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聽到這話,心中雖然有些嘀咕,但眼神沒有絲毫的變化。
若是沒有今日這一出,並且她也沒有提前知道有道士找過張氏。
這突然冒出一個道士這般問她,她還真不一定能穩得住。
「道長在說什麼,我實在不明白?」
「白日大家不都看清楚了嗎?都這個時候了,道長還想攀扯我?」
紅豆臉上帶笑,鎮定的看著道士。
道士不理會紅豆的反駁,反而轉頭看了一旁拉著他衣領的小雅一眼,再看了看紅豆,示意她們放開他說話。
紅豆見這道士不像是偏激之人,也並無一樣的舉動,便讓小雅放開了他。
總算能好好說話了。
道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重新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淡淡道:
「貧道雖然道法上沒有天賦,但貧道仙去的師父卻是一觀之長,本事自然不是貧道能比擬的。」
「是以,貧道也是正經道觀出身,並非野道。」
老道士說到這,臉上頗有些自豪。
紅豆不禁有些奇怪,若真的是有本事的道士,那今日怎麼算不出來團哥兒的位置?
而且這老道今日的反應,實在不像有本事的人啊。
「那敢問道長,貴觀上下共有幾人?」
道士聽到這話,神色一怔,這謝家姑娘可真不走尋常路,她聽到這些,難道不該先心虛嗎?
怎麼反倒問起了道觀的瑣事。
「道長怎麼不說,這個問題有什麼為難之處嗎?」不就是個尋常問題。
為難自然沒有,就是有些不「大氣」罷了。
道士眼神有些閃爍。
紅豆見出來挺久,再不回去家中定然擔心,她又看了小雅一眼,小雅又走到道士的身邊,準備出手。
「住手住手,貧道說就是了。」姑娘家如此暴力,可怎生是好。
不過到底開口滿足了紅豆的好奇心。
只是底氣到底沒有那麼足罷了:「我觀暫時,只貧道一人。」
噗嗤~
紅豆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來,清脆的笑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黑夜沒那麼空洞,兩方的關係也暫時得到了一些緩解。
雖然當下這個場景,好似有些不合適。
「謝姑娘笑甚,我觀擇優而入,家師要求高,臨死前除了貧道,也沒收到其他合適的師弟罷了。」
道士有些嘴硬的道,可那略微有些飄忽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
紅豆自然不信,要真的要求高,這沒本事的老道士怎麼會成為道觀唯一的道士。
不過近日她的目的是為了拉攏,也不好損的太絕:「按道長所說,貴觀要求如此之高,想來本事定然不俗?」
道士厚臉皮的點了點頭。
「既如此,敢問道長擅長山、醫、命、相、卜中的哪一類?亦或是,全部都擅長?」
道士神色再次一頓,甚至有些驚訝的看了紅豆一眼。
這謝家姑娘還懂這些?
見對方愣在那又不說話,紅豆不禁歪頭微微一笑:「嗯?道上怎麼不說話?」
「咳咳,這是私事,貧道無可奉告。」這謝姑娘今夜過來怕是忘了自己要做什麼了吧,一直追問他的事。
當真,不討喜。
這道士的師父有沒有本事,她不知道,也沒興趣,畢竟也沒見過。但她面前這個,怕是真的沒本事。
「道長若真有本事,怎麼會靠糊弄他人過活,你前幾日沒少在我娘面前攛掇什麼吧。」
紅豆肯定的道。若非謝三謝四懂事,什麼都跟她說,她還真被下了套。
想到白日發生的事,紅豆的不滿又冒了出來。
張氏那事,道士沒有反駁,他確實說了些不利於謝紅豆的話,而且一開始還有挑撥之意。
但他提前想過,等拿到了王大郎的錢,他再找人私下送信過去一個破解之法。
如此行事,他頂多是算不准,但別人家中還跟原來一樣,也不算害人。
直到確認了謝紅豆的生辰八字,他才改了主意。
「貧道雖道法不精,但貧道說過,有些事的真偽,姑娘心中也清楚。」
老道士說著抬起了手,伸出食指隔空指向了紅豆心口的位置,意味不明的道:
「比如,姑娘究竟從何處來?」
此時再說出這句話,道士的語氣不再模稜兩可,如先前一般給人一種虛虛實實的感受。
而是眼神篤定。
紅豆睜大雙眼,嚴肅的看了道士一眼,半晌垂下了眼皮,遮住了眼中的暗色:
當真是這道士有本事,看了出來嗎?
若他能看出來,日後遇到其他道士,是不是也能看出來?
道士放下抬起的手,隨意搭在盤曲的腿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姑娘其實不必在意。」
「只是姑娘可確定,你的奶奶,娘,真的一如所知?」張氏一開始的反應就不像毫不知情的樣子。
對面的紅豆快速調整好心中的緊張,面上恢復如初:
「道長有何憑證?白日我給了您機會,若我真的是邪物,您為何不除了我?」
老道士被懟的一愣:這姑娘當真不討喜。
「憑證不重要,貧道不是姑娘的敵人。而且貧道問的只是你的來處,並非談及邪物。」
道士嘆了口氣,看著紅豆接著道:
「不瞞姑娘,貧道的師父死前曾指引貧道,貧道若想今後不缺衣少食到處流浪,可尋一個人。」
紅豆眉毛一挑:「何人?」
老道士:「你。」
紅豆不禁笑了起來:「道長這說法可真稀奇。你師父既然那般厲害,作為唯一弟子的你,怎麼會混成這個模樣。」
「隨便給富貴人家算算名,改個風水,富裕日子不就來了。」
還用得著這般費勁的找她?
老道士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有些難為情的說出了後面的話。反正他如今已基本確定謝家姑娘就是師父說的那個人。
「貧道的師父確實有些本事。」老道士想到了什麼,重新整理措詞道:「其實算起來,觀主並非貧道的師父。」
「貧道雖然入了道觀,但平時只是幫著觀長打雜,順便學些基礎道法。當時觀長年過古稀,身體已大不好。」
「等觀長即將油盡燈枯之時,因顧念我平日細心照料之情,知我本事不大。」
「這才指引了一條路給我,給我說了一個生辰八字。恰好就是你的。」
紅豆眉頭一皺,這個理由實在牽強:「世上生辰八字一樣的人可不少,你怎麼肯定你那觀長說的一定是我呢?」
道士自然不會隨意找一個,萬一找錯了人,對方又不靠譜,說不定還給自己添麻煩:
「自然不是隨意找的,觀長說起過這人的方位,以及他特定時段的一次變故。再加上我這幾日的查證和試探,所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