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過來呢,主要是代表我的當事人,向你們表達歉意,並且……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再談談這個和解的事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畢竟老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嘛,都是一個地方的,實在沒必要鬧得太難看。」
陳杰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侃侃而談:「我的當事人已經知道錯了,也已經受到了懲罰,而且你們也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我建議你們雙方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把這個誤會解開。」
「如果你們有什麼要求,也可以儘管提出來。」
陳杰很有信心。
他是市里來的律師,經驗豐富,打過不少官司,也接觸過不少當事人和被害人。
一般來說,只要不是特別惡劣的刑事案件,真正鬧上法庭的其實並不多。
大多數都是私下和解了。
這打官司勞心勞力不說,即便是贏了,也沒啥好處啊。
不如拿點錢和解。
要不人們怎麼說,碰到有人動手打你,那就是碰到貴人了,可以直接躺地上開始選車。
就是這個道理。
對方打了人,只要達到輕傷以上的程度,就得蹲號子,如果他不想蹲,那就得找你和解。
這個時候,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是拿點賠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還是較真到底,把對方送上法庭,勞心勞力自己屁點好處撈不到。
這個選擇題,應該不難吧?
這次也是一樣的。
對於姜家人來說,把胡德祿他們送進監獄,自己什麼好處都得不到,而且還平白樹立了這麼多敵人。
犯不上。
不如就拿點賠償,借坡下驢,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所以,在陳杰看來,這次拿到和解書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姜白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當場呆愣。
「抱歉,我不懂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的字典里沒有這句話。」
「對方一群人手持兇器衝到我家,嚴重威脅到我跟我爸媽的人身安全,對於這樣一幫土匪,我實在沒辦法大度到原諒他們。」
「對方真的知道錯了嗎?他們是誠心悔過嗎?不,他們只是害怕,只是不想坐牢而已。」
「如果沒有法律的約束,相信他們會更加過分!」
姜白臉色逐漸沉了下來,掃了一眼,搖著頭說道:「而且就這幾個人的態度,知道的說他們是來求和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門討債的!」
「陳律師,你覺得,這個和解書我可能簽麼?」
陳杰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榆縣就這麼大,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至於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嗎?」
「就是,你們姓姜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人在做,天在看!你這麼昧良心,早晚會遭報應的!」
「你還是個人嗎你,屁大點事兒揪著不放,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們一家全都逼死才肯罷休,啊!?」
周悅這一幫老娘們兒一看姜白這態度,全都瞪著眼珠子,聲音尖利的大聲指責,甚至是謾罵、詛咒起來。
不得不說。
這幫老娘們兒的戰鬥力,那是真的彪悍。
即便是姜白都有點扛不住了。
他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個耳塞,直接就堵住了耳朵。
神奇耳塞。
沒想到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世界頓時就清淨了。
姜白只能看到面前這幫人面紅耳赤,臉紅脖子粗的。
還能看到在陽光下,四處飛濺的唾沫星子。
聽不到半點聲音。
他戰術性後退了兩步。
就那麼笑眯眯的看著。
有一種「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的既視感。
陳杰和胡俊兩個人根本插不上嘴,急得滿頭大汗。
院子裡。
薑母見自己兒子被欺負了,擼起袖子就要來幫忙。
姜父卻拉住她的手腕,笑呵呵的說道:「兒子能處理好,咱啊,就別過去添亂了。」
「可是……」
「沒有可是,相信我們的兒子,他長大了。」
姜父拉著薑母就回了屋。
這邊。
在瘋狂虛區了四五分鐘後。
周悅等人終於感覺到累了,相繼歇火。
見狀,姜白這才摘掉了耳塞,笑眯眯的看著周悅等人:「說完了嗎?」
「說完了,來,把這份和解書籤了!」
周悅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
從陳杰手上拿過提前準備好的和解書。
姜白緩緩搖頭,嘴角勾起一道譏諷的弧度:「你還想要和解書?」
「胡德祿一大幫人闖進我家裡,喊打喊殺的,而你們呢,同樣堵在我們家門口,滿嘴噴糞!」
「我就想問問,這是求人的態度?」
「我可以明擺著告訴你們,我,永遠都不可能和解!」
「一切都交給法律來判決!」
話音剛落。
周悅惡狠狠地瞪著姜白,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警告你,別把事情做的太絕!」
「如果我家男人真的坐牢了,你們家也別想好!」
「你要是不信,儘管試試!」
聽到這話,姜白目光一寒,淡漠開口:「我還真就不信了,咋,你們都是法外狂徒?法律管不到你們?」
「我奉勸你們一句,想想胡德祿那些人是怎麼進去的。」
「趕緊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再不走,我可就要報警了。」
一聽這話。
周悅等人頓時心頭一跳,臉色頓時就變了。
別人說報警,可能就是口嗨一下,嚇唬嚇唬人。
但姜白這人可是來真的。
有警他是真報啊。
要不胡德祿,胡德寶他們,是咋進去的?
