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師尊,我太想進步了!

  劉一鶴卻恍然大悟,氣急敗壞:「你個蠢貨!分明是魔功出岔子,走火入魔,讓這凡人擁有半步金丹修為?虧得我投降與你!」

  他心念電轉,向杜平一臉歉意道:「少俠,且慢動手。容我解釋!我乃是雲霄劍派首徒,名門正派、正道修士,庇護人間乃是我畢生追求。今日這事,都怪趙曼姬、符離這兩個女人,被門派長輩驕縱、寵壞了,下山肆意殺人。與我無半分干係啊。」

  他當然知道,杜平殺人,乃是復仇。

  他平素殺人如麻,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如今卻情商極高,什麼都明白。

  橫豎兩女已死,他索性將罪責全推兩女身上,摘得乾淨。

  他看出杜平為曾夫子、村民復仇之心,一臉痛心疾首、追悔莫及:「不過我身為帶隊師兄,沒能阻止兩女仗勢行兇,屠戮生靈,罪莫大焉。為表歉意,我願將身上所有法器、靈貝、靈石統統送與少俠。」

  他倒也光棍,一狠心,獻上一玄色錦囊。

  杜平目光冰寒,冷冷凝視。

  劉一鶴乾笑兩聲,主動打開錦囊,頓時寶光大作,直衝天際。

  這看似平平無奇錦囊袋,竟別有乾坤,儲存了數百上等靈貝、靈石,靈氣逼人,物華天寶。

  靈貝,乃是海中所產,靈石,乃是山中所產,都飽蘊靈氣,乃是修士平素修煉所需,更是修真界硬通貨。

  縱然劉一鶴為雲霄首徒,備受恩寵,也只積攢下這些家當。可見此物珍貴。

  杜平面無表情。

  劉一鶴心中一顫,一狠心繼續獻寶,拿出一枚非金非木、鋒芒內斂、卻自帶晦澀玄奧雲紋、威勢非凡的三尺小劍:「此劍名【龍牙】,乃我家族老祖,在龍淵大澤斬殺一頭化形蛟龍,取其獠牙,煉製而成,乃是比法器太白金劍更勝一籌的黃階法寶!家母乃東寒宮女真人,剛托人帶給我作保命底牌,還沒未來及滴血認主祭煉,剛好獻給您。」

  他名為獻寶,卻處處暗示——我出身不凡,我娘是真人,老祖很厲害,你要殺我,當心報復。

  杜平面無表情盯著龍牙,目光冷冷。

  修仙世界,法寶分天地玄黃四等,極其珍貴。

  法器是不入流的修士之物,不配稱法寶。

  【龍牙】雖然是最低黃階法寶,威力也遠勝法器。

  劉一鶴一心求生,低聲連連道:「閣下金丹有成,不如投我東華劍派,我恩師便是長老,給你一個客卿供奉不成問題···」

  童梟叫道:「莫聽他花言巧語。他東華劍盟豈可收魔修為客卿?」

  劉一鶴大怒:「童梟,你!」

  他話音剛落,卻見杜平手中寒光一閃,頓時天旋地轉。眼中事物,全上下顛倒。

  「咦?這世界怎麼倒過來了?」

  他眨眨眼,只看到杜平一雙大腳。

  劉一鶴終於反應過來,悽厲大叫起來:「啊?你敢殺我?」

  杜平竟用他獻上的龍牙,一劍斬落他項上人頭!

  劉一鶴,身首異處。

  從脖頸斷處,一縷魂魄慌慌張張飛起,要逃遁而去。

  誰知。

  被杜平手疾眼快,一把攥住。

  金丹打築基,大人打孩童,幾無反抗之力。

  可憐劉一鶴集師門千萬寵愛於一身,連慘叫都沒發出半聲,便被擒住神魂。

  五色霞光,東青、南赤、西白、北黑、中玄,由五處陣腳流光溢彩,飛射而來,卻無人主持,失去靈性,落在杜平面前。

  正是黃階法寶—地坤五玄旗。

  杜平不慌不忙,收入錦囊。

  一旁童梟都看呆了。

  眼前這凡人,為何連修士有神魂可逃逸,要滅殺神魂都知道?

  他哪裡知道,杜平看似弱冠,實則活了上千載,絲毫不弱與元嬰老怪。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他方今金丹修為,魔瞳灼灼,神魂之類自然難逃洞察。

  杜平毫不拖泥帶水,雷霆萬鈞,殺光了所謂的正道修士,將黑白分明的冰冷雙瞳,投向一手炮製自己的童梟。

  童梟頓覺不妙。

  無形的壓迫感,排山倒海而來,讓他冷汗津/津、骨髓寒徹、倒退兩步,突然意識到大事不妙。

  「半步金丹?半步金丹!」

  「呵呵···突然想起一事,家裡還煉著一爐丹。先走一步。」

  他化作一道黑光,轉身就遁!

