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誰了？京城的故人？」
沈嫿有疑問，自然就會問出來。
「嗯！」
姜硯池收回視線，雖然那人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沒入了人群中，他還是精準地認出了對方。
「寨主，您猜猜，是誰？」
姜硯池目光又落回到沈嫿身上，看她好奇，便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二。
「……」
沈嫿略無語。
你在京城耀武揚威的時候，我還沒穿來呢。
原主也只是個被困在冷宮裡的小可憐。
她們如何得知姜硯池都有多少「故人」？
不過，姜硯池既然讓她猜了，那定是沈嫿「認識」的人。
沈嫿的大腦飛快運轉，忽的，一道靈光閃過。
「阿史那曜？」
這位可是跟李校尉有了來往，試圖「合作」，共謀大事呢。
根據李校尉的說辭，阿史那曜已經派了人從京城趕來。
現在看來，阿史那曜不只是派了人，他自己也親自來了。
姜硯池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他的小公主，就是這麼的聰慧、敏銳。
姜硯池笑而不語，答案不言而喻啊。
「還真是他！」
沈嫿先是覺得不可思議，他一個盤踞京城的軍閥，居然偷偷潛入了別人的地盤。
除了「膽子大」之外，估計也是圖謀甚大。
「看來，阿史那曜對利州勢在必得！」
也唯有這個原因，才值得阿史那曜以身犯險。
他可是大反賊阿史那雄的嫡長子啊，不管這對父子之間是否已經反目成仇，但在外人看來，他們父子就是一體的。
一個月前，阿史那雄被幾方節度使圍剿，還被自己最寵愛的庶子坑了一把，兵敗而逃。
如今也只能在冀州、燕州一帶流竄。
而阿史那曜則占據了京城及其周遭地區。
如今的大盛朝，名存實亡。
而地盤比較大、人馬比較多的軍閥，大致有四個——
阿史那父子，安西節度使馮龜年，南州節度使郭長松和遼東節度使趙子愷。
阿史那曜的京城，阿史那雄的冀州，兩塊地盤並不相連。
但他們之間並沒有太過強大的軍閥，只有一些當地的豪族。
所以，在各路軍閥進行勢力劃分的時候，就把阿史那父子以及中間地帶都算到了一起，歸阿史那氏的勢力範圍。
馮龜年雖然也手握大軍，但他終於朝廷，護送元安這個上皇去了蜀京。
如今，以蜀京為中心的西南地區，便成了馮龜年的勢力範圍。
南州節度使占據的，則是江南以南的嶺南沿海地區。
雖然兵力不如前兩者，所轄地區的物產、人口、經濟等也不如前兩者，但也算得上一股不弱的割據武裝力量。
最後的遼東節度使趙子愷，占據了遼東乃至高麗等地廣袤土地。
只是，遼東苦寒，一年有半年都是凍土，根本就不利於開墾、種田。
趙子愷倒是想趁機進入燕州、冀州等地，奈何被阿史那雄搶了先機。
他只能繼續在遼東地區艱難經營，努力發展。
趙子愷算是四方勢力中，最弱小的一支。
「……」
沈嫿當時聽姜硯池分析天下局勢、各路軍閥的時候，便有些沉默。
遼東啊，未開發的處女地。
就跟嶺南一樣。
雖然當下的自然條件非常惡劣，但只要開發出來，那就是物產豐饒的天府之國。
且，遼東還有一些當地的土著民族，尚武，彪悍，若是好好操練，定能打造出一支雄兵。
當然，這些都太過遙遠，沈嫿也只是小小的感慨了一番。
她現在的實力，連最弱小的趙子愷都比不上，還是不要「狂妄」地指點江山了！
話題跑遠了，還是扯回到阿史那曜身上。
阿史那父子被人誤會是一夥，他們占據了最好的關中以及部分的北方州郡，早就成了其他軍閥的強勁對手。
利州，不屬於各方勢力中的任何一方。
至少在表面上不是。
但，誰又能保證，利州刺史暗地裡有沒有跟某位節度使勾連？
阿史那曜卻親自跑到了利州，雖然是暗中潛入，應該還經過了一番喬裝打扮，但依然有風險。
一旦被利州刺史府的人發現，等待他的，絕對不是「歡迎宴」。
即便有宴席，也應該是鴻門宴。
沈嫿沒有見過阿史那曜，可從姜硯池以及薛易等人口中都聽說過。
不說他有多麼的驚才艷艷了，只「偽裝」這一項，就足以傲視天下。
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扮豬吃虎地騙過全京城的。
阿史那曜卻做到了！
只這一點，沈嫿就不敢小覷。
這麼一個人，謹小慎微，定不會狂妄自大地以身犯險。
除非，他是真的非常在乎利州。
「肯定在乎啊！利州的位置太重要了，阿史那曜野心勃勃，關鍵是他手裡還有沈繼這枚重要的棋子。」
不管沈繼是不是傀儡皇帝，但明面上，他就是大盛朝的君王。
阿史那曜掌控著沈繼，也能夠占據名分大義上的先機。
占據了利州，阿史那曜就能打著「迎回上皇」的旗號，劍指蜀京。
若是真讓他拿下了蜀京，基本上就算是「統一」了大盛的江山。
至於遼東、南州等地，本就是蠻荒之地，等鞏固了西南，完全可以騰出手來，慢慢「收復」！
或許，只需要三五年，阿史那曜就能平定天下，恢復大盛王朝的版圖。
再然後，沈繼就會非常識時務的「禪讓」，經過一番三請三辭，阿史那曜就能坐上那個至尊的位子。
「……計劃很好！而在這個計劃里，利州占據著重要的一環……」
阿史那曜自然要重之又重。
姜硯池太了解這位曾經的小夥伴了，幾乎把他的計劃，猜測得分毫不差。
沈嫿的神情卻有些凝重，「他親自來了，我們之前的計劃，就需要改一改了！」
沈嫿從太和口中知道了李校尉的存在，也知道了他們跟京城的合作。
原本是想將計就計，讓阿史那曜的人，誤以為李校尉成功地干翻了霍明軒，自己當了黑龍寨的老大，還一併吞下了龍門寨，繼而讓阿史那曜按照計劃的支持李校尉。
但，阿史那曜親自來了，這個計劃就有被識破的可能。
姜硯池點點頭，「確實！阿史那曜本就是個精於算計的人，斷不會輕易上當。」
「既是這樣，那就『坦白』吧。」
不裝了，直接來個實話實說，或許效果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