間,還沒來一場吧。」
說著,兩個人就要站起來打一架。
病房的門開了,柳風幾個人走進來,見兩個病號要站起來打架,沒有一個要上前阻止,伍斌更是立刻去搬來一張椅子,一副要坐下看戲的樣子。
「喲,趕上動作電影開場了,你們快點坐下,秦壽有沒有帶花生爆米花?」
「沒帶,」秦壽看了一眼手裡的花籃,「要不這幾朵花你給啃了?」
柳風跟臧碩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此,陳燃跟許一山兩個人,也沒了要較量的意思,各自齜牙咧嘴躺了回去,又是病號的模樣。
「怎麼樣,傷口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了吧?」
「能有什麼問題。」陳燃翻了個白眼,「你們來看我,就只帶不能吃的花啊?」
「誰說不能吃,伍斌,你啃一口證明看看。」秦壽笑道,伍斌差點把椅子丟過去。
「頭兒呢?」
陳燃問道。
「找我呢。」
許榮邁步走了進來,柳風等人立刻敬禮,陳燃跟許一山要站起來,許榮連忙揮手:「行了,你們就別動了,再弄到傷口,又得麻煩醫生。」
伍斌訕笑著把椅子推了過去:「頭兒,坐!」
許榮沒有客氣,坐下看著陳燃跟許一山二人,臉上帶著笑意:「這次的行動,很成功,我要為你們兩個請功。」
「夏偉差點被嚇破膽,一個勁要求終身監禁,為了能在監獄呆到老,免除死刑,夏偉提供了不少桑坤的犯罪證據,對進一步追捕桑坤為首的國際犯罪組織,有很大的幫助。」
夏偉完全是被陳燃給震懾到了,他寧願老死在監獄,也不想再看到陳燃了。
「至於你們兩個,」許榮看著許一山,「你恢復軍籍,特種大隊的考核,你考慮下要不要再參加一次?」
「開玩笑吧?」
許一山瞪圓了眼睛,「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完成任務就能進特種大隊了,我怎麼還要考核?」
柳風幾個人忍不住笑,被許榮坑才是最正常的啊。
「部隊有部隊的規章制度,你不參加考核,我怎麼給你通過啊。」許榮一本正經道。
「那這小子怎麼沒參加?」許一山搖頭,不服道,「不行,我不能比他差,他是特招的,我也得是特招的。」
陳燃忍不住笑了起來:「頭兒,你就別逗他了,不然他不敢跟你急,肯定是找我算帳,我現在……有點打不過他。」
聽到陳燃這句話,許一山臉上都更精神了,他等陳燃承認這句話,可是等了六年啊。
雖然他知道,陳燃並非打不過自己,但聽著,就是舒服啊。
「好了,不開玩笑,」許榮認真道,「許一山,正式通過考核,加入特種大隊,但不是作戰小組,有更適合你的地方,具體是什麼,等你傷好了,自己去報導!」
「是!」
許一山敬禮,鄭重不已。
「至於陳燃。」
所有人都看著陳燃,他們都希望陳燃能夠回來,能夠回到特種大隊。
「大隊長已經向上申請通過,決定授予你『特種獵人』的稱號,針對你的情況,大隊有兩個方案,」許榮道,「第一,恢復軍籍,回到特種大隊,回到第九組,跟你的兄弟們,繼續並肩作戰。」
柳風等人都看著陳燃。
「第二,以特種大隊編外人員的方式,負責一些我們特種大隊無法處理的事情。」
這無疑是更好的選擇,那樣狀態下的陳燃,才是真正的陳燃,最本質的他。以陳燃對部隊的忠誠和信仰,特種大隊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其他的事情,而有些事情他們不好出面,有陳燃在,就都了一種選擇。
許一山等人都看著陳燃,等待陳燃的決定。
他們都了解陳燃,知道第二種選擇更適合陳燃,雖然他們希望能夠跟陳燃在一起,並肩作戰,但只要他們都是軍人,都是戰友,都是兄弟,那隻要在戰場上,就願意為彼此擋子彈!
「我服從組織安排。」陳燃敬禮,他知道什麼最適合自己,也知道許榮他們希望自己做什麼選擇。
……
兩年後。
靠近金三角的邊境線。
夜色朦朧,幾道身影正越過邊境線,朝著境內滲透,速度極快!
「唰!」
「唰!」
「唰!」
幾道身形如鬼魅一般。
「咔!」
突然,一個人慘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掉入到陷阱之中,整條大腿被鋒利的竹子扎穿!
「小心!」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陷阱,鋼絲繩被踢動,一根木樁從天而降,狠狠在在另一個人身上,直接將他砸暈了過去。
幾個人頓時大驚,沒想到這裡竟然有陷阱,而且布置得如此隱秘,讓人防不勝防,比地雷還要可怕!
「停!」
為首的男子,臉色凝重,朝著幽深的山林看去,眸子裡滿是忌憚,「是那位『特種獵人』,他鎮守這裡,誰也過不去!撤!立刻退出邊境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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