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蓮衣連忙扶起他:「這怎麼使得。」
余序秋抬起頭,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夏蓮衣:「我早在哥哥那裡聽說了,姐姐借錢給我娘治病的事了。」
「我和我娘一直都想著給姐姐道謝呢。」
夏蓮衣不好意思道:「這說的哪話,我也要謝謝余白哥教我讀書認字呢。」
接著她想到了剛才那一幕,問道:「你的學費呢?是丟了嗎?」
余序秋一聽到這問題,腦袋耷拉了下來:「之前買藥,缺了十兩銀子,我就偷偷搭進去了。」
「我看哥哥為了借銀兩低聲下氣地求別人,我就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
「家裡已經欠了許多債了……」
說完,舉起帕子擦了擦忍不住滴落的眼淚。
夏蓮衣這才知道余白家裡的情況比自己想像中的差上許多,余白還省吃儉用地要趕著還自己的錢。
夏蓮衣從懷裡掏出荷包,把之前余白還給她的十五兩銀子拿了出來,塞到余序秋手裡:「拿著吧,趕緊交學費上學吧,剩下的就給你買筆墨紙硯了。」
余序秋連忙擺手拒絕:「這不行啊,蓮衣姐姐,我們欠你的實在是太多了。」
夏蓮衣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要好好讀書啊,有本事了以後才還得了我這個人情啊。」
「這……」余序秋還是不肯接受,「這些都是蓮衣姐姐辛苦攢下的錢,序秋受之有愧。」
夏蓮衣故意激道:「你是不想讀書了嗎?」
余序秋連忙否認,小臉憋得通紅:「當然不是,我做夢都想考取功名,讓哥哥和娘過上好日子。」
夏蓮衣耐心勸道:「那你就不應該拒絕我,你哥哥辛辛苦苦供你讀書,你怎麼可以中途放棄呢。」
「而且童試在二月就舉行了,如今滿打滿算不過四個月,你再耽誤些時日可如何是好啊?」
余序秋聽後,下定決心,他跪下給夏蓮衣磕了幾個頭:「蓮衣姐姐的大恩大德,序秋無以回報,若以後功成名就,必將竭盡所能報答。」
余序秋的這個諾言,今後他守了一輩子。
——
入夜,周圍都靜悄悄的,一個身影跑進了楚鈴蘭的房間。
流穎在楚鈴蘭面前跪下,痛哭流涕:「楚小姐收留奴婢,奴婢以後為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鈴蘭掛著假笑,扶起流穎:「我的命令,你要是做好了,以後定不會虧待了你。」
她之前打聽了一番,知道流穎與夏蓮衣有隔閡。
接著楚鈴蘭在流穎耳邊悄悄說了一番。
流穎聽完,鄭重地點頭:「奴婢不會辜負小姐的厚望的!」
楚鈴蘭很高興流穎這麼上道:「桂香,賞。」
桂香拿來一錠銀子放在流穎手上,流穎連忙磕頭謝恩:「謝謝小姐賞賜,小姐真是大善人啊!」
楚鈴蘭擺擺手:「你先回去休息吧。」
流穎感恩戴德地走了出去,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面上不屑。
就這點銀子打發乞丐呢?
但只要能給夏蓮衣好看,她就願意做!
——
第二天一大早,夏蓮衣起了床,在小院子裡清洗自己的衣物。
洗到一半,流穎來了。
流穎伸腳踢了她的木盆,夏蓮衣握了握拳,端起木盆想換個地方,流穎伸腿絆了她一腳。
夏蓮衣重重地摔在地上,木盆滾落,洗乾淨的衣服重新沾滿塵土。
流穎一臉的幸災樂禍道:「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夏蓮衣慢慢爬起來,撿起地上的衣服。
流穎突然大叫起來:「搶錢了!救命啊!」
話音落下,流穎連扇了自己幾巴掌,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扔在夏蓮衣腳邊。
她跪在夏蓮衣面前:「蓮衣,我就這點錢了,放過我吧!」
夏蓮衣尚未反應過來,魏懷琛與楚鈴蘭居然來到了這兒。
「懷琛哥哥,這兒怎麼有人在呼救啊?」
流穎看見魏懷琛,跪著來到他面前,哆哆嗦嗦地求魏懷琛:「王爺,救救奴婢吧,蓮衣,要搶奴婢的錢。」
流穎抬頭,白皙的臉蛋上有著驚人的五道紅痕。
楚鈴蘭指著地上的荷包,假裝驚訝:「這個荷包……這個荷包是我的啊,怎麼會在這?」
夏蓮衣有些迷茫。
不過很快,她反應過來了。
楚鈴蘭聯合流穎在陷害她。
她連忙跪下,解釋道:「奴婢沒有。」
流穎添油加醋,繼續胡說:「王爺,您可以不信奴婢,但是你得信楚小姐呀。」
「您不覺得奇怪嗎?楚小姐的荷包怎麼會在這?」
楚鈴蘭搖搖頭:「別說了,流穎,我覺得蓮衣姐姐也是一時缺錢,才做出這種事的。」
她的語氣特別誠懇,眼眶也有些紅,似乎受了委屈。
可話里話外都想把夏蓮衣偷錢這事給坐實了。
魏懷琛聽後,冷冷地瞪著夏蓮衣,他心裡是信了這件事七八分的。
畢竟之前夏蓮衣就把玉簪給賣了。
而且楚鈴蘭與她無冤無仇,怎麼會無緣無故誣陷她?
沒想到夏蓮衣居然是這種貪財之人。
他冷冷說道:「你為什麼偷錢?」
夏蓮衣背後直冒冷汗,她腦子一動,想到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辦法。
她強裝冷靜說道:「不是奴婢偷的錢,而是流穎偷了奴婢的錢。」
流穎慌了神:「你胡說什麼?你別倒打一耙!」
魏懷琛眯起了眸子:「那你說說,有什麼證據?」
夏蓮衣拿起荷包,遞給楚鈴蘭:「楚小姐,看看這裡的銀子可有少的?」
楚鈴蘭不明所以,被夏蓮衣的冷靜搞懵了,打開荷包一看:「倒是沒少。」
夏蓮衣接著說道:「荷包已經還給楚小姐了,奴婢現在身無分文,王爺不信可以搜身與搜屋看看。」
魏懷琛一個眼神,旁邊的丫鬟就上來,把夏蓮衣上下摸了一遍:「回王爺,蓮衣姑娘身上的確沒有銀子。」
魏懷琛走進房間,余白與其他奴僕搜了搜房間,的確沒看見一點銀兩。
夏蓮衣眼神堅定地說道:「王爺,奴婢這麼多年在王府里幹活,存了不少銀兩,您看,如今怎麼就都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