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力於搜集天下消息,聽起來目標就很高大上的天機所。
有朝一日會遇上吃不飽飯這種問題。
這是蘇沅從未想到過的。
她甚至覺得很滑稽。
天一的死皮賴臉和執著。
深深的讓蘇沅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無力。
面對天一的無恥。
蘇沅最後不得不做出了一定的讓步。
不讓步不行。
這貨賴著不走。
話還多。
實在是煩。
最終好說歹說終於將宛若唐僧附體的天一弄走。
蘇沅心力交瘁的撐著額頭不住嘆氣。
她這到底是什麼勞苦命?
蘇沅正憂愁得很想滅世的時候,衙門那邊傳來了新的消息。
她寫的狀紙,派上了大用場。
前去試圖賄賂求情的錢家人前腳剛被趕出來。
莊衛後腳就拿著狀紙敲響了申冤鼓。
升堂木響。
府門大開。
莊衛作為苦主,滿臉肅然的跪在了堂前。
力斥錢家人不軌陰謀。
莊衛能的證據其實不是很全。
多是口述。
但是錢家人剛試圖行賄消災。
等同於不打自招。
莊衛此時說的話,都可當作呈堂證供。
還沒能走多遠的錢家人又重新回到了衙門。
只不過這次是被抓回去的。
早就被嚇破了膽的沈家人接連被押送上堂。
沈家人看似和睦。
實則內里並不消停。
沈溪的夫人與弟弟不潔之情。
此前不慎被沈溪發現。
沈溪也是因此被氣病。
二人正著急如何讓沈溪不能追究此事時。
錢家人找上了門。
沈家想讓沈溪永遠閉嘴。
錢家想讓抓了藥的人死了好誣陷。
雙方一拍即合。
錢家拿了銀子,出了砒霜。
沈夫人將砒霜摻到了水中,放在了沈溪慣常喝的水壺裡。
然後就與沈家其餘人提前進了城,在藥鋪前等候。
沈溪一路奔波,歸家後舌干口燥,兩杯摻了砒霜的水喝下去。
當即殞命。
而沈家人則是帶著錢家事先安排好的流氓地痞,掐著時辰在藥鋪面前鬧事。
想藉此將藥鋪的名聲徹底攪黑。
也想從中謀求好處。
沈家人一個膽兒比一個小。
為了將最大可能的將罪過推到別人身上。
小嘴噼里啪啦的說個不停。
話鋒全指向了一旁面無人色的錢家掌柜。
面對鐵證一般的事實。
錢家百口莫辯。
情急之下,甚至妄想當堂行賄求情。
最後成功獲得了板子大禮包,被打得痛呼連連的扔進了大牢。
一樁命案就此了結。
整個過程快得驚人。
最後的結果卻勉強算是讓人滿意。
來福唏噓的嘆了口氣,低聲說「沈家眾人,因或多或少都涉及到了此事中,此時都被關押在牢中等候判審,可憐沈溪,忠厚老實了一輩子,死後竟是靠著好心的村民收葬。」
若不是蘇沅讓人去了溪丫村,引起了村民注意。
只怕沈溪就此死了。
在屋子裡爛了臭了,也難有人察覺。
庭審結束。
溪丫村的村民就在張羅著送沈溪回村。
那副場景見了,饒是來福與沈溪素不相識,也覺心酸。
蘇沅沉默良久,摁著眉心說「之前讓送的東西送了嗎?」
來福點頭。
「祭奠的物件銀子,都按您的吩咐送了。」
「那就好。」
蘇沅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從抽屜中拿出了一疊帖子,說「一會兒你將這些帖子都送到相應的府弟上去,就說我會擇日前去拜訪,有要事相商。」
她頓了頓,補充道「若是人家不收,也別著急,明日再去一次,總之,一定要將我的意思帶到。」
來福粗略的看了一眼帖子上的落址,不解道「這都是城中有名的藥商,與咱們乃是競爭關係,看咱們眼紅不滿許久。」
「公子這時候將帖子送上門去,只怕是……」
討不了好。
蘇沅看出來福的未盡之意,有些好笑。
「我何嘗不知這些人對我不滿?」
若非是心中不滿。
錢家掌柜的又何必出此損招?
良性競爭可促上進。
如此這般的惡性競爭,卻只能是傷名聲傷命。
錢家一流不知有無後來人。
但捫心自問。
蘇沅是真不想再發生諸如此類的事兒了。
蘇沅閉上眼,無奈道「我之前覺得,做買賣是自己一個人的事兒,只要我做好自己想做的,該做的,那就好了,但如今看來,或許不能
這麼想。」
在同一地,想捧同一個飯碗,就少不了競爭。
可面對無形的競爭。
若人人都急赤白臉的,揮舞著手中棍子想將對方的碗打破,爭個你死我活。
長此以往絕非良策。
不如想個法子,讓自己碗裡的吃食變多。
也能讓旁人也吃飽。
蘇沅幽幽道「合作才能共贏,知道嗎?」
「你死我活的沒意思,不如咱們做些讓步,將手裡的好處分一些出去,把城中各大藥商攏聚到一起,讓利益相對均分,人心平衡了,自就不會再起類似的糾紛。」
蘇沅的目光不止於浣紗城內。
可目前的實力又不允許她看得太遠。
她之前還為一時難以拓展業務唏噓過。
而如今一想,或許此時就是個機會。
她有便宜藥材的來源。
只是沒有往遠處銷的出路。
但是浣紗城中有數家銷路遠達各處的百年藥商。
一個缺來路。
一個少去處。
二者若能達成合作,就算是讓出一些眼下既得的利益,也是好大過壞的。
薄利多銷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道理。
蘇沅這番理論,聽起來實在新奇。
來福茫然又認真的想了半天,誠實搖頭。
「小的不懂。」
來福見過很多為了保護自己可得之利不擇手段的人。
像蘇沅這種,主動將到手的好處讓出的,當真是頭一回見。
蘇沅見他一時不明白也不強求,只是笑。
「此事若是能成,以後你就明白了。」
來福笑著點頭,說「左右您心中有溝壑,想的主意定然不錯。」
「小的按您吩咐去做便是。」
「您只管放心,這帖子,一定都給您妥妥貼貼的送到。」
蘇沅示意來福可以去了。
冬青從外頭走了進來,手裡還挎著一個簇新的竹籃。
竹籃上蓋著一塊白布,看起來好像還頗有幾分重量。
蘇沅奇怪道「你這是拎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