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聽到了這個不妙的消息,方林立即便喝令那藍甲伍長在前頭帶路,讓其引領著自己一行趕去發現有人活動那裡,很快的就發現了一條小路,直通向一處頗為險峻的崖壁下。
那裡似乎經常有人過來呆著,兩塊磨盤大小的青石周圍都被踐出了一大片空地,光溜溜的,只剩下些頑強的草根探出頭來。就在不遠的地方,山壁間汩汩的淌出一汪清泉來。
這泉水甚是特別,分為三層,第一層是在一人多高的地方,那處有著大大小小十餘處滴水的乳石,第二層則是天然的一個托盤形式,將上面的滴水徐徐匯聚起來,從盤邊的一個缺口漏出,第三層則是人工開鑿的一眼石渠,泉水至此便成了一條小溪的源頭,無聲的流淌而去。
這時候一干人才吃了晚飯,加上又急急的趕路,正渴得厲害,一名朴刀盾兵就將清澈的泉水舀了出來,滿臉舒爽的自喝了幾口,然後倒掉後舀了一瓢,尊敬遞了過來,方林走了這麼遠,嗓子眼裡正冒火,也不推辭,接了過來一飲而盡。這隻覺得一股冷冽的冰線從喉嚨溜下,身上的汗意立即一掃而空,舌面上等冰涼的感覺過去以後,回味卻有一種微微溫暖的甘美。
老胡也拿手捧著泉水牛飲起來,美滋滋的喝了個飽道:
「爽!真他娘的爽。」
方林早將那任務獎勵山陽郡地理形勢圖記了在腦海里,在泉水周圍轉悠了一下,便肯定的道:
「曹軍在這附近沒有長期駐紮的人馬,方才看到的應該是這附近的村民。這眼泉水周圍的痕跡應該是他們長期擔水留下來的,我們順著路走應該就能找到他們居住地地方,可以去借宿一晚,不用窩在野外受罪。」
一干人聽說不用住野外。都是頗為高興,大戰一場後他們渾身酸疼,當然是願意睡床不睡野地里,能夠燒些熱水來燙燙酸疼的筋骨那是最好不過。
黃忠卻是皺眉道:
「此處乃是曹賊的勢力範圍,若我們為了貪圖一時的舒服,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怎麼辦?」
方林轉過來頭詢問道:
「黃老將軍的意思是,擔心莊子裡的人前去告密?」
黃忠拂了一下頜下白須,點頭審慎的道:
「是啊。我們這群人均有軍械,還有一匹戰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做什麼地,曹軍頒下過賞格,凡是逮到我軍兵卒有重賞,將領還可封官。曹賊挾天子以令諸侯,占據大義名分,實在對我等相當不利啊。」
方林想了想道:
「那黃老將軍的意思是我們返回去露宿?」
黃忠搖頭道:
「咱們衝殺了這一整天。實在也該找地方歇歇,不若這樣,先派遣人去探聽莊中虛實,實在不行的話,就不能有婦人之仁了。」
素來都寡言少語的格林皺眉道:
「難道要屠村?」
要知道黃忠上面的話因為同方林一行還不是很熟悉的關係。因此說得頗為隱晦,但殘酷之意卻是呼之欲出的,要知道在三國這亂世里,上位者往往視平民生死若草芥。曹操這奸雄直接軍糧不足拿人來抵,黃忠身為蜀國大將,雖然沒有什麼殘暴的惡名,但是手底下地人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絕對不會在乎添上那麼一二十條來。
方林望了格林一眼微笑道:
「不用探聽了,既然地圖上都沒有將這個小村標註出來,那麼就說明它的規模一定不會很大。因此要掌控裡面人的行動應該不會太難的,走吧。咱們外松內緊就行了。」
一群人聽了方林的分析以後,均覺很有道理無甚異議。他們隨著踏出來地小路前行,天色也漸漸陰沉,黑雲漸漸的似海綿一般聚攏在一堆,風也從四面八方快意馳騁而來,呼嘯而去,將山上長長的蓑草樹從颳得不住起伏,因為烏雲壓得很低。而他們處身於綿延的山脊上。看上去天空距離自己都很近地模樣,心情不禁都變得有些壓抑。似乎雨水即將來臨。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一巷人翻過這座山脊,迎面就看到了對面山坳里突兀出一個相對而言頗大的村落,村子裡有一處人家宅院頗大,有十數間房屋,旁邊還有四戶人家生活在一起,四下里圍繞著茂密的竹林,一看就給人以十分安詳平和的感覺。
方林四周觀察了一下,發覺出村的道路就只得一條,他便對控制的那名藍甲伍長下了命令,讓他在旁邊的一處隱蔽的山石下躲藏起來,若是見到有人出村,立即殺死!
