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龍仿佛早有預料。他這邊五個金丹,對面卻只有兩個金丹魔修,雙方強弱之勢,一望可知。
血道人若敢留下來,他不介意將之一起滅殺。
「此人跑得倒快,便宜他了。」
鄭少龍望了杜平背影一眼,注意力回到羊真人身上,邪笑道:「羊真人,你在拍賣會上,一擲千金,搶光本少爺的風頭,如今報應來了。拿出來吧?」
羊真人眼看「血道人」一隻腳就要踏入伏牛山,自己要得逞所望,卻被這鄭少龍半路殺出,打草驚蛇,嚇走了獵物,氣得面容扭曲,惡狠狠道:「鄭少龍!你這蠢貨,壞我好事!當真以為老子怕你不成?」
鄭少龍面色冷漠:「死!」
又祭起警世玉磬,籠住羊真人,焚天決鋪天蓋地,無邊無際燒過來。
老成修士與兩個女修,更是四面分布,堵住羊真人退路,只要羊真人稍有逃走動作,便會雷霆一擊。
五打一如此絕境,羊真人可謂插翅難飛。
鄭少龍狂笑:「世人以為我是肥羊?卻不知本少爺殺人奪寶,輕車熟路,做得多了。老魔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何況你還是魔修?便是殺了你,本公子回去也會被老祖誇獎。」
眼看深陷絕境,羊真人面容扭曲,突然心生一計。
「此地距離伏牛山,只有百里了。」
「如有一線生機,只能著落在劉家身上。」
他祭起法寶,且戰且退,化作一道魔焰,向伏牛山突圍而去。
「哈哈,想跑?沒門!」
鄭少龍志得意滿,在空中催動法寶,不斷轟擊在魔焰上。
其他四個金丹修士,也痛打落水狗,催動各色法寶連連轟擊。
羊真人可謂苦逼,被五人追打,不多時便身受重傷、搖搖欲墜。
好在此人有一件長處——擅長挨揍。
羊真人乃是金土雙靈根修士,巫真山上又恰好有庚金礦脈,又有金火冥風薰陶,還修煉燃魂大/法,將魔軀祭煉地金鐵一般,飛劍難傷、法寶難殺,可謂抗揍能力一流。
饒是如此,短短百里,他也被打得鼻青臉腫,七竅流血。
鄭少龍輕咦一聲:「此人,倒是有些神通,頗為抗揍。」
要知道,他焚天烈焰決殺傷力驚人,且對魔修有極大加成,便是金丹下品魔修,在鋪天蓋地火雲中,也決計撐不了一個時辰。
但羊真人竟然硬生生撐住了一個時辰,雖然魔焰大減、搖搖欲墜,但還在頑強逃命。
「打!看他能堅持多久!」
鄭少龍面容狠厲,為殺人奪寶,祭出一把三尺黑劍。
這飛劍竟然高達三階上品,劍芒渾厚中透出道道雷紋,引導著天地神雷,轟然砸向羊真人。
「戊土神雷劍?」
羊真人嚇得面如土色。這才知道少陽宗少宗主的底蘊,是何等深厚?
魔修最怕莫過於天雷,天雷分五種,癸水神雷,丙火神雷,乙木神雷,戊土神雷,庚金神雷。
戊土神雷,自是魔修克星。
這把三階上品飛劍,竟是一把比飛劍更罕見的法劍。
法劍與飛劍有所區別。飛劍以自身硬度斬殺強敵,而法劍很脆,容易折斷,不能直接攻敵,但鐫刻神通陣法銘紋,以神通破敵,短時間內威力更大,爆發力更強,缺點是用一次,上面蘊含法力便消耗一分,需要長時間溫養。
戊土神雷劍,乃是老祖鄭博元交給孫兒的保命底牌,囑咐他不到危急關頭輕易不要使用。
但如今鄭少龍急於殺人奪寶,唯恐羊真人逃了,索性祭出此物轟殺之。
羊真人只挨了一下戊土神雷,就魔魂白煙裊裊,魂飛魄散,一身魔功散去大半,只能抱頭鼠竄。
五人又是一波兇狠追打,法寶神通,五彩玄光,不要錢般猛烈招呼。
羊真人被打得火氣狂躁,終於踏入伏牛山,鼻青臉腫,大叫一聲:「獵物入彀,還不收網?更待何時?」
鄭少龍一愣。
老成修士卻面色一變:「不好!有埋伏!」
五道金丹身影如離弦之箭,驟然出現在四個方向,將眾人包圍起來。
周圍水波紋盪起,竟然是一道高達三階上品的幻陣。
這幻陣品階很高,布置此陣需要消耗不下五萬靈石的珍貴材料,包括三階幻靈石、一套三階五行陣旗,還需要五位金丹修士主持五行方位,才能發動。
哪怕金丹修士步入此陣,也難以識破、難逃一劫。
一瞬間,鄭少龍一行人,已然從伏擊的獵人變成了陷阱中的獵物,陷入別人精心布置大陣中,面色陰沉,如臨大敵。
「誰?」
鄭少龍面色大變,厲聲喝問。
五道身影,從五個方向出現。
劉華,金丹下品。
劉仲文,金丹中品。
一頭飛龍獸,擁有稀薄真龍血脈,但修煉千年之後,已擁有不遜色與人類靈智,修為相當於金丹中品修士。
為首者,一位鬍子拉碴、肌肉壯碩的中年道人,不拘小節,袒胸露腹,光/著一雙大腳凝立虛空,境界卻深不可測。
在另一方向,還有一位英姿俊朗、飄逸出塵的中年劍修,如文士打扮,腳踏一柄寒光飛劍。
五人占據五行方位,各主持一處陣腳,將鄭少龍、羊真人籠住其中!
