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恩愛非凡,猶如神仙眷侶。
與他這副衣衫襤褸,狼狽模樣,天差地別。
明明之前這兩人還是伺候自己的卑賤奴僕!
魏懷琛實在是不甘心啊!
夏蓮衣與余令舟就這樣子疑惑地看著面前的魏懷琛。
都在想著這腿腳不便,衣衫襤褸的乞丐是誰?
之前派強盜去羞辱完魏懷琛,知曉魏懷琛吸食五石散以後,他們就沒有再關心過魏懷琛的死活了。
畢竟五石散這種東西吸食了以後,腦子都會變得混混沌沌。
已經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沒想到現在魏懷琛還活著!
魏懷琛沒想到對方是這樣子的神情,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們居然已經認不出自己這副鬼樣子!
半晌,夏蓮衣才回過神,冷笑一聲:「魏懷琛,你也有今天啊?」
她鄙睨著跪在自己腳邊的男人:「這麼無用?真是無趣。」
「你不是說了卑賤之人不配活著嗎?你現在怎麼還是在苟且偷生啊?」
魏懷琛被夏蓮衣嘲諷了一番,這讓他瞳孔一震,滿臉的倉皇。
他現在已經不是王爺了,要是夏蓮衣還要打他一頓,怎麼辦?
雖然他現在生不如死,但求生的本能讓他沒辦法自殺。
只能渾渾噩噩地活著,他以前不明白那些卑賤的奴僕,為什麼過那種苦日子也能熬得下去。
如今他也清楚了……
夏蓮衣的眸子裡只有看垃圾一樣的嫌棄。
同情他的話,那當年的自己又有誰同情。
魏懷琛氣急攻心,咳出了一口鮮血,只能狼狽地趴在地上看著兩人離去。
但他還是不甘心啊,他還想著有朝一日把這兩個人踩在腳下!
旁邊的乞丐還在看戲,看見魏懷琛這副狼狽模樣,接著嘲諷道:「這乞丐是瘋了嗎?居然敢朝余太傅那鬧事。」
「也是余太傅仁慈啊,要我就把他杖打致死!」
魏懷琛聽見了他們喊余令舟為余太傅,臉憋得像燒紅的鐵片。
為什麼他如今是個任人踐踏的乞丐,而余令舟卻是當朝權臣了,夏蓮衣也變成了貴婦人!
憑什麼啊!
明明他們出身這麼低賤,自己才是出身皇家的!
但他的怨恨也奈何不了余令舟他們,他只能生生地把自己氣瘋……
夏蓮衣罵完以後,心中多年的怨氣也消了。
往後餘生,也不用再被這種人困擾了。
她牽上了余令舟的手,感受到從掌心傳來的溫暖。
自從遇見了她的丈夫以後,她好像這日子就越過越好了。
他就是她的轉運珠。
余令舟見夏蓮衣有些愣住了,輕吻了她的眉心:「別因為這些無關人等,影響了我們逛街的興致。」
夏蓮衣笑道:「好,都聽相公的。」
兩人走在繁華的京城大街上,以往這都是夏蓮衣不敢想的。
夏蓮衣原本的理想生活就是嫁個老實人,好好過日子。
沒想到現在居然成為權臣之妻!
兩邊都是攤販,在叫賣著各種琳琅滿目的物品。
夏蓮衣從前就很喜歡來這種熱鬧的地方感受人間煙火氣。
但她不是個鬧騰的性子,獨自出來又覺得無聊。
如今身邊有了人作陪也高興了許多。
兩人在街上走著。
只要夏蓮衣說要什麼東西,余令舟就立馬掏錢買了下來。
身後的守衛手裡都滿滿當當地提了一堆東西。
余令舟對夏蓮衣很好,好到夏蓮衣有時都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甚至他還從未發過脾氣。
夏蓮衣有時會有些疑惑,她便會問道:「相公,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有時候我就算做錯了事,你也不罵我。」
余令舟只是笑了笑:「我只是想把你以前受的那些苦都用好來掩蓋掉。」
他的小妻子前半生過得太苦了。
罵她的人太多,但疼她的人卻沒有。
現在他怎麼捨得再對她發脾氣呢?
夏蓮衣感動得眼眶都有些紅了,即刻嘴邊就被遞來一串糖葫蘆。
余令舟寵溺地看著她,問道:「嘗嘗?」
夏蓮衣一口咬下,甜滋滋的,就