陳杰趁機連忙說道:「周女士,還有大家,千萬別衝動!咱們是來跟對方和解的,可不是來吵架的,如果再這麼下去,你們就真的觸犯了法律了。」
律師也說話了。
周悅等人就算再怎麼不甘心,也不敢亂來。
「陳律師!我們花錢請你來不是讓你當吉祥物的,你說句話啊!」周悅衝著陳杰喊道。
陳杰頓時氣得血壓都飆升了。
這尼瑪……
你們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不氣不氣,畢竟這個案子十幾個當事人,一個案子就能拿十幾份律師費,看在錢的面子上……
呼!
呼!
陳杰深呼吸了兩下,這才稍稍平復了點心情。
看向姜白。
正要開口,後者卻先說話了:「行了,陳律師,你也不用浪費口舌了。」
「就這些人這種做法,就算原本我準備諒解,現在也不可能了。」
「你們還是回去準備準備開庭的事兒吧。」
說完。
沒等對方回應,姜白直接大力的關上了門。
「砰!」
「咣當!」
大鐵門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周悅等人被嚇得本能縮了下脖子。
「不行!這和解書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周悅咬牙低吼了一聲,握著拳頭就要砸門。
這時。
門內傳來一個聲音:「給你們五秒鐘,再不走,我就報警,你們想清楚。」
「周女士,我們先走吧,要是對方真的報警了,事情就麻煩了。」陳杰硬著頭皮勸了一句。
周悅等人面面相覷。
這個結果她們是萬萬沒想到的。
在周悅等人的觀念里,只要自己嗓門兒夠高,氣勢夠足,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都只能妥協。
憑藉這樣的套路,以前都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
但今天這是怎麼了?
怎麼就碰壁了呢?
這些老娘們兒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也很不甘心。
畢竟她們的男人還在裡面呢。
可……
看著面前這緊閉的大門,她們也不敢再做什麼。
萬一因為鬧事也被抓進去了,可就徹底玩兒完了。
……
「那些人走了?」
姜父向著走進屋的姜白問道。
姜白點點頭:「嗯,走了,爸,媽,以後他們要是再來鬧事,你們就報警。來一次報一次,錄好視頻做證據,真要做得過分了,就把她們送進去一家團聚。」
「哈哈!你這小子,有你老子年輕時候的風範。」姜父爽朗一笑。
「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薑母白了他一眼,無情揭底。
姜白很明智的轉移了一個話題,說道:「我在網上買了一套監控設備,等到了就安裝在大門口,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咱只要有證據就不怕。」
「嗯。」
……
接下來幾天,日子倒是稍微清淨了一點。
周悅等人沒敢再來鬧事,大概是真的害怕進去了。
不過姜白也沒急著回龍城。
胡凱的案子還沒這麼快開庭,因為案件當中存在尚未查明的東西。
就是他借錢的那些理由。
必須得查清楚,查明白,到底是真是假,要有一個明確的定論。
雖然說這些東西並不會影響罪名的認定,但是上了法庭,任何一個細小的漏洞,都可能被辯護律師抓住做文章。
只要胡凱的律師足夠細心,足夠專業,那麼這些沒有最終查明的東西,就可能成為他翻盤的關鍵。
聽起來似乎很扯,跟我們的常理認知相悖。
但在法庭上,這些絕對是有可能發生的。
法庭上一切的依據是法律條文,司法解釋,而並非人們的常理認知。
所以這個案子還沒那麼快開庭。
在胡凱獲刑之前,他老子和那些叔叔伯伯舅舅們,可能要先行一步了……
果然,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
胡德祿等人的案子公開審理的日子到來了。
這齣好戲,姜白自然不會錯過。
一大早就來到了法院。
