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若真是吃藥被藥死的。
那可能真的不好查。
但是他是被毒死的。
砒霜入喉。
懂行的人前去一看,立馬就能明了。 ❃
楊悠不光是將被毒死的沈溪帶了回來。
還將屋內屋外能帶的都帶來了。
只是此時,那些收集來的東西送往了官府。
不遠處隱隱可聽到馬蹄揚起之聲。
似有官差清道。
有大批人馬在極速趕來。
圍聚在一起的人瞬間譁然。
不久前還義憤填膺的所謂村民,驚恐的扭頭就想跑。
蘇沅沒去管那些慌亂四散的村民。
和莊衛楊悠等人動手,直接將神色慌張的沈家眾人拿下。
官差到時,人嘈不斷。
蘇沅對著莊衛使了個眼色,不著痕跡的往後一退,順著混亂的人流往外,很快就不見蹤影。
莊衛狠狠一腳將還想掙扎的沈家人踹倒在地,對著匆匆下馬的官差微微拱手。
「大人,沈家案罪人罪證,死者皆在此處,沈家人不知受何人攛掇,殺害沈溪污衊草民清白,剛剛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在場諸位皆是見證,請大人為草民主持公道。」
民間事兒報到官府。
處理流程就是另外一個。
沈溪的死狀在衙門的仵作面前,一眼就可看破緣由。
楊悠之前從溪丫村弄來的證據足夠齊全。
沈家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的自相矛盾,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實。
莊衛是個顯而易見的苦主。
無人會刻意為難苦主。
官差態度還算和藹的與莊衛說了幾句話,權當作是了解情況。
話音畢,直接厲色將肝膽俱裂的沈家人捆綁帶走。
莊衛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對著周圍的圍觀百姓長鞠一躬,沉聲道「在下自入浣紗城做買賣,受城中百姓信賴幫扶良多,心中無限感激。」
「今日蒙受有心之人的不白之冤,心生惶恐,所幸有諸位明眼辨污,還我清白,多謝了。」
這藥鋪自打開始營業。
先是免費坐診送藥的惠民之舉。
後有藥效好,價格低,種種能實實在在看得到的實惠。
城中百姓對莊衛和這藥鋪的印象,著實不錯。
此時見真相大白,眼中懷疑盡散,甚至還有幾分不可說的羞愧。
人群中有人擺手說著不必多謝。
有人暗暗難掩羞愧的轉身離去。
更多的,是在七嘴八舌的寬慰莊衛,不可為小人動氣。
莊衛在門口一一謝過作證的人。
等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才轉身進了鋪子,反手將門關上。
內堂,早先溜走的蘇沅在裡頭穩穩噹噹的坐著。
見莊衛進來了,她說「藥鋪先停業幾日,你抓緊去衙門裡打探打探情況,看夏大人打算如何審理。」
「另外,明日就讓人在門前張榜,就說是為了感謝百姓的仗義直言,三日內,凡是來鋪子裡抓藥或是看診的,藥價直接免去一半。」
莊衛在人前的一番話,引起了百姓懷疑之後的慚愧之心。
讓人這麼慚愧著,總歸不是好事兒。
在這時候將實實在在的好處給出去。
受惠的百姓更能記得這裡以德報怨的好。
來日就不愁口口相傳的好口碑。
莊衛對蘇沅是切切實實的服氣。
聞言想也不想的就說了好。
他去忙了。
蘇沅從後門轉了出來,溜達了幾圈,終於出現在了來福千呼萬喚的視線中。
不能暴露蘇沅和鋪子的關係。
來福作為平日裡總是跟著蘇沅進進出出的狗腿子,自然只能死死地將自己關在馬車裡。
這裡距離鬧事之處不遠。
來福在車廂里都能聽到鬧得有多厲害。
他在車廂里心急如焚。
生怕蘇沅出了半點岔子。
這會兒可算是將蘇沅盼回來了。
見人好胳膊好腿的不曾受傷,差點喜極而泣。
要是蘇沅出了岔子。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跟南歌離和林明晰交待。
來福心累的給蘇沅倒了杯茶,痛心道「主子,都說君子不立危牆,這樣的事兒,您日後萬萬不可再露面摻和了。」
蘇沅不去,在暗中出主意,由他人去辦也是行的。
左右莊衛楊悠等人也不是廢物。
哪兒能有了吩咐,還辦不好事兒的理兒?
來福擔心了大半天,這會兒都還面如菜色。
說起話來,也滿是後怕。
蘇沅本來沒覺得有什麼。
這會兒見他這表情,倒是有些好笑。
「我本來也不是什麼君子。」
「何至於?」
來福瞪眼。
「怎麼就不至於?您都快把我嚇死了。」
蘇沅敷衍的安撫了幾句。
來福見她不走心的樣子,心累嘆氣。
馬車默默往前走了一截,蘇沅突然說「對了,你可知陳軍的來歷?」
陳軍是拿著南歌離的信物來的。
蘇沅一直以為他如同莊衛等人似的,屬南家一派。
故而並未細問。
但觀他之前行事,蘇沅又覺得不太對勁。
此時問起,來福嗨了一聲,不太確定道「詳細的小的也不知,只是之前偶然聽先生說過,此人於驗屍查毒上有幾分天份,屬於自學成才的野路子。」
「先生曾巧合救過他的命,此人辦事還算牢靠,故而一直暗中為先生辦些小事兒。」
準確的說,陳軍就是南歌離多年前布下的一枚棋子。
可用可不用。
有用時扒拉出來使喚使喚。
用不上時,就讓陳軍自己安生待著。
陳軍油滑成性。
對南歌離的救命之恩倒是銘記於心。
此次蘇沅要尋的人,恰巧就在他那塊兒。
南歌離索性就讓他去辦了這事兒。
蘇沅若有所思的不說話。
來福見狀,奇怪道「主子可是覺得他有何不妥?」
蘇沅搖頭。
「只是覺得,這人的能耐似乎比我想像的大。」
蘇沅和藥鋪的關係少有人知。
陳軍明明整日都在宅子裡不曾外出。
他怎麼會知道鋪子與蘇沅的關係?
今日之事起得突然,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他還能猜到蘇沅會派人去溪丫村。
特地早早的到了道上去截住楊悠。
儘管陳軍跟著去溪丫村幫了大忙。
但此時想起此人,蘇沅心中只有說不出的忌憚。
能說會道。
性子圓滑。
心思還如此縝密。
甚至還有不為人知的消息渠道。
這樣一個人,倘若留在身邊,真的妥當嗎?
蘇沅煩躁的抿了抿唇,閉著眼不說話。
來福悻悻的看了一眼,小心的將脖子縮了回去。
蘇沅心情顯然很差。
閉嘴保平安。
小命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