場面,一時之間,陷入僵持。
羊真人揚眉吐氣:「打我?你們倒是再打啊?」
他仰天狂笑,魔焰甚熾,甚囂塵上。
如果不是兩個大門牙都被打落,說話跑風漏氣,那就更威風八面了。
千里伏牛山,茂密山林中,卻有一條大蛇從地穴中遠遠觀戰。
它冰冷的蛇瞳中,卻透出人的靈智與狡黠。
吞天蟒,杜平祭煉的魔兵。
杜平固然逃遁千里,卻悄然留下吞天蟒潛伏在伏牛山中,以神識操縱此蟒暗中觀察戰況。
「我了個乖乖···」
杜平捏了一把汗:「五個金丹,不光是劉家傾巢而出,連雲霄劍派長老林劍吟也來圍殺我?還耗費五萬靈石,在伏牛山布下陣法困我?名門正道,完全不講武德啊?」
若非杜平早就察覺不對,小心提防,只怕此時要以一敵五,不對,還要加上羊真人這個老六,絕對十死無生。
可杜平早就識破了劉家和羊真人陰謀,巧妙挑起了鄭少龍與羊真人、劉家矛盾,引發了黑吃黑的尷尬。
「對了,我記得,劉一鶴儲物袋中,還有劉家出入山門、禁制的憑證?」
杜平眼波一閃,嘿嘿一笑:「劉家飛龍山,貌似距離不太遠。如今傾巢而出,家族空虛,那三階蟠桃樹倒是可以·····」
他揮手召來黑翅怪鳥,化作一道黑色閃電,須臾之間飛遁千里,奔襲飛龍山而去。
飛龍山平素有足足四位金丹坐鎮,還有三階護山大陣保護,便是等閒元嬰修士攻打,也會無功而返。
百年金丹仙族,底蘊之深厚、積蓄之豐盈。杜平都不敢相信劉家的寶庫中天材地寶、靈石寶物何等之多?
如今,對有心算無心的杜平,飛龍山卻如一位不著寸縷的美人,正在向自己招手。
莫要以為杜平平素謹慎,便是膽小怕事,一旦被他看準之事,杜平可以壓上一切,傾盡全力而為。
「飛龍山劉家?」
「嘿嘿,你們處心積慮暗算偷襲我,卻想不到被我反偷家吧?」
杜平腳踏冥河玄鳳,遁速更快三分。
伏牛山。
劉華美眸一掃,卻不見目標,花容劇變質問羊真人:「你說獵物入彀,血道人在哪呢?」
羊真人方才遭遇突襲,眼看一打五,小命不保,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先召喚出同夥將鄭少龍做掉,保住自己再說,立即坦然道:「我按照計策,已將血道人誘到陣法邊緣。此人卻突然殺出,要殺人奪寶,驚擾了血道人,已向別處逃去。」
飛龍真人/大怒,冷目如電,殺氣沖天:「你找死!」
羊真人才金丹中品,被這金丹大圓滿、一隻腳踏入元嬰境的猛人一聲怒喝,臉色大變,踉蹌退了兩步,卻面容猙獰道:「血道人沒有什麼高明的飛遁功/法,且我能追蹤他的氣息,你們將我救出去,我帶著你們追殺此人,一定跑不了!」
鄭少龍與老成修士,驚疑不定對視一眼。
想不到,他們無意間撞破了另一個殺人奪寶計劃,被卷了進來。
鄭少龍當然認識飛龍真人,誰人不知這號稱東洲金丹第一人,大圓滿修士的威名?
他這一邊雖然也有五人,但最強老成修士才金丹上品,與鄭少龍還有不小差距,鄭少龍與劉華境界仿佛,都是金丹二重,那三個女修更是被採補過分、維持金丹境界都勉強,跟那邊三個金丹根本沒法比。
這場仗,只怕敗多勝少。
鄭少龍知道今日之事,難以得逞,擠出一絲笑容拱手道:「不知飛龍真人在此,也要斬妖除魔。看來這是一場誤會。晚輩今日多有得罪,來日必上門謝罪。告辭。」
他一使眼色,就要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