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畢竟我只想圖些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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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家雖是來了接蘇沅的車。

  可最後蘇沅上的也不是雲家的車。

  她之前不願張揚,從盛京城中跟來的馬車都空置在了後頭,平日裡出門也多是一輛低調的青木馬車。

  可今日出門,卻特意讓人把刻有南侯府徽記的楠木馬車拉出來曬太陽。

  她原打算帶著冬青和剪月出門,可臨到出發前,不知怎麼想的,又去讓冬青把周婭換了來。

  周婭被帶上馬車的時候臉上都還是懵的,像是不明白為何要帶自己去雲家赴宴。

  她雖是極力克制心裡的不願,可到底是年紀小心思淺,面上多少帶了些情緒出來。

  蘇沅見狀無聲好笑,微妙道「你就這麼不願意見雲家人?」

  周婭遲疑片刻咬牙點頭,悶聲悶氣地說「我恨不得喝他們一家子的血肉,怎會願意相見?」

  說完她眼裡多了些許忐忑,緊張地看向蘇沅,小聲道「少夫人,我昨日莽撞失禮,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麻煩?」

  蘇沅笑著搖頭,意味不明道「怎會是麻煩?」

  周婭能無師自通在門前就給雲夫人難堪,這雖是意料之外,卻也讓人樂在其中。

  蘇沅顧著好笑都來不及,怎會生氣?

  周婭不太明白蘇沅這話是什麼意思,一臉困惑地抓了抓腦袋。

  蘇沅把她的手打下去,在剪月含笑的目光中拉著她坐近了些,低聲說「你還記得你家裡曾有什麼很別致的東西嗎?」

  「就別處很難尋到的,只有你家有的那種。」

  周婭面上仍帶著迷惑,嘴卻比腦子快上許多。

  不等多想張嘴就說「有。」

  「我娘沒什麼旁的喜好,最喜東珠,我爹寵著我娘,花了半輩子功夫給我娘四處尋了整整一盒子東珠製成的首飾,其中有一套頭面,從發冠到珠鐲,都是用大小一致的東珠串的。」

  「那套首飾是我爹特意請人繪了圖紙,用自己尋了多年的東珠打的,就連樣式都獨有一份,別家絕對沒有。」

  周家父親用心至深,言及已逝的父母,周婭的眼眶也慢慢染上了一抹紅。

  她掩飾情緒似的低著頭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那套頭面我娘生前最是喜歡,捨不得戴,卻總要拿出來看看,所以我記得尤深。」

  蘇沅為難地頓了頓,輕輕道「那這東西最後去了何處,你可記得?」

  周婭聞言眼中生恨,咬牙說「在雲家。」

  這樣私人的寶貝,周家父母不會對外張揚。

  可雲家夫人不知從何聽了這麼回事兒,在前任知府勢大時,借著可幫周家平知府之怒的由頭,威逼利誘地哄著周夫人把這東西,還有一些周婭說不出名兒的東西一起送給了她。

  可雲夫人拿了別人珍愛的寶貝,收了好處卻不行承諾之事。

  不多久,周家就被人陷害,淪落到了被抄家砍頭的下場。

  蘇沅問起此事,只是想暗中讓人幫周家兄妹尋回些家中舊物,也好讓他們有些念想。

  卻不曾想,世事竟能巧合到如此程度。

  她滿是玩味的勾唇輕笑,安撫似的拍了拍周婭攥緊的手背,低聲說「別哭,只要這東西還在雲夫人手裡,今日我就帶你拿回來。」

  周婭不遮訝色地看著蘇沅忘了言語。

  蘇沅靠在車壁上緩緩閉眼,輕飄飄道「吃了別人的早晚吐出來,拿了別人的也該還回去。」

  「雲夫人是個講道理的,想來也不會拒絕。」

  雲夫人是不是個講道理的人,這話不好說。

  可蘇沅既然這麼說了,這東西她今日就是勢在必得。

  馬車緩緩前行至雲家門前。

  雲夫人和雲富在門前侯了半晌,終於見帶著侯府徽記的馬車行來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蘇沅來了就好。

  只要蘇沅來了,就能想方設法地討她歡心。

  以林明晰寵愛蘇沅的程度,只要哄得蘇沅心喜,林明晰對雲家態度軟和,也是早晚的事兒。

  雲家夫婦上前去迎,不等出聲,車內就率先下來了個面熟的人。

  周婭蹦下馬車面帶不善地橫了雲家夫婦一眼,轉身學著剪月和冬青平時的樣子把手伸出去,恭敬道「主子,到雲家了。」

  「這就到了?」

  隨著話音響起,車廂內伸出一隻素白的手搭在周婭的手背上。

  剪月緊隨其後把車簾撩起。

  蘇沅扶著周婭緩步而下,在地上站定望著雲府門楣,語帶感慨。

  「早有耳聞雲家乃是懷北首富,今日得見,方知傳聞確實不虛。」

  雲富不敢多看蘇沅,低著頭謙虛道「夫人此言便是過獎了。」

  「不過是微末之地,草根之家,談何說得上豪富?」

  他說完朝著平靜的馬車上看了一眼,遲疑道「在下斗膽問一句,今日只有您來了嗎?」

  雲夫人請的是蘇沅和林明晰夫婦。

  可蘇沅至此,林明晰卻不見蹤影。

  雲富不知想到什麼眼底添了一縷凝色。

  蘇沅裝作不知他話中何意,故作曲解,似笑非笑地說「怎麼,見只有我一人,雲老爺似是很失望?」

  「難不成,雲夫人今日設宴,想請的人並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雲富雖不見林明晰很是失望。

  可蘇沅身世強,背景厚,林明晰下手狠心也黑。

  這夫婦二人言笑之下取人要害的本事,他算是見識得夠夠的,一個也不想惹,也不敢再惹。

  心裡縱是失望,也不可能當著蘇沅的面露出分毫。

  他聽到蘇沅略含不悅的話聲怔了一下,當即就說「您能親至,府上蓬蓽生輝,我們夫婦歡喜難勝,怎會不迎?」

  「只是我原想著林大人若是也來了的話,我招待林大人在前廳飲酒,夫人攜您在後廳聚宴也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兒,故而才有此一問。」

  「若因此讓您誤會了,那就是我言語失了妥當,我先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蘇沅來之前就聽人說過,雲富此人性狡如狐,心狠手辣。

  沒見到真人前沒什麼真切感,這會兒聽了這幾句話,卻也不得不承認,雲富的確是個人物。

  能屈能伸,懂進知退。

  如此人物,也難怪能把同父的雲貴逼到不得不遠走他鄉的地步。

  蘇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淡聲說「既如此那大約是我多想了。」

  「只是林大人事忙,也不喜參宴等歡聲之所,今日只怕是要讓雲老爺失望了。」

  雲富圓滑狡詐,想從這麼個老狐狸手裡撬好處可不容易。

  相比之下,見識不是很豐富的雲夫人就好下手許多了。

  蘇沅微妙眯眼,心中不勝唏噓難攻略的還是交給林明晰比較好,畢竟……

  她只是單純地想謀些寶貝,又不像林明晰似的,謀的是人家的身家性命。

  無人知蘇沅心中所想,雲富對著雲夫人使了個眼色。

  雲夫人瞬間會意,熱情地對著蘇沅做了個請的姿勢,說「花廳內酒菜已經擺上了,您請隨我來。」

  蘇沅頷首而笑。

  「好。」

  「雲夫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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