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蓮衣奮力一跳,想要越過陷阱站到安全的地方。
卻被追上來的母熊一把扇倒,雖然母熊並沒有碰到夏蓮衣,但它刮出來的掌風還是把夏蓮衣颳倒在了陷阱旁邊。
夏蓮衣站不穩,腳底一滑。
陷阱的內壁上為了防止母熊掉進陷阱後爬出,還掛了捕獸夾。
夏蓮衣的左小腿不小心碰在內壁上,「咔嚓」一聲,她的小腿被夾到了。
夏蓮衣疼得死去活來,左腳仿佛被狂野的野獸撕咬著。
與此同時,母熊也掉落了陷阱,被裡面削尖的竹子紮成了馬蜂窩,嚎叫了幾聲,沒了氣息。
夏蓮衣硬撐著雙手,把自己的身體挪到了陷阱旁安全的地方。
她渾身大汗,仰面地躺在地上,瘦弱的身軀顯得僵直,呼吸微弱,
只感到左腳一陣劇痛,腳上鮮紅的血順著腳背流了下來。
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面孔上,透出一股隱約的死灰之色。
她的眼前開始浮現出她短暫的十六年,臉上慢慢絕望。
從被嫡母打罵,被魏懷琛屈辱對待,被蔣清曲玩弄出賣……到現在的可以不看別人眼色,好好過日子。
明明日子已經開始好起來了,怎麼就要結束了呢?
——
蔣清曲以為夏蓮衣已經沒救了,他懷裡抱著箱子,來到後山一處偏僻地方。
掏出懷裡的信號煙,點燃,「砰——」一聲,濃煙升上天空。
早在周圍埋伏等著接應的高山海等人一看,就急匆匆地來到早就約定好的接頭地點。
高山海眼珠子轉了轉,特別興奮,整個嘴角高高上揚:「大牛,已經找到贓款了嗎?」
接著他拍馬屁,不斷講好話:「真不愧是你啊,這麼快……」
不過這個馬屁拍到馬腿上了,現在蔣清曲煩得很。
蔣清曲不耐煩,出聲打斷:「沒有,只不過是找到了這個。」
他把箱子扔給高山海:「找個辦法打開它。」
高山海慌忙接住,摟得緊緊的,害怕箱子掉下去。
蔣清曲接著說道:「我們……」
已經不是他們了,現在小丫鬟可能已經喪生熊口。
他改口道:「我現在已經暴露了,有人要來殺我。」
高山海雙眼都要瞪出來了:「這麼快?是不是有內奸啊?」
蔣清曲深思片刻,說道:「應該不是,我覺得應該是大牛這個身份有問題,他應該是知道了什麼然後被滅口了。」
「然後我卻拿著這個身份『起死回生』,所以暴露了。」
高山海鬆了口氣,幸好沒有內奸,要不以太子那種疑神疑鬼的性子,恐怕會懷疑整個「虎頭」。
他接著說道:「那我派幾個人混進來試試?」
蔣清曲生氣地往他腦袋拍了一下:「你個豬腦子,這林家村這麼排外,你找人來有什麼用?個個都防著你。」
他陷入沉思,得想個辦法讓林家村的人主動讓外人進來。
高山海一聽急了:「那怎麼辦啊?叫人來這裡搜山嗎?直接硬找。」
蔣清曲瞪了他一眼,阻止了他:「要是拼個魚死網破,三皇子的人一死,贓款更不知去向了。」
「而且我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了,不要打草驚蛇,我自會查出來的。」
他今早出門的時候,突然想到,行刺的那個人是怎麼知道他們床的位置的。
看來兇手應該是昨天和村長來過的那群人之中了。
來的人並不多,不難排查。
他突然靈機一動,在高山海耳旁悄聲說了一些話。
高山海應下,心下佩服:「還是你聰慧啊,我這就去辦。」
然後抱著箱子帶著人急匆匆地走了。
蔣清曲要下山了,他的心情低沉。
他都想好了,要是村民問起,他就說夏蓮衣不小心摔下山崖死了。
他暫時不能讓人知道他真的看見熊了,怕引起村民恐慌,到時候後山封死了,上山就沒這麼容易了。
蔣清曲心思沉重,在下山時,突然他聞到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他心下一顫,恐懼從心底迅速蔓延。
一般來說不會有人會上後山的,而且這後山被清理過,也沒有別的動物。
難道母熊在這附近?
小丫鬟已經被它吃了?
本能告訴他,他應該離開後山這個危險地方,畢竟母熊已經被放出來了。
這個後山危險萬分。
他往前走了兩步,他看見了夏蓮衣逃跑時,被樹枝拉扯下來的衣服布條,心顫抖得更快了,甚至還有一絲心痛。
小丫鬟要跑多快才能被母熊追著跑了這麼遠啊?
他腳步停了下來,剛剛由於是在生死關頭,他選擇自己的生命是本能的驅使。
但如今冷靜下來,以往的感情又湧上心頭。
他心裡像是吃了幾斤的苦膽,想吐又吐不出來。
他有些僥倖心理,希望夏蓮衣還沒死。
不過這個希望很渺茫。
他利用輕功跳上一棵高大的樹,仔細勘察著。
突然他眼瞳顫抖著放大,就看見了被捕獸夾夾得左腳血肉模糊的夏蓮衣,和在陷阱里成了爛肉的母熊。
蔣清曲被震驚,夏蓮衣竟然還活著!
而且還反殺了母熊,這裡居然有捕獸的陷阱。
她可真是幸運啊,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蔣清曲心跳加速,驚喜地跑上前,夏蓮衣此時已經疼得神志不清了。
她迷迷糊糊看見了一個人向她跑來,近了才看清——是大牛!
她眼淚不自覺地奪眶而出,把「始作俑者」當成了救命稻草。
蔣清曲看著這熟悉的一幕。
以前小丫鬟看他的眼神也是這樣子的。
當時的小丫鬟也是不知道自己算計了她,對自己也是這樣子全心全意地信任。
他不敢看那雙真摯的眼睛,左右躲閃。
他暗自下決心。
這回可要瞞好了,可不能讓小丫鬟知道是自己害的。
之前那雙對自己絕望的眼神,他不想再看見了。
他來到夏蓮衣身邊用匕首死命撬開捕獸夾,夏蓮衣的左腳稍微一動就撕心裂肺地疼。
但她咬咬牙不敢吭聲,害怕「大牛」擔心。
蔣清曲看著她這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心底的愧疚又多加了幾分,他把棉服撕了一塊下來塞到她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