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似乎這夜,都變得安靜了許多,風不吹了,也不吵鬧,就是安靜。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早早醒來,陳凡感覺自己的腦袋還有些暈,一整碗燒刀子酒,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喝這麼多。
從床上爬了起來,陳凡揉了揉腦袋,剛走到外頭,就聞到了一陣清香。
陳燃已經把早飯給做好了。
「起來了?先去洗漱,吃完早飯再去,來得及。」陳燃正端著小菜進來,笑了笑道。
陳凡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轉身去洗漱。
似乎今天就要離家,他已經能夠接受,也能夠承受了。
一餐早飯,兩個人都很安靜,沒有人開口說話。
他們都吃得很慢,尤其是陳凡,似乎生怕離家久了,想再吃到大哥做的早餐,可就難了。
吃完了早飯,陳燃便出了門,他昨天已經跟小東哥約好了,借他的拖拉機,送陳凡去火車站,這樣方便帶行李。
陳凡在屋子裡,東西早就收拾好了。
看著屋子裡的一切,他真恨不得將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帶走,真想將這裡的記憶,都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腦子裡。
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離家。
「爹,我去上學了。」陳凡走到遺像前,跪了下來,認真磕了一個頭,「我會好好念書,不辜負你跟大哥,也會照顧好自己,你不用擔心我。」
似乎過了一夜,陳凡長大了些,就連眼神都變得有些不同。
走出門外,再回頭看了看屋子,看了看院子,陳凡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想要流淚的衝動。
他身上背著書包,一隻手抱著鞋盒,另一隻手提著袋子,裡面裝的都是一些必須用品,,遠處陳燃正坐在拖拉機上,噠噠噠地開過來。
「鞋子怎麼不換上啊?」
陳燃笑了笑,一邊搭手將行李袋搬到拖拉機上。
「沒事兒,到了學校再穿都行。」陳凡裂開嘴笑了一聲,忙爬上了拖拉機。
「坐穩了!」
拖拉機噠噠噠,一竄黑煙沖了起來,又在空中飄散。
從屯子裡到火車站,這條路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
周圍的山,周圍的樹,周圍的溪流,還有周圍野草,陳凡看著一幕又一幕,好像根本就看不完。
他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很想開口跟陳燃說,他不去了。
不去上大學了,就跟著陳燃,只要兄弟兩個還在一塊,那就什麼都不怕!
抬了抬頭,話到了嘴邊,看著陳燃,又咽了下去,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東子哥,謝謝你了!」陳燃笑著感謝道。
「謝什麼,你小子,我可不能白吃你的兔子肉,我先去拉點貨,等會兒再拐過來接你回去!」
陳燃提著行李袋,陳凡想去搶。
「好了,我來拿吧,有點重呢。」
他提起來,似乎輕而易舉,上了樓梯,便朝著候車室去。
看著陳燃一步一步走上台階,陳凡咬了咬牙,忙跟了上去。
雙手抱著鞋盒,身上背著書包,陳凡快步跟了上去。
來來往往的人,行色匆匆,候車室里歡笑聲,不舍的哭聲,還有孩子的嬉鬧聲,人生百態,在車站,往往都能看得到。
「哥,這徵兵是什麼時候,張叔還沒來說麼?」
陳凡開了口,看著陳燃,「可別錯過了。」
「放心吧,張叔盯著呢,快了,要不了多久應該就可以開始報名了,」蘇寒摸了摸鼻子,「說實在的,我真是有些不敢想,我要是進部隊當了兵,會是什麼樣。」
他有些不好意思,「爹不是常說,我就是只不安分的猴子,部隊裡那條條框框,束縛太多了。
陳燃抬頭,看了陳凡一眼,笑了笑:「當然了,我應該還是可以的。」
「哥,你一定要進部隊,有個出路,」陳凡認真道,「不然,我會不安心,要是你沒去部隊,留在屯子裡,那我就立刻回來找你!」
「胡說什麼呢。」
陳燃心中一動,「我肯定能進部隊,你就安心念書,知道沒?」
他看了一眼時刻表,忍不住皺眉:「時間快到了。」
陳凡也抬頭看著,距離檢票發車的時間沒有幾分鐘了。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陳凡抱著鞋盒,沒有說話,只是紅著眼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鼻子酸酸的感覺,讓他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
而陳燃同樣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拍了拍陳凡略微顫抖的後背,似乎在安慰他。
「各位旅客朋友們大家好,乘坐K8752次的朋友請做好準備,到檢票口進行檢票……」
廣播裡,傳來了工作人員的聲音,陳凡不禁身子猛地一顫。
他抬頭,看著陳燃,伸手用力抱著陳燃:「哥!」
兩行清淚不住留下來,只有真正要分別的時候,那種感覺最是難受,就好像將他生活了十八年的生活,硬生生抽取出一部分。
那種感覺,難受。
」好了,你也是大人了,記住,以後不要輕易掉眼淚。「陳燃拍著陳凡的後背,故作輕鬆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不許哭,等有假期了,我去學校看你。「
廣播再次響起,陳凡這才鬆開了手,用力點了點頭:」哥,你保重!「
陳燃嗯了一聲,揮著手。
提拉著行李袋,背著書包,抱著鞋盒,陳凡一步一回頭,檢票完,過了安檢,已經到了進站口。
他回過頭,嘴唇顫抖,臉上的不舍,幾乎就要爆發出來,陳凡突然放下手裡的行李袋,猛地跟陳燃揮手,緊緊咬著牙,憋著氣,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可眼淚,還是不爭氣。
陳凡立刻抹了一把,提起行李袋轉身便走,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看著人群擁擠,漸漸看不到陳凡的身影了,陳燃的手指,這才微微動了動,一雙通紅的眼睛,滿是不舍。
車站的人行走匆匆,從陳燃的身邊走過,甚至不小心撞著他,他都好像沒有任何反應,仿佛瞬間,被抽空了靈魂,周圍都變得空空蕩蕩。
許久,候車廳的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變得冷清下來。
陳燃這才舉起手,輕輕揮了揮,深深吸了口氣:「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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