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莽拍拍胸脯保證:「放心吧,我可是赫赫有名的鏢師啊。」
「我雖然是一介粗人,但護過了這麼多次鏢,還是懂的,絕不多嘴!」
接著,他看著這髒兮兮的人,猶豫了一下:「就別搬上馬車了吧,把你姑娘家的衣裳搞髒了就不好了,就在地上給他隨便包紮一下吧。」
蔣清曲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衣衫破爛,傷口深到可以看見骨頭,鮮血不斷湧出,呼吸都有些艱難。
幸好正值冬日,氣溫低下,傷口腐爛得不快。
要是在炎熱的夏日,蔣清曲早就傷口潰爛而死了。
馬車上的物品,準備得很齊全,除了食物,銀子,衣物,還備了藥品。
王大莽拿了麻布和藥粉,粗略包了一些,為了不吸引人耳目,再給他換上自己多餘的深色衣服。
要不渾身是血的多嚇人啊。
他眼裡不舍:「這真是可惜了,我娘子新給我做的衣裳,到時候見了李五哥,我一定要狠狠宰他一把!」
突然山林里傳來吵鬧的聲音,還有刀劍擊打樹葉聲
「快,這裡有血跡,他肯定跑不遠了!」
王大莽耳朵靈敏,立馬就聽見了聲響,把佩刀收了起來:「有聲音,肯定是抓他的!」
他大手扛起蔣清曲就往馬車裡扔,蔣清曲原本就渾身是傷,被這樣對待,不由自主地哀嚎出來。
夏蓮衣也連忙上了馬車,心裡忐忑不安,緊緊抿著雙唇。
但她又很快地鎮定了下來,如今她一個人在外肯定會遇見許多事故,要鍛鍊自己,遇事絕不能慌亂。
士兵來到馬車前,問道:「這裡面是誰啊?」
王大莽客氣說道:「大人,我們就是普通商人,正要去南方做買賣呢。」
然後拿出通關文書遞給士兵們看,士兵一看這上面還有金印,就知道是官商,不過他還是謹慎了一些:「掀開帘子看看。」
就在這危急關頭,蔣清曲被疼醒了,聽見動靜,摘下了面具。
士兵把帘子掀開,看見一男一女,蔣清曲斜靠在馬車靠背上,一副慵懶散漫的樣子,懷裡擁著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
蔣清曲若無其事地問道:「大人,有什麼事嗎?」
他的血衣剛剛換了下來,現在看上去和普通商人差不多。
夏蓮衣一聽這聲音——蔣清曲!
她瞬間不敢出聲了,生怕被對方認出來!
手心直冒冷汗。
不過蔣清曲與余白哥又是什麼關係呢?
而且蔣清曲不是侯府世子嗎?
怎麼會一個人身受重傷地待在荒郊野外?
她像是忽然窺見到了蔣清曲的另外一面。
侯府里身嬌玉貴、放蕩不羈的世子,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面嗎?
士兵打量一下這兩個人,看見蔣清曲身上沒傷,旁邊又是一個瘦弱的女子,就打消了懷疑。
想著是官商,也不太好為難,萬一是為了哪位達官貴人幹活呢,就把通關文書還給了王大莽。
「走吧。」
王大莽說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啊。」
帘子一放下,蔣清曲就戴上了面具,他低頭看著瑟瑟發抖的女子,說道:「謝謝姑娘相救了。」
剛剛他瞧清了士兵手裡的通關文書,覺得對方只是個官商,剛好路過這裡,搭救了他。
名字也不錯,瓊玖,美玉也。
他想著幸好這女子帶著帷帽,沒看清自己長什麼樣,要不就要殺人滅口了。
雖然對方救了自己,蔣清曲也想說一句真是太蠢了,要是救了一頭惡狼,恐怕這女子和她的馬夫都要死於非命了。
夏蓮衣緊閉著嘴,怕對方發現自己身份,就擺了擺手表示不用謝。
蔣清曲看著她這動作,以為對方是啞巴。
是啞巴就更好了,這下他就放心了。
不一會兒,馬車咕嚕咕嚕地到達了一個城鎮的醫館,王大莽拉開帘子說道:「小子,到了醫館了,快下來吧。」
蔣清曲忍著疼痛,踉踉蹌蹌地下了馬車,對夏蓮衣說道:「謝謝姑娘了,要是以後有機會定會答謝姑娘。」
夏蓮衣沒說話就搖了搖手表示不客氣,然後擺了擺手示意他快走。
心下想到,以後不見面就算報答她了。
蔣清曲看出了她的趕客之意,還以為她是不想和陌生男子一起,怕壞了名聲,就走了。
王大莽看見夏蓮衣不說話,心裡覺得奇怪。
怎麼突然間啞了?
接著他腦袋靈光一閃,就明白了。
不說話的話,那個小子就連瓊玖姑娘的聲音都不知道了,身份更無法暴露了。
難怪說京城裡出來的人都是人精呢,做事這麼滴水不漏。
真聰明!
他就說多出來走走能長見識吧,這就又學了一招。
蔣清曲看著馬車離開,沒去醫館,而是來到了寶月樓的分店。
暮山在此等候多時了。
蔣清曲見了暮山,泄了氣地摔在了地上。
他已經堅持不住了,不過經此一行,太子那邊也好交代了。
暮山上去攙扶住,看見蔣清曲這副有氣出,沒氣進的樣子,著急道:「世子,你怎麼了?」
蔣清曲喘著粗氣說道:「快給太子殿下修書,說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不過身受重傷,可能江南之行要拖延一陣子了。」
說完,就暈了過去。
——
天黑了,魏懷琛發現余白還沒回來,他的心像被懸在半空中一樣。
他還想問問夏蓮衣的狀況,是不是服軟了。
他開始後悔答應余白這個主意。
這還是第一次小丫鬟不在他身邊這麼久呢。
這時,幾個衣裳破爛的奴僕著急忙慌地跑了回來,渾身是傷,像是打鬥了一場:「王爺,不好了,人牙子把我們的人都綁走了!」
「剛剛,我們壓著那個小丫鬟去賣,然後人牙子黑吃黑,把我們都綁架了,奴才費盡千辛萬苦才逃回來。」
魏懷琛一聽就緊張了起來。
他的眼神四處游移,不停地掃視周圍:「夏蓮衣呢!」
一個小廝向福害怕地回道:「也……也被抓走了,沒逃出來。」
魏懷琛不敢相信,聲量又提高了一些:「你說什麼?夏蓮衣呢?本王問你夏蓮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