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金枝玉葉呢,為了有個靠山,居然自甘下賤!」
姚玉寧與太和公主的關係,絕對算不上閨蜜。
頂多就是敵蜜。
不過,太和公主剛剛進入黑龍寨的時候,姚玉寧卻表現得大度又善良。
原因無他,身份倒置了——
曾經尊貴的大公主太和,如今成了喪家之犬,更是淪落到成為山匪的肉票;
而她姚玉寧呢,卻是黑龍寨的小公主,一人之下、千人之上。
在黑龍寨,除了霍明軒,就是她說了算。
其實,在某些事情上(內務、後勤等),霍明軒都要聽她的安排。
時隔一個多月,看到曾經高高在上的鳳凰,從天上墜落草堆,簡直連野雞都不如。
姚玉寧幸災樂禍的同時,竟也生出了些許憐憫。
她主動幫太和公主解開繩索,還命人責罰了對太和不敬的山匪。
還給太和準備乾淨、簇新的衣物,還給她和她的小太監準備吃食。
姚玉寧簡直像個以德報怨的大好人。
太和公主冷眼看著,並沒有對姚玉寧生出任何的感激。
都是一起在後宮長大的小女郎,誰還不知道誰?
姚玉寧就是個自私、惡毒的賤人。
家族卑賤,靠著女人上位。
慢說太和一個金枝玉葉了,就是許多朝臣都看不起這樣的山寨外戚。
偏偏姚玉寧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整日在後宮耀武揚威,連正經的皇家貴女都不放在眼裡。
之前聖駕離開皇宮,一路向西南而去,姚玉寧與太和公主都在隨扈的人員之中。
但,兩人的待遇依然不同。
太和公主只能跟崔賢妃坐在馬車裡,而姚玉寧卻能跟隨姚貴妃去御輦。
在驛站或是縣衙暫時住宿的時候,姚玉寧距離元安帝也是最近的。
太和等幾個公主,卻並不能時常見到姚玉寧。
太和自詡高貴,待遇卻不如一個臣女,她如何甘心。
而姚玉寧呢,對太和其實也是有著羨慕嫉妒恨。
原因很簡單,太和「名正言順」。出身還高貴。
阿父是皇帝,阿母是世家貴女……姚玉寧的父母卻都是出身卑微、能力普通的人。
若不是姑姑做了貴妃,他們一家估計還在市井掙扎呢。
兩人都相互嫉恨,十四五年裡,也都相互陷害。
她們對彼此更是了解。
所以,被山匪綁到黑龍寨,得到了姚玉寧的照顧,太和半點都不會感激。
「哼!這個賤人,不過是想看到我落魄的樣子。」
「她啊,興許還想看到我想條狗兒般對她搖尾乞憐!」
做夢!
她太和再落魄,也不會對著姚氏賤人卑躬屈膝。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
娘子兵就在山林里,她可以發出求救信號。
只要回去後,她辯解說,自己不是主動離開,而是被山匪綁票,就能圓過去。
奪權失敗,沒能趁著沈嫿不在,成為娘子兵的新統領,但她始終都是公主。
薛易、吳庸兩人還口口聲聲要效忠大盛呢,自然不會放任大盛的公主被山匪凌辱!
當然,向娘子兵求救是最後的退路。
如果可以,太和還是不準備吃回頭草的。
姚玉寧固然可惡,可她的出現,還是給了太和啟發——
姚玉寧孤身一人,是不可能從陽縣逃離,繼而在這山匪寨子裡呼風喚雨的。
她身邊定有護衛。
而姚玉寧的「熟人」,太和應該也認識!
果然,等見到黑龍寨實際的掌舵人,太和驚喜不已:「霍將軍!」
金吾衛的中郎將!
宮裡的「名人」。
霍明軒三十多歲了,卻還沒有娶妻。
不只是沒有妻子,連個通房、侍妾也沒有。
這樣的情況就非常少見。
因為在古代,無妻並不等於無子。
有些人,沒娶妻或是喪妻,都算無妻,可他們卻有庶子庶女。
霍明軒就不一樣了,快四十歲了,官職不低、略有家產,卻還無妻無子,簡直就是京城第一奇人。
「無妻無子?這才好呀!」
過去太和只把霍明軒當成一個傳聞里的主角,偶爾跟身邊人閒話幾句,打發時間。
但現在嘛——
先是在娘子兵奪權失利,接著又遇到了拼命在她面前顯擺的姚玉寧,雙重刺激下,太和竟想出了一個辦法。
嫁給霍明軒,成為這黑龍寨的主母。
霍明軒可不是普通山匪,他是金吾衛的將軍。
麾下有金吾衛的兵卒,占據黑龍寨後,就按照軍中的規矩訓練那些悍匪。
除了收編山匪,他還招兵買馬。
如今,黑龍寨已經有了兩千多號人。
太和公主是從娘子兵逃出來的,或許不知道娘子兵具體的人數,卻也大概知曉有兩三千人。
可那些人,好多都是傷病、老弱。
在太和公主看來,人數多的老弱,跟人數少的精壯,也算是勢均力敵。
而霍明軒已經有了山寨,有了屬於自己的地盤。
這,就比還在深山老林里流竄的娘子兵更勝一籌。
「……就他了!」
現在占山為王,將來就能逐鹿天下。
太和公主到底是皇家貴女,天生就有野心。
自己不敢奢望當什麼皇帝,卻可以妻憑夫貴啊。
將來都不用霍明軒真的當皇帝,哪怕只是成為一方豪強,太和也能享受榮華富貴。
太和對霍明軒有所圖謀,霍明軒又何嘗不想利用太和?
過去霍明軒沒有成親,是因為心裡一直都有姚貴妃。
就算明知道兩人不可能再在一起,霍明軒也無法另娶他人。
每隔幾日,在宮中輪值,就有機會見到他風華絕代、明艷璀璨的心上人,就是霍明軒最開心、最期待的事兒。
然而,姚貴妃死了,霍明軒親手埋葬了她。
他的愛情,他的夢,也都被一併埋葬。
心死了,他卻不能死。
他要為心上人報仇,他要奪了那個狗皇帝的江山。
霍明軒因為仇恨生出了野心,開始全心搞事業。
占據黑龍寨,只是第一步。
而主動湊上來的太和公主,則讓霍明軒可以省去第二步——名分與大義。
落草為寇的金吾衛叛將和太和公主的駙馬,絕對是後者名聲更好。
在古代,名聲非常重要。
有個名分正了,霍明軒舉起大旗,招兵買馬的時候,才會更加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