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蓮衣只好張嘴,魏懷琛滿意地把食物送進了她的嘴裡。
雖然她幾天沒吃飯了,但被這樣對待,就算面前是龍肝鳳膽,她也難以下咽。
魏懷琛發現她皺著眉頭,問道「不好吃?」
他又親自拿起羹勺,一口一口地餵著夏蓮衣喝湯,喝了小半碗才收手。
他從未這樣照顧過一個人,如今竟覺得十分有意思,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自己餵給她的東西吃乾淨,越看越高興,好像在養只乖巧的貓兒。
——
裕王府。
流穎這幾日並不好過,前幾日就當她以為自己要死定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魏懷琛突然發怒,囚禁了夏蓮衣。
那日偷竊之事就這樣子被耽擱了下來。
但如今夏蓮衣被放出,而且魏懷琛還賞賜了她許多東西。
她覺得魏懷琛肯定會重新追究起那日的事,她不可以坐以待斃。
流穎來到平湖居,跪下懇求:「楚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也是為了您才辦的這事啊。」
楚鈴蘭不屑,坐在美人榻上,慢慢悠悠地喝著茶,想把這事和自己撇清:「你自己做的事與我何干?」
流穎目光兇狠:「楚小姐想把自己摘了個精光?」
接著她半威脅道:「那晚,我可是看見楚小姐出現在王爺房中投懷送抱的,可不是王爺硬拉您進去的。」
楚鈴蘭眸子微眯,一臉不屑:「是又怎麼樣,你有證據嗎?」
「無憑無據的話,你說懷琛哥哥是信我還是信你?」
流穎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瞪著楚鈴蘭:「你去藥房買春藥這事是不是就可以證明你對王爺用心不軌。」
「王爺這麼聰明一猜就猜到了那晚的事情就是你刻意為之。」
她做事總喜歡留後手,她早就料到楚鈴蘭不是可靠之人,早就掌握了楚鈴蘭的把柄。
楚鈴蘭心虛,聲音不由自主地放大:「根本沒有這事!」
流穎眼底勝券在握:「楚小姐,可能不知道吧,永和堂供藥品給裕王府已久,一查他們的帳本一切都明了了。」
楚鈴蘭一時間六神無主:「你到底想幹什麼?」
流穎冷哼一聲:「我想要的很簡單,就是洗脫我的盜竊嫌疑,讓我可以繼續留在裕王府。」
她不可以被發賣,就算不擇手段也要搭上魏懷琛。
她出身卑微,如果不努力向上爬,是等著被人賤踏嗎?
——
魏懷琛與夏蓮衣酒足飯飽後,才回了裕王府。
魏懷琛命令余白道:「去把流穎那個賤人帶過來。」
他沒有忘記流穎陷害夏蓮衣的事,他只是等夏蓮衣親自來處理,給她出出氣,立立威。
畢竟以後就是他的女人了,在王府里也得有點地位。
不一會兒,流穎被幾個穿粗布衣裳的奴僕拉扯著來到魏懷琛面前,魏懷琛毫不猶豫地上前把她踹翻在地。
「王爺,奴婢冤枉啊!」
魏懷琛習以為然:「每個人都是這樣子說的。」
「已經在你房間搜到那麼多銀兩了,證據確鑿,還想抵賴?」
說罷,他摟過夏蓮衣,抓住她的手,狠狠地扇了流穎一巴掌。
夏蓮衣長這麼大,第一次扇人耳光。
她沒什麼技巧,全靠魏懷琛引導,打完她的手都是麻的。
流穎被打得一個趔趄,捂著臉欲泣:「王爺不信,可以找楚小姐來解釋一下,那天都是誤會啊,楚小姐的荷包是她不小心丟失的,偷錢的另有其人!」
魏懷琛顯然是不信的:「又鬧哪出啊?」
此時,楚鈴蘭聞聲趕來:「懷琛哥哥,的確是誤會啊。」
她輕咬下唇:「鈴蘭的荷包是那日經過觀瀾閣時,不小心遺留在了蓮衣姐姐院子的門口,然後被流穎看見了,就誤以為是蓮衣姐姐偷的,兩人那日才爭執了起來。」
話音剛落,奴僕就抬上了一個年僅十二三歲小丫鬟的屍體。
臉色蒼白,濕漉漉的。
流穎趕緊接道:「對的,而且奴婢還找到了偷錢的小丫鬟,那個小丫鬟害怕被王爺懲罰,已經投河自盡了!」
夏蓮衣聽到這個哪能不明白,是流穎和楚鈴蘭找了個替罪羔羊!
如果她那日沒有反抗,死的就是她了。
原來認命就是這種下場!
她心臟悶疼得厲害,原本膽怯柔軟的內心逐漸冷硬起來。
她看著躺在那的小丫鬟,腦海里全是書中的一句話——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夏蓮衣眼裡不再有膽怯,厲聲質問道:「那你房間的銀兩怎麼來的?」
她之前也是猜測流穎經常被主子干腌臢事,肯定得了不少賞錢。
流穎流淚直流,欲言又止:「因為……因為奴婢是秦管家的私生女,他負了我母親才要補償奴婢這麼多錢的!」
「不信的話,王爺您可以滴血認親的!」
這個秘密一爆出來,周圍的驚呼聲起伏不止。
流穎的心卻冰冷如鐵,她之前也去向秦管家求救過,得到的只是對方的厭棄。
如今她也不認這個冷酷無情的父親了!
「把秦管家給本王帶上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魏懷琛牙縫裡蹦出來的。
秦管家的賣身契上清清楚楚寫了他沒有家人。
比起偷錢事件,魏懷琛最不能忍的是自己的奴僕有瞞著他的事情!
畢竟這動搖了他的權力地位。
夏蓮衣眸子微沉,流穎與秦管家居然是父女。
秦管家是蔣清曲的人,那流穎……
她自嘲,原來所有人都被蔣清曲給算計了。
秦管被帶上來時,腿都軟了,直接跪在地上,他聲音都夾雜了顫音:「王爺,這是怎麼了?」
流穎收起眼底的不舍:「父親,你就認了吧。」
「你在說什麼嗎!」秦管家打了個寒顫。
流穎喊他父親,這不就是要出賣他嗎!
他歇斯力竭:「王爺,這流穎是要賴上老奴啊,老奴根本就沒有家人!」
魏懷琛沒有出聲,身邊氣壓突然沉了,壓得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是不是,驗驗不就知道了?」
余白捧來一杯涼水,手疾眼快地割了秦管家與流穎的手指。
兩人的鮮血滴入杯中,迅速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