  唯恐杜平如法炮製,一巴掌將他拍死。

  沒了地坤五色旗,他如出籠之鳥,入海之龍,縱山之虎,天地之大,無處不可去。

  誰知,怕什麼來什麼。

  童梟才走兩步,也不見杜平如何動手,卻只眉頭一挑,似笑非笑道:「回來。」

  童梟只覺得丹田中,一顆無可抗拒、概莫能御的魔種,沖天而起,輕輕一刷,便身不由己,調頭回來,噗通一個響頭磕在地上。

  「啊!」

  童梟心中大驚,這感覺他再熟悉不過,分明是燃魂大/法種入魔兵體內的魔種發作跡象。

  倒反天罡。

  他為魔主,驅使魔種,讓魔兵如臂使指,形同傀儡,如今卻被杜平這「魔兵」反過來操縱。

  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感覺,讓童梟鬱悶一口老血欲噴。

  「你,你··」

  童梟驚怒非常,寒聲道:「你用了何等手段?反過來制住我?你到底是誰?」

  杜平淡淡道:「我是你煉製的魔兵啊。主人。」

  他故意將主人二字,咬字清楚。

  「信口開河!」

  童梟怒不可遏,瘋狂掙扎,要施展手段,反擊這該死的凡人。

  卻被魔種死死制住,莫說動神通,便是意念一動,腦里、丹田等各處要害,萬針穿刺,萬蟻噬骨,痛楚非常,痛得他慘聲嘶吼、冷汗津/津。

  他整個人如脫骨扒雞、癱軟如泥,只得低聲下氣苦笑:「閣下是哪位仙尊大能?莫要戲耍小輩了。要打要殺,小輩聽憑發落。」

  杜平淡淡道:「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

  「我並非什麼仙尊大能,只是一介凡人。」

  「這絕無可能。」

  童梟斷然道。

  但略一掐算,頓時面若死灰。

  正如杜平所說,他丹田中一顆魔種,若隱若現,正是他最為得意的燃魂大/法!

  師尊的話,重現耳邊:「切記,施展燃魂大/法,祭煉魔兵,修為不可超過你一個小境界。否則魔兵反客為主,倒反天罡,反噬與你。」

  童梟煉製修士魔兵,自會多加警惕,不讓魔兵超過太多,但杜平不過一介凡人。

  他如何能想到,杜平壽元這麼長,燃燒壽元都能成就半步金丹?莫說一個小境界,至少差7重境界。

  玩火不成,反受其害。

  「你,你···何方神聖?所欲何為?」

  童梟膽寒。

  他認定杜平必是扮豬吃虎的正道高人、或雲遊四方,等待自己入彀。

  杜平卻毫無廢話,神識一動,催動魔種。

  魔種嗡嗡一震。

  杜平如臂使指,童梟記憶全部抽取入他腦海。

  童梟雙目翻白,痛苦倒地,渾身抽搐。

  但他被祭煉成魔兵,全由體內魔種控制,無法抗拒杜平意志。

  三魂七魄頃刻攪散,神魂寂滅,目光呆滯,形如木偶。

  身體雖無損,但世上再無童梟。

  杜平腦中,卻多了童梟全部記憶、功/法,從記事時起,事無巨細歷歷在目。

  「童梟,血魂宗真傳弟子,天資過人,修道百年,築基二重,師尊血道人,道齡二百五十年,金丹二重修士。血魂宗山門據此向西兩千里,仇血海畔,九屍山中,乃魔門九大門派之一。鎮山功/法為【燃魂大/法】。就是對我施展那種。」

  「【燃魂大/法】源自盤古巨神所創【長生訣】,妙用無窮,以魔功祭煉魔種,打入人體,可勾動玄煞、佞煞、疾煞之火,焚燒三魂七魄,瘋狂提升修為。哪怕凡人也可利用,但壽元耗盡就灰飛煙滅,有傷天和,被斥為邪門歪道,引來各派圍攻打壓。」

  杜平遍地盡踏修士骨,踩在堆積如山的正邪修士屍骸上,感受魔功驚世駭俗,心潮澎湃。

  「活了千年,第一次聽聞毫無靈根的凡人能突破壁障,直指大道、修煉成仙的途徑。」

  「【燃魂大/法】,只怕來歷不凡,不能以魔功等閒視之。」

  杜平,太想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