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晰下巴用力蹭了蹭蘇沅的頸窩,悶聲道「為何不聽話?」
蘇沅不滿。
「我怎麼就不聽話了?」
林明晰發狠似的扭頭在蘇沅小巧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
蘇沅吃痛驚呼。
「你幹什麼?!」
「幹什麼?」
「你就是欠教訓!」
林明晰鬆開手將蘇沅推上了馬車。
自己緊隨其後。
來福遲疑了一下,果斷轉身背對著馬車,老老實實的站到了馬車的不遠處。
他覺得,自己這時候不適合上車。
否則可能容易被殃及池魚。
馬車上,蘇沅捂著自己被咬了的耳朵,鬱悶之餘更多的是不可說的委屈。
她瞪著眼喊「好好的你這是抽的什麼瘋?」
「你是小狗嗎還興咬人的?」
林明晰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檢查什麼似的拉著人在狹窄的車廂里轉了一圈又一圈,上下打量了半響,確定人胳膊腿什麼都是原裝不見拆封的跡象,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他板著臉道「那天到底怎麼回事兒?」
蘇沅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事兒可能是自己理虧,不那麼理直氣壯的大致說了一下。
末了補充道「我真沒事兒,而且我也沒吃虧好嗎?」
林明晰冷冷的看著她不接話。
蘇沅嘖了一聲,繪聲繪色的將自己是如何去暴打葉清河的場面描繪了一下。
她說這個的本意是想讓林明晰安心。
結果卻起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
下一秒耳朵就被揪住了。
蘇沅唉唉唉的叫著撒手。
林明晰咬牙道「明知盛京不可來,非得悄悄摸摸來,明知那人之處不可去,還敢單槍匹馬去闖門打人!」
「蘇沅!你這膽兒簡直是大得能包天!」
「你想沒想過那日若是少一分僥倖,多一分危機,你讓我怎麼辦?」
「若是葉清河不念半點過往舊情,真對你下狠手,你讓我上何處尋你?我怎麼護得住你?」
「知道你可能出閃失的瞬間,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你知道我寧願讓自己去死,也不想你有半點差池嗎?」
林明晰明明是在發怒。
可不知為何,出口之聲越來越小。
尾音甚至帶上了些許微不可察的顫抖。
他死死的盯著蘇沅。
一字一頓。
「沅沅,我目前還護不住你,你為何如此調皮?」
「你讓我如何不害怕……」
林明晰的聲音逐漸低下去。
最後幾乎聽不清。
一字一言,夾雜著的全是不可言盡的恐懼後怕。
林明晰簡直不敢回想自己當時看到蘇沅的釵子時的念頭。
哪怕是稍微一想,他仍覺心窒難呼。
他緊緊的將蘇沅抱在懷裡,顫聲低語。
「你讓我怎麼辦才好……」
「沅沅,我該拿你怎麼辦?」
林明晰的反應,是蘇沅從未想過的。
她以為自己最終無事便是好。
但是卻忽略了此事對林明晰造成的影響。
考試結束後,林明晰和蘇沅一起回到了蘇沅暫住的小院。
數日過去。
蘇沅走到哪兒。
林明晰就寸步不離的跟到哪兒。
夜裡蘇沅睡了。
他不言語,索性就抱著被子到了蘇沅門外打地鋪。
盛夏的天不算多冷。
可在院子外待了一宿也是熬人。
蘇沅不想讓他這麼跟著。
可不等話出口,林明晰就靜靜的看著她。
蘇沅縱是有再多的話也難出口。
只能無奈讓步。
林明晰再度抱著被子,堂而皇之的進了蘇沅的臥房。
雖依舊是打地鋪。
可待遇也算是比在院子裡好了不少。
林明晰一個大男人。
這時候卻像是個受了驚的小獸。
但凡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強烈的不安。
怎麼都要看到蘇沅才能安心。
蘇沅實在是沒了法子,只能是走到哪兒就將人帶到哪兒。
用這樣最直白的方式來讓林明晰相信,自己真的沒事兒。
來福作為親身經歷親眼目睹的旁觀者。
見此情景。
曾在林明晰不在時,無聲輕嘆,感慨道「主子,這都是您造的孽啊……」
蘇沅沉默良久,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來福說「林公子這是把您當命了,命險些丟了,他這般心驚,也是人之常情。」
「您日後行事可得千萬謹慎著些,莫要再讓林公子擔心了。」
「否則這樣的事兒再來上兩次,人估計就要沒命了。」
蘇沅心知自己有錯。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忿忿。
若不是葉清河那廝作妖,林明晰怎會被嚇成這樣?
蘇沅陰沉著臉暗暗咬牙。
「一頓打真是輕易饒了他了,以後別讓我逮著機會!」
只要能抓著機會,她一定要讓葉清河知道什麼叫做社會的毒打!
來福靜靜的看著遷怒的蘇沅默然不語。
門外的林明晰靜立片刻,無聲離去。
院子裡,吳川等了許久。
見林明晰走了過來,忍不住面露微妙。
「聽說你被嚇得不輕,接連幾日夜不能寐食不曉味,可如今看著,我怎麼覺得你好像過得還不錯?」
林明晰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淡聲道「你怎麼來了?」
吳川翻了個不客氣的白眼,沒好氣道「竹林里那兩位不放心,生怕你真受了驚嚇,讓我來瞧瞧,可你這也不像是受了驚嚇的樣子啊……」
吳川一言難盡的嘖了一聲,對著蘇沅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好笑道「話說你一個大男人,在外瞅著誰都嗖嗖嗖的放冷氣,一臉不知人間煙火的樣兒,進了屋見了夫人就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德行,這個怕那個驚的,你惡不噁心?」
林明晰真的受到了驚嚇不假。
可要說真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害怕。
倒是不盡然。
畢竟葉清河不是什麼好人。
林明晰又怎麼可能如他在蘇沅面前表現得那般軟弱?
蘇沅身在局中,難清真相。
吳川來了卻一眼就可看穿。
林明晰就是裝的。
裝出來的柔弱博蘇沅同情的。
被吳川一語揭穿。
林明晰倒也沒什麼反應。
他說「不嚇嚇她,她怎知日後不可衝動?」
蘇沅的性子欠教訓。
能借這次讓她曉些穩重,也是好的。
吳川好笑。
「只是如此?」
「我為何覺得,你的目的不僅於此?」
林明晰要笑不笑的看了他一眼,幽幽道「那自然不止。」
葉清河對蘇沅留了情面。
蘇沅又何嘗不是也知道他留了一手?
這樣下去,蘇沅心底就始終不會認定葉清河是惡人。
日後兩人若是再有碰面的機會。
說不定葉清河就會有機會弄出什麼玄機。
與其留下那樣的隱患。
不如趁這次,讓蘇沅心底徹底對其厭惡。
林明晰淺眸半闔,無聲冷笑。
「一個早就出局的人,不該心有任何幻念的。」
「他早就該徹底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