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白世元看著白世成,自己這麼聰明,父母爺爺也都很聰明,怎麼就生出這麼個蠢貨呢?
白世成脖子一縮,道:「那是為什麼?」
白世元嘆了口氣,道:「自然是趙林此舉已經讓陛下不悅。」
「這事還和陛下有關係?」白世成失聲道。
白世元沒好氣的瞪了白世成一眼:「太子和裕王都是陛下的兒子,你說呢?」
白世成恍然大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哪個吃虧受罪,最心疼的還是當父親的。之前裕王辦理賑災款貪污案,抓住了太子的把柄,陛下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現在卻又被趙林給翻了出來,我要是陛下,非讓他去北邊帶兵不可。」
白世元點頭道:「算你沒蠢到家。不錯,這看起來是國事,但其實是陛下的家事。郭茂亮死的那麼及時,誰不知道裡面有蹊蹺?甚至裕王也知道,但是陛下息事寧人的心思那麼明顯,誰那麼不怕死把這件事捅出去,不怕陛下怪罪?」
白世成幸災樂禍道:「這麼說,趙林以為自己立了功,其實是跳進了火坑?」
白世元疑惑道:「按理來說,他不該犯這樣的錯誤。就算他不明白,李興業也不明白嗎?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他們投靠了裕王,非要逼著陛下懲治太子?」
白世成問道:「我們站誰?」
白世元淡淡道:「我們只站皇上。誰是皇上,我們就占誰。」
白世成道:「那不就沒了擁立之功了?」
白世元冷笑一聲:「想要長遠,就別想著冒險。我們家裡能在朝里站穩,靠的從不是這些。你記住,只有堂堂正正,才能站得直走得穩。那趙林如此行事,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絕對沒有好下場。」
……
趙宸瀚回到家就把趙林的事告訴了韓月華。
「那逆子竟然摻和進了立儲之爭?」
韓月華一下站起來,怒道:「他是嫌死的不夠慢嗎?還是想害我們侯府?」
「娘您先別急。」趙宸瀚道:「大哥此舉雖然有些冒失,但對裕王殿下卻是好事。本來陛下已經按下了賑災款貪污案,現在被大哥這一揭發,肯定得重新調查,不管結果如何,太子那邊肯定得再丟個人出來頂罪。」
韓月華惱火道:「用得著他多事?這事裕王是占了便宜,但是惹怒了陛下,以後有他好果子吃?萬一因此連累了我們,或者壞了你的前程,他就是死一百次都贖不了罪。」
「對,他真是自私到了極點。這哪是辦案,明顯是拉我們下水,想害我們。」趙明雅在旁邊說道。
趙宸瀚勸道:「估計大哥沒想那麼多,只想著發現了案子有問題就告訴李興業了。」
「不行,不能再讓他在盛京府衙門待下去了,再待下去指不定給我們惹出什麼麻煩來。」
韓月華道:「瀚兒,你還有沒有什麼辦法,好把他趕出來?」
趙宸瀚猶豫道:「裕王對大哥很重視的樣子,不如讓他也去裕王府?」
「不行。」韓月華立刻拒絕:「他什麼都不懂,去了裕王那裡只會丟人。再說了,要是讓裕王知道他的身份,怎麼對待你?萬一讓他搶了你的位置怎麼辦?」
趙宸瀚感激道:「大哥本就是侯府世子,這位置本就是他的。」
「不行就是不行。」韓月華不耐煩道:「快點想別的辦法。」
趙宸瀚道:「這次大哥絕對得罪了太子,要麼就讓太子教訓他一頓,我們再趁機勸他,好讓他離開盛京府衙門。」
「嗯。」韓月華微微點頭,道:「目前來看只能這樣了。這個逆子,要不是看在那點關係份上,我真恨不得殺了他。」
趙宸瀚道:「大哥估計也是為了表現,有機會和他好好談談,我們幫他,他就不這樣了。」
「哼,他要是聽話,就沒有這些事了。」韓月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這件事沒影響你吧?」
韓月華更擔心的還是趙宸瀚。
趙宸瀚滿是感激,道:「沒事。裕王不知道大哥和我們的關係。」
「這就好。」韓月華叮囑道:「那逆子一點都不為你著想,幾次三番的讓你難堪,你也不用太心軟,不要管他的事。」
「是,娘。」趙宸瀚愉快的答應道。
……
「老爺,這是趙林的消息。」
傅承望剛剛上朝回來,幕僚就把一份消息放到傅承望面前。
傅承望淡淡看了一眼,道:「趙林把郭茂亮之死的案子又翻了出來,直指郭茂亮是他殺而不是自殺?愚蠢!」
傅承望這樣的人根本不用多看,就已經明白這背後不是郭茂亮怎麼死的問題,而是他必須是自殺而死的問題。
幕僚仔細揣度了一下傅承望的心思,才說道:「趙公子也是一腔正氣,覺得郭茂亮的死有問題,這才不畏強權說出來。」
「哼,不過是投機取巧,博人耳目。」傅承望非常不屑。
他們這種人都有一種固執的心態,看某個人不順眼,怎麼都不順眼。
所以幕僚誇獎趙林,傅承望並不滿意。
幕僚笑道:「不管他為了什麼,總是正義之舉,對不對?」
傅承望思索過後,緩緩點了點頭:「若是因此給那些枉死的災民一個公道,倒也算做了件好事。不過若是驚動了太子的位置,使得朝廷不穩,卻是做了大大的壞事。」
天地君親師。
在傅承望這樣的人眼裡,自然皇帝的事情排在第一位,其他都要往後排。
若是因此使得裕王趁機動搖了太子的位置,使得儲君不保,朝廷動盪,那在傅承望眼裡,就是天大的壞人。
……
在李興業的催促下,很快對郭茂亮重新開棺驗屍。
李興業,趙林,蘇迪,盛京府仵作,以及大理寺少卿孫曉亮,還有一個太子的人,刑部郎中張明真。
幾個人站在一邊,看著仵作打開棺槨重新驗屍。
郭茂亮死於一個月前,當時正是六七月份,天氣炎熱,又在地下埋了那麼久,早就腐爛了,一股臭味傳出去好幾里地,遠處的人都被熏得捂著鼻子,有的人都吐了出來,別說他們這幾個站在近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