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妄慣了,哪裡受過這等委屈,立即就發動寶磬法寶,要置於死地。
羊真人聲淚俱下,鼻涕眼淚一起流:「鄭公子,你不要聽我師兄的。我不會報復,真的不會···」
杜平大聲道:「師弟,你莫要慫包軟蛋求他。我血魂宗長老,只有戰死的,沒有貪生怕死的。」
羊真人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師兄,你少說兩句。死的又不是你!」
杜平冷哼道:「師弟莫怕,我料他不敢殺你!鄭少龍,我就問你一句,你敢殺我師弟嗎?你敢嗎?」
鄭少龍臉色陰沉如鐵,拿起玉磬就動手。
羊真人/大叫:「他怎麼不敢?師兄你別說了。」
轟!
玉磬隔空一扣,竟然射出一道烈焰。
「坎陽焚魔決?」
連那元嬰修士,都睜開一道眼皮,微微動容道:「此物莫非是少陽宗第一至寶坎陽離火兜?」
「此物,可是三階上品法寶。連元嬰下品老魔,都不敢直纓其鋒。會被焚成劫灰。」
轟轟轟!
鄭少龍被杜平徹底激怒,發了狠,一口氣催動坎陽離火兜,將坎陽焚魔決施展開來。
其實,以他金丹下品的修為,遠遠不夠使用坎陽離火兜這三階上品、乃至被譽為金丹期第一的法寶。
強行催動的結果,便是丹煞消耗極大,短時間內甚至影響他氣息運轉。
但鄭少龍極其看重面子。
杜平如此羞辱與他,特別是辱及他母,鄭少龍卻失去理智,不管不顧,也要殺人泄憤,也為揚名立威。
他故意將這件老祖剛賞賜下來的坎陽離火兜,迫不及待,在仙城坊市中當眾使用,便是要讓眾人知曉、傳遍八荒——我,鄭少龍,擁有坎陽離火兜,催動神火焚燒了魔門長老!
說白了,就是裝。杯。
他面色蒼白,汗出如漿,卻面色冷漠,作出一副輕鬆寫意高人姿態,強行催動坎陽離火兜,將羊真人燒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求爺爺告奶奶也是無濟於事。
羊真人身上護符,放鞭炮般噼里啪啦,響個不停,心疼欲死。
這都是靈石啊。
這都是保命底牌啊。
就這麼不明不白,招惹了大仇,莫名其妙耗光用盡?
血道人!我跟你沒完!
眼看羊真人退無可退,眼中凶光一閃,就要動手。
杜平心神一動。
「來了!」
杜平早看出,羊真人只是裝模作樣打鬥,沒有用出全力。
以他金丹後期修為,對付一個金丹初期,哪怕對方擁有諸多法寶神通克制,也絕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突然一個女子聲音響起。
「鄭公子,且慢。」
鄭少龍橫目睥睨。
眾人看去。
只見一風華絕代的美少婦,約莫二十出頭樣子,身子婀娜,媚態橫生,艷麗無比。
只是出身高貴、養尊處優,身上有一股淡淡上位者的傲氣。
看清此女面容,目中無人的鄭少龍竟然也恢復三分清澈,含笑道:「原來是飛龍山劉師姐。」
「劉師姐?飛龍山?」
杜平皺起眉頭。
他隱隱覺得,此女出現時機,過於湊巧。
鄭少龍再加把勁,羊真人眼看就變成烤全羊, 為何此女出現,替他說項?