這個命令無疑做得相當之絕,既可以預防有人出村告密,同時也不至於要不顧緣由地大開殺戒。要知道此時天色將黑,又是濃雲欲雨,這個時代根本沒有什麼夜生活,尋常山民通常都不會出村。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被殺者未死僥倖逃脫,見了殺他的人乃是曹軍打扮,那本來告密的心思也自然就會被徹底打消-------剛剛險死還生,難道還跑曹操那裡去送死不成?
這時候精英肥男與兩名藍衣嘍羅的召喚時間已到,直接消失。隊伍里就剩下了方林,格林,老胡三名輪迴者,加上黃忠,三名朴刀盾兵以及推著木牛的付工匠,總共八人。一行人入村以後,直奔小村中那處宅院較大的人家,遠遠的就見到其房屋乃是由青石所制,相當牢固。再往前走了數十步,頓時就有一個老頭子迎接上來,頗有些畏懼的來詢問他們地來意。
這時候方林就不主動出面說話了,他對此時地民風民俗都不了解,若是說得客氣說不定會被人認為怯懦,若是說得蠻橫霸道,則只怕直接就將人驚跑,交由黃忠這等劇情人物來應付最為妥當。
黃忠四處望了幾眼,踏前一步沉聲道:
「某家乃是劉皇叔麾下大將黃漢升!因見天色已晚,特來借住一宿,不知道此處莊主是誰,明早依例納足房錢。」
那老兒聽了更加惶恐,連忙彎腰陪笑道:
「將軍裡面請,我家莊主素來就仰慕劉皇叔的威名,只是當今亂世,不得已才隱居於此。」
黃忠表明來意後,那老頭子就進去通傳,沒過多久莊院地門就大打了開來,一名峨衣高冠的文士滿面笑容的迎出道:
「黃將軍駕臨,當真是蓬壁生輝!鄙人丁儀,有失遠迎,望多多恕罪。」
方林在旁邊暗中查顏觀色,覺得此人熱誠之意不似作偽,便放了下心來。很快這丁儀就整治出了一桌簡單的飯菜款待他們,與黃忠論說古今之事,兩人頗為相得。
這時候雨已經落了下來。
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面上,先前還騰出一絲絲的灰煙,後來就是白茫茫的汪洋一片,地上就有無數個透明的泡泡不住生滅。厚重的茅草屋檐下,雨水牽成一條條白線淌落不止。
方林先前吃得頗足,便站了出來到屋檐下透氣,山里人家一般都要養些雞啊,鴨什麼的,指著它們下的蛋賣些油鹽錢,這些家禽也有著城市周邊的同類不曾擁有的自由,多半時候都是隨意放養,在荒山上隨便覓食嬉戲。這時雨大,也同著一起來屋檐下避雨,往往都是一隻健壯的公雞在外昂首挺胸的站著,為裡面的小雞母雞擋著濺起的雨水。
他目睹這狀況,聯想到自己的飄零身世,不禁有些黯然神傷。這時候他忽然見到村口在大雨中急急奔回來兩個男人,臉色驚恐無比,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稀爛,其中一人臉上還被扯出了條長長的傷口,鮮血湧出來就被滂沱的雨水沖刷變淡而去,饒是如此,在雨中奔跑的他也是踏出一步,就呈現出一個淡淡的紅印,可見其受傷之重!
方林本來就有些擔憂曹軍的追襲-------黃金主線任務的變態之處,實在是令人難以掉以輕心------立即咳嗽了一聲,輕輕擊掌道:
「好象有人受傷了,似乎在被追殺。」
這句話立即令場中氣氛緊張起來,忽的嘩啦一聲劇響,卻是胡華豪起身掛翻了旁邊的一盤菜餚,跌落在地上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