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目送兩人離開,表情有些凝重。
「擔心大山?」蘇迪問道。
「嗯。」趙林並不掩飾對張大山的擔心:「他和我一起在善堂長大,親如兄弟,他雖然有點憨,但有人欺負我們的時候,他總擋在最前面。後來鎮……」
說起鎮北侯府,趙林臉色更加陰鬱,道:「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提前離開善堂,過上了較好的生活,但沒能幫助他,他只能靠在碼頭做苦力過活。也就是最近才找到他,讓他過上一段安靜日子。」
「邊關危險,他這一去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我實在擔心。」
蘇迪問道:「那你還讓他?」
趙林嘆了口氣:「他天生神力,不去軍中搏一個前程,實在浪費。雖然他說聽我的,但我能看出來他想去。只是實在不捨得。」
蘇迪安慰道:「有王公子照應,應該沒問題。」
趙林點點頭:「要不是跟著他,我也不會同意大山跟過去。好了,不說這些了,明天我就去盛京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蘇迪驚訝道:「我也能去?」
趙林道:「你也是這一科進士的第二名,有什麼不能去?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和李大人說說,肯定能行。」
「那好啊。」蘇迪高興起來,道:「你去了府衙,大山和王子曜又去了軍中,我正愁一個人無聊呢,正好跟你一起去。」
第二天。
趙林換了一身合適的衣服,和蘇迪一起來到盛京府。
「趙公子請跟我來,府尹大人等候多時了。」
早就有人在門口等著,引著趙林和蘇迪一起到了後堂。
衙役在門口道:「大人,趙公子和蘇公子來了。」
「進來吧。」裡面傳來李興業的聲音。
趙林和蘇迪推門進去,李興業正在批改公文,看到趙林和蘇迪一起進來,也不以為意,對趙林招招手,道:「來。這裡有個案子,你看看怎麼處理。」
趙林沒想到剛見面李興業就讓他辦案,但也不怵,上前雙手接過卷宗,快速看了一遍。
這是一樁偷盜案,但又涉及到了別的案件,所以有些複雜。
就是一個小偷去一個大戶人家偷東西,卻發現那家的女主人正在和下人一起拖拉男主人的屍體,小偷當即報了案。
但是女主人和下人一口咬定是男主人醉酒不小心跌死,故而想把男主人屍體拖到床上去,免得死後儀容不整。
而小偷之所以誣告他們謀殺,是因為小偷敲詐不成,這才誣告。
「檢查過屍體嗎?」趙林問道。
李興業道:「仵作檢查過,死者確係腦後受傷,而且確實是摔傷。雖然正常來說那點傷勢不足以致命,但卻並沒有發現別的傷口,所以認為死者確實是醉酒致死,不是他殺。」
「至於小偷,也說並沒有親眼看到他們行兇,只是覺得奇怪,死了丈夫不趕緊報官,反而是和下人一起毀滅現場,所以認為是他們通姦殺夫,這才報官。」
趙林微微沉吟,道:「我能看看屍體嗎?」
李興業笑道:「你還懂驗屍?」
趙林笑道:「略懂一二。其實是看過的話本多。」
李興業哈哈大笑,起身道:「走,我帶你過去看看。」
李興業在前面走,趙林和蘇迪趕緊跟上,三人一起來到停屍房,找出死者的屍體,趙林上前細細查看。
仵作聽到消息也趕緊過來,看到趙林這麼一個年輕人在那驗屍,不由冷哼一聲:「裝模作樣。」
「嗯?」
李興業嚴厲的目光掃過去,仵作連忙跪下:「大人,不是我多嘴,趙公子雖然文采斐然,但是這驗屍一事,和文采沒什麼關係,我……」
趙林抬頭笑道:「仵作說的是。我就是好奇來看看。」
李興業板起臉道:「人不能誇誇其談,也不能妄自菲薄。有這個能力就要展現出來,不然別人怎麼知道你的厲害?」
「大人說的是。」
趙林一邊說著話,一邊把屍體檢查了一遍,重點檢查了傷口處,問道:「這確實是摔的?」
仵作沒好氣道:「確實是。」
趙林道:「要是設計的好,摔的和砸的表面上看不出來吧?」
仵作冷笑一聲:「我們看過現場,除了摔傷的那處外,別的地方沒有半點血跡,找不到任何兇器。如果真是他們殺的話,有小偷在旁邊看著,根本沒有藏兇器的機會。」
趙林微微沉思,突然問道:「死者死之前在幹什麼?」
仵作道:「在和他妻子一塊吃鍋子。」
鍋子就是火鍋。
趙林奇怪道:「雖然已是八月份,但天氣還熱,現在吃鍋子不熱嗎?」
仵作不耐煩道:「人家想吃什麼吃什麼,用得著挑時間?」
趙林笑道:「說的也對。吃的什麼鍋子?」
「羊肉。」
「鍋子裡有羊腿嗎?」
「這和羊腿有什麼關係?」
「你就說有沒有。」
「有。」
「那就對了。」
趙林對李興業道:「大人,如果真是他們行兇的話,兇器很可能是羊腿。」
「胡說八道。」仵作怒道:「用羊腿怎麼行兇?」
趙林淡淡道:「一般的羊腿都有五六斤,和錘頭的重量相當,只要用得好,可以殺人。而要是凍上……用冰塊冰鎮使其變硬,就是上好的武器。大人。」
趙林對李興業道:「我建議再審一次。」
李興業對趙林道:「這件事就交給你。」
趙林知道這是李興業給他的考驗,要是能通過,就會大大重用,要是過不了,也不會趕走,但只能做一些收發文件的小事了。
趙林堅定道:「大人放心,只要有線索,就能讓他們認罪。」
一眾人等立刻去牢里把死者妻子提了出來到大堂上。
「大人,冤枉啊。」死者妻子大聲哭喊道。
死者妻子年方三十,正是徐娘半老的時候,很有韻味。
這一哭,就讓不少人心存憐憫,很容易就相信她了。
趙林冷哼一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敢矇騙大人?邵四已經招了,就是你密謀殺害你丈夫,還不從實招來,是想吃苦頭嗎?」
邵四就是那個下人。
死者妻子一臉無辜:「大人這是什麼話?我和夫君琴瑟齊鳴,相敬如賓,為什麼要殺他?莫不是你們為了結案,對他逼供了?」
「若是如此的話,就算民婦死在這裡,也不會承認半分。」
「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