那美少婦看都不看場中狼狽的羊真人一眼,淡淡道:「恭喜少龍公子,大展神威,斬妖除魔,狠狠挫敗魔修囂張氣焰。替我名門正道爭光出氣。」
「哈哈,哪裡哪裡,好說好說。」
面對如此艷麗少婦吹捧,鄭少龍卻眉開眼笑,毫無方才的猙獰煞氣:「我殺這魔修,如殺雞犬耳。」
美少婦淡淡道:「妾身送蟠桃參加拍賣會,從此路過,湊巧看到。話說清源仙城中禁止私鬥,明日便是拍賣會。若公子將此人轟殺當場,未免平添戾氣、大煞風景,也會暗中得罪此間仙城主人。妾身倒是替公子頗為不值。」
「哦?」
鄭少龍對成熟美少婦,毫無抵抗力,耳根很軟,從善如流收起玉磬,一指羊真人喝道:「要不是劉姐姐說情,我必取你狗命!還不快滾?再落在本公子手裡,將你燒成灰!」
羊真人慘遭一頓暴打,灰頭土臉而去。
美少婦淡淡瞟了一眼杜平,卻對鄭少龍道:「鄭公子,不如妾身請你喝茶?」
「好說,好說。」
鄭少龍魂授色與,點頭稱是,起身離去。
那丫頭美眸淒楚迷/離,被人拽著消失。
杜平嘆了口氣,一步三搖,返回住處。
「唉,就差那麼一點。」
「鄭少龍,你就不能再加口氣?」
羊真人被燒得灰頭土臉,猶如火場中的活屍,皮開肉綻,面容猙獰。
杜平卻怒其不爭:「沒用的東西,丟人現眼。」
羊真人本想發作,但想了想又忍氣吞聲道:「師兄,你為何不親自下場?」
杜平理所當然道:「什麼事,師兄都替你包辦,還要你作甚?這場比斗,不光是你丟面子,更是我血魂宗奇恥大辱。你一定要殺了那小子,把場子找回來聽到沒有?」
羊真人吐血,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當然知道,自己被杜平擺了一道,推上去當替死鬼。
他不知道的是,杜平一直在觀察他與鄭少龍打鬥,各項功/法神通瞭然於心。
但此事他還不能找杜平算帳。
「哼,總有一天,找你算總帳!」
羊真人咬牙切齒。
「明日,便是拍賣會了?」
杜平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嘆了口氣:「那蟠桃,你身上錢夠嗎?」
羊真人眼神閃爍:「應該夠吧。要不師兄到時候挪借我一點···」
杜平將他打斷,顧盼自雄、桀桀怪笑道:「買什麼?那是我血魂宗做派嗎?不如搶!誰買,咱就搶特娘的!」
羊真人默默吐槽。
說的強硬,到時候又是我拉出去挨打是吧?
羊真人:「師兄,我帶你去找煉丹的丹修。」
杜平笑了笑:「算了。師弟你早點休息。明日還要拍賣。」
羊真人只好作罷。
杜平返回住處,留下一個傀儡,又悄然外出。
他駕輕就熟,在仙城中穿梭在黑暗中,仿佛來過此地無數次。
杜平走到一處大宅後門,三長兩短,敲了五下。
門開了。
一個熟面孔出現:「血師弟,你來遲了。」
杜平微笑道:「見過二師兄。」
原來,這熟面孔竟然是巫朌老人,血魂宗排行第二的長老,按照門內排序,血道人也要叫一聲二師兄。
杜平之所以能輕車熟路,找到此地,竟是白天巫朌老人傳音與他,還給了他一份城內地圖。約他見面。
這宅子是巫朌老人在此地秘密落腳點。
兩人進入屋內,分賓主落座。
杜平沉聲道:「多謝二師兄示警,告訴我羊師弟形跡可疑、不懷好意。」
巫朌老人臉色冷漠,一拍桌子,眼中迸射出殺機:「老夫早就注意到他了。你可知,此人為何許以重利,不惜以一枚庚金之精,將你引/誘到仙城來?」
杜平茫然搖頭:「我與他前日無怨、近日無讎,實在想不明白。」
巫朌冷笑道:「今日/你用激將法,逼他與鄭少龍決戰。眼看鄭少龍大占上風,劉家女人突然出現,阻止了這場比斗。難道還看不出什麼根腳?」
杜平身軀一震,恍然大悟道:「難道,要殺老夫的,是那飛龍山劉家?」
「不錯。」
巫朌淡淡道:「劉家一門三金丹,又有金丹飛龍獸,勢力強橫,那劉華乃是嫡長女,唯一的兒子被你徒弟童梟殺了,豈可善罷甘休?你既然奪舍童梟,化為他模樣,這筆因果自然要算在你頭上。」
杜平勃然而起:「哼,就算尋仇,難道老夫怕一個女人不成?」
巫朌淡淡道:「你可知道,劉家今次為算計你,四大金丹傾巢而出?」
杜平身軀一顫,極其害怕:「啊?」
巫朌道:「清源仙城不能動手,他們就埋伏在距離此地二百里、回去必經之路伏牛山上。只等羊真人將你帶過去,他們便會偽裝成劫道的劫修,躍出殺人。羊真人自會佯裝不敵,讓你幫忙。」
「你只要避之不及,就會被四大金丹圍殺!」
「羊真人自然不會幫你,甚至會暗中捅刀子,之後他逃回門內,向師尊稟告,說去拍賣會露了富,半路劫修殺出,你為了護他不幸隕落。」
杜平怒道:「這老陰羊明明吃裡扒外、借刀殺人,將一切都推到劫修身上,倒是乾淨!不過師尊肯信他嗎?」
巫朌冷哼:「清源仙城近年來本就不平靜。殺人越貨、時有發生。便是金丹修士也難保不出事。師尊雖然威能震天,但找不到真兇,也只能作罷。」
杜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冷哼道:「就算他們四個金丹,不,算上老羊,已是五打一,但老夫一心逃遁,他們怎麼能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