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一個激靈,並不被李薇白的美色所迷倒,反而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大晚上的,李薇白把自己叫來,還這麼一副樣子,要說沒問題,鬼都不信。
反正不是寂寞空虛冷了,要找自己摩擦發電來熱熱身。
趙林連忙拱手道:「學生趙林拜見殿下。」
李薇白拍了拍旁邊:「過來坐。」
趙林大大方方走過去,坐在李薇白旁邊的石凳上,目光在李薇白身上掃視著,露出欣賞之色。
李薇白心中泛起一股殺氣,勉強才給壓下去。
「好看嗎?」李薇白問道。
「好看。殿下是我遇到的最漂亮的女子,如同仙女下凡,無人能比。」趙林誠懇說道。
李薇白笑道:「你這人年紀不大,倒是挺會騙女孩子,傅家小姐就是被你這麼騙到手的吧?」
「殿下此言差矣,學生向來只說實話。」趙林義正言辭道。
李薇白道:「世人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都不能信。」
「他們不能信是因為他們說的是騙人的話,我能信是因為我說的是實話。難道殿下不好看不漂亮嗎?」趙林道。
李薇白失笑:「才這麼大就這麼會騙人,以後不知道多少女孩子被你禍害。」
趙林謙虛道:「不是我會說,是她們有眼光。」
李薇白白了趙林一眼:「你倒是挺謙虛。」
李薇白微微坐直身體:「你可知道,你大難臨頭了?」
趙林心中一動,微笑道:「殿下說的是花石綱巡察使的事?」
「不錯。你能問出這句話,看來是有所了解。那你可知道,一個不好,就沒法活著回來了?」李薇白嚴肅道。
早在來的路上,趙林就在心裡揣測李薇白叫他來的原因。
肯定不是為了詩詞,沒必要這麼著急,那麼現在趙林唯一的價值,就是那個花石綱巡察使了。
這可是個肥差!
趙林佯裝不知道:「殿下不用嚇唬我,有危險我知道,但是不能活著回來,就是危言聳聽了吧?」
李薇白仔細看著趙林,趙林眼神清澈和她對視,最終確定這真的是一個清澈的愚蠢小舉人,才說道:「你要巡察必然會觸動地方的利益,他們就會想辦法對付你,你覺得會用什麼辦法?」
趙林思索道:「簡單的辦法是拉攏,讓我成為他們的一員,這樣就是我好他們也好的事情,有財大家一起發。如果我不同意,就是栽贓陷害,使我沒有資格繼續做巡察使。而要是這個不行,那就找人把我調走,要是還不行,就要圖窮匕見,除掉我了。」
李薇白雖然不知道圖窮匕見什麼意思,但也大體能猜出來,道:「你說得對。你要是那些人,會選擇哪一種辦法?」
趙林笑道:「如果讓我來選的話,自然是第一種。」
李薇白道:「你會和他們同流合污嗎?」
趙林坦然道:「會。」
「你……」
李薇白一愣,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看趙林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道:「你要和他們同流合污?」
「對。」趙林道:「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要想把事情辦好,就要深入他們中間,和他們一起,讓他們放鬆警惕,這樣才能把事情查清楚。」
李薇白拍手道:「好一個水至清則無魚。只是你和他們同流合污了,還能洗白自己嗎?要知道墨水好洗,髒水難洗啊。」
趙林笑了笑,道:「髒的是衣服又不是我自己,大不了換套衣服就行。」
李薇白越想越覺得妙,忍不住贊道:「很難想像這是你一個孤兒出身的十六歲少年說出來的話。我本想指點你,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不,很有必要。」趙林嚴肅道:「殿下才華橫溢,不比男子差。如果殿下願意,學生願意每天晚上都來聆聽殿下指點。」
李薇白愣了一下,突然咯咯直笑。
周圍的侍女都傻眼了,這姓趙的也太膽大了,竟然調戲長公主。
李薇白笑著笑著突然一停,厲聲喝道:「趙林,你敢調戲本公主?可知道是何罪?」
趙林無辜道:「殿下說的哪裡話,學生實在是仰慕殿下的學識才華和能力,這才想跟您學習。不願意就算了。」
李薇白「呵」了一聲:「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果然不分年齡。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趙林連忙道:「別急啊,學生還不知道怎麼應付那些人呢,請殿下指點。」
李薇白擺手道:「等你活著回來再說。趕出去。」
立刻過來兩個女護衛,虎視眈眈的盯著趙林。
趙林叫道:「殿下的意思是等我辦完差使回來,就能每天夜裡都來聆聽指點了?」
李薇白好笑的看著趙林:「只要你敢。」
趙林大喜,道:「學生告辭。」
他喜滋滋跟著那兩個女護衛走了。
「殿下,這趙林竟敢如此大膽調戲您,不如治他的罪?」一個侍女大著膽子說道。
李薇白擺擺手道:「不用,當個笑話就行。」
頓了頓,李薇白道:「很久沒遇到膽子這麼大的男人了,希望他能活著回到京城。」
出了長公主府,坐上馬車,趙林臉上的笑意立刻收斂,陷入沉思。
他敢調戲李薇白,自然不是色迷心竅,而是在試探李薇白的目的和底線。
很明顯,李薇白叫他來的原因,和孫曉輝、張永珍一樣,都是看中了他那個巡察使的身份。
「孫曉輝和張永珍分別代表裕王和太子,他們來找我一是為了這個身份,二也是為了拉攏我,以做奪嫡的準備。雖然我現在只是個舉人,但有李興業的看重,他們自然也看重我了。只是李薇白找我幹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趁這個機會大撈一筆?」
「她一個長公主要錢有錢,要勢有勢,沒必要摻和這種事,很容易被言官彈劾。除非有更重要的原因讓她這麼做。但是什麼呢?」
趙林百思不得其解,等到馬車進入趙府,顛簸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難道她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