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你也配問?

  有了吳老三的接應,前來圍剿的人比想像中更輕鬆的將殘留在山林中的人盡數拿下。

  整個過程的傷亡和損失,也因此比一開始預想的小了不少。

  夜色降臨時,山林中的喧鬧終於緩緩落下。

  而與此同時,織坊這邊也到了尾聲。

  蘇沅將記錄好的冊子交給來福,吩咐好怎麼安排人跟著回城時,城中的徐大人終於甩脫了衙門前堵著的百姓,帶著人珊珊來遲。

  他來得實在是太遲了。

  包正弘被打成了豬頭。

  包正弘的人被捆成了粽子。

  織坊的人也悉數站在了門口,整整齊齊的排成了兩隊。

  明顯是已經都完事兒了。

  他這會兒來,別說是力挽狂瀾,不被打得像包正弘似的就已實屬不易。

  在衙門前突然來了那麼多上訪百姓時,徐大人就意識到事態不太對勁。

  可當朝律法規定,有百姓擊鼓鳴冤,他身為當地父母官,就必須要出堂主持,非生死不得有誤。

  他不得不被困在堂上,裝模作樣的將那些百姓安撫了下來,正說要去請包正弘前來問話的時候,這才後知後覺的知道,城外織坊出了大事兒,包正弘帶著人出城了。

  徐大人半點不敢耽擱,緊趕慢趕的帶著人追了上來。

  可到場一看,他就知道徹底壞了事兒。

  城中有人阻攔消息。

  城外直接揭竿就起。

  這顯然是有人有備而來搞事情!

  他鐵青著臉努力平復內心的憤怒,在侍衛的簇擁下走近了,張嘴就是低呵「這是在幹什麼?都反了不成?!」

  「來人啊!將這裡的亂民都抓起來,本官要帶回去嚴加審訊!」

  他身後的衙役聞聲而動。

  蘇沅隔著紗帽發出了一聲冷笑,往前一步淡聲道「大人且慢。」

  先前趁著無人注意,蘇沅去馬車裡換了身衣裳。

  此時穿著的是一身白色長裙。

  亦是一副女子打扮。

  儘管隔著看不清面容的圍帽,可還是能從身形明顯看出這是個女子。

  怒不可遏的徐大人聞言,滿面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姑娘是?」

  蘇沅輕輕一笑,慢條斯理地說「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但是對此處發生過什麼事兒卻知道一些。」

  「大人來了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抓無辜之人,出言之間就將此處百姓定作亂民,只怕是不太合規矩,也難免會讓人心不平。」

  徐大人此時本來就有怒難言。

  聽到蘇沅這話,頓時更是怒火中燒。

  他狠狠咬牙,冷聲道「本官做事,什麼時候輪得到外人插嘴?」

  「姑娘看起來與此事無關,那就退讓些許,別耽誤本官辦案。」

  「否則,就休怪本官治你個妨礙公務之罪!」

  他說得言辭生厲。

  語調也陰冷駭人。

  不少內心惴惴的工人聞言心裡都是咯噔一下。

  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幾乎不敢抬頭。

  蘇沅聽了,不以為意的呵呵一笑,慢悠悠地說「徐大人好大的官威。」

  「小女子生來怯弱,被您這麼一嚇,我都快不敢說話了。」

  「混帳!」

  徐大人大怒之下指著蘇沅,咬牙道「來人,將這個再三挑釁阻礙本官辦案的女子抓起來!」

  蘇沅身後的人想上前。

  蘇沅卻是微微一擺手。

  她嘆息似的說「罷了,徐大人既是想請我去做客,我去上一遭就是,你們緊張什麼?」

  不等衙役上前,蘇沅就對著身後的來福說「你去跟大傢伙說,別勞動徐大人費勁兒,咱們自己跟上就是,反正都是要回去的。」

  「左右回城的路不算多遠,到了府衙,大傢伙還能一起歇歇,說不定還能從徐大人府上討得一杯清茶喝。」

  蘇沅話音落地,剛剛還站著不動的人群就開始慢慢攢動。

  人們分站作兩排,雖沒說話,可意思卻很明確。

  不用你來抓,我自己跟著你走。

  這樣的場面是徐大人不曾預料到的。

  他本以為這裡會是一場惡戰。

  甚至少不了流血。

  可現場已然失控。

  除了包正弘的人以外,好像就沒一個受到波及的。

  這裡的人,不知為何出奇的聽這個神秘女子的話。

  他目光陰冷的看向蘇沅,像是在斟酌她的身份來歷。

  蘇沅對他探究的目光熟視無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輕飄飄道「府衙的路我認識,就不過多叨擾大人的清淨了。」

  「大人,咱們府衙見。」

  蘇沅說著邁步就走。

  全然沒把臉已經黑成了鍋底的徐大人,和他身後的衙役當回事兒。

  她碰見官差時的反應與常人大異。

  說話談吐間也全然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這樣的行事,很難不讓人不往更深處想。

  徐大人叫了一聲站住。

  蘇沅依言站住了。

  扭頭卻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包正弘那邊。

  徐涇心中陡生不妙,可住手二字不等出口,蘇沅的手就已經果決利落的敲在了包正弘的後頸之上。

  艱難撐了半響的包正弘終於是沒撐住,眼白一翻暈死過去。

  現場一片死寂。

  蘇沅拍了拍手,心滿意足。

  「包老爺這一身的傷,醒著也是白白遭罪,睡一會兒倒是少受些苦。」

  重點是,絕不能讓包正弘和徐涇這廝有串供的機會。

  所以包正弘還是暈著的好。

  蘇沅無聲勾唇,淡淡地說「對了,徐大人是騎馬來的,想來也不方便帶人。」

  「順子,你去將包老爺的馬車趕過來,將包老爺請回車廂里去,咱們要回去,總不能讓包老爺在這荒郊野外的躺著,接下來用得上包老爺的時候可多,他這小命可得想法子保住了。「

  被叫做順子的男子應聲上前。

  同樣無視了面色青黑的徐涇,扛著暈死過去的包正弘就扔到了馬車上。

  自己則是順勢爬了上去,坐在了車架的位置,手裡還握著馬鞭。

  同樣戴著圍帽的來福見狀無聲一笑,對著蘇沅說「主子,此處腌臢,您先上馬車吧。」

  蘇沅笑著點頭。

  「好。」

  蘇沅被來福扶著往馬車走。

  徐涇陰沉沉的叫了一聲,語調莫測。

  「姑娘究竟是何人?」

  蘇沅微微一頓,回頭隔著紗帽笑了。

  「你連自己是什麼都忘了,問我這個做甚?」

  「再說了,本姑娘是什麼人,關你屁事?」

  「你也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