本來還想把爸媽也喊來一起旁聽的,不過他們都不太想跟周悅那些人打交道,所以沒來。
姜白走進審判庭的時候,本就不多的旁聽席位已經快坐滿了。
光是周悅等人就占據了大部分席位。
姜白本想低調一點,結果他剛走進來,就被發現了。
「你這黑心腸的小雜種!居然還敢來法院!」一個膀大腰圓的老娘們兒瞪著姜白怒罵道。
她這一說話。
「唰唰唰唰!」
其他人也全都扭頭看了過來。
「姓姜的小子,居然是你?」
「你這喪天良的狗東西,我**你個**!」
「老天沒眼啊,怎麼不一個雷把你給劈死!」
「……」
面對這場面,姜白輕蔑一笑,默默拿出神奇耳塞戴好,走到角落一個座位坐了下去。
耳不聽為淨。
這些滿嘴噴糞的人,實在沒必要理會她們。
如果姜白還嘴倒還好,可他偏偏不予理會,反而殺傷力更大,周悅等人氣得臉都歪了,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但這個時候,距離開庭時間已經很近了。
法警可不會任由她們胡來。
在法警的警告之下,周悅等人只能悻悻的坐了回去,但還是時不時的翻著白眼去剜姜白。
只可惜,姜白耳塞一戴,直接無敵。
很快。
一應人員相繼走進審判庭。
十二個被告頓時就把小小的被告席位給擠滿了,超過一半的人只能站在旁邊。
時隔數天,終於再次看到了自家男人,周悅等老娘們兒都激動起來。
審判庭內頓時一陣騷亂。
臨近十點,法官踩著點走了進來。
但奇怪的是,這場庭審居然沒有陪審員,只有一個法官主持。
這叫做「獨任審判制」,顧名思義,就是由審判員一人對案件進行審判並作出判決的審判形式。
根據刑事訴訟法規定,凡基層人民法院、中級人民法院第一審自訴案件和其他輕微的刑事案件,都可由審判員一人獨任審判。
胡德祿等人的這個案子就是「輕微的刑事案件」,適用獨任審判制。
「咚!」
法官敲響法槌。
「今日,依照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條,第二百九十三條之規定,西山省晉陽市榆縣初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依法公開審理被告胡德祿,胡德寶,李素芬等一十二人非法侵入住宅,尋釁滋事一案。」
「由我,潘兆明擔任審判員。」
「現在,正式開庭!」
話音落。
審判庭內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接著,書記員宣讀法庭紀律,確認被告人,辯護人,公訴人等身份。
隨後,潘兆明沉聲道:「請公訴人宣讀起訴書,陳述案由。」
一位縣檢察院的檢察官站起身,掃了一眼把被告席位填補得滿滿當當的被告人,緩緩開口:「尊敬的審判員,本月X日,縣公安局接到報警電話,報警人稱發生了尋釁滋事以及非法侵入住宅案件。」
「公安局警員陳濤等人立刻出警……」
「經查實,以一號被告人胡德祿為首的十二人,聚眾衝擊姜越軍家住宅,雙方發生言語衝突,進而演變為輕微的肢體衝突。」
「被告人胡德祿等人對姜越軍及其妻、子進行辱罵、威脅、推搡,並拒不退出……」
「本案事實清楚,證據充分!」
「本院認為,被告人行為觸犯了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條,已構成非法侵入住宅罪,觸犯了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條之規定,已構成尋釁滋事罪。」
「由於被告人系同一行為觸犯不同罪名,應當擇一重罪處罰。」
「現根據刑事訴訟法之規定,提起公訴。」
「訴訟請求如下:」
「依法判令刑事被告人胡德祿有期徒刑四年零六個月……」
「依法判令刑事被告人胡德寶有期徒刑四年……」
「……」
在檢察官的訴訟請求里,刑期最長的,就是「梟首」胡德祿,差點就吃到封頂五年的刑期了。
除了他之外,刑罰最重的是胡德寶和李素芬,都是有期徒刑四年。
其餘人的刑期從六個月到三年零六個月不等。
話音一落,十二個人皆盡臉色大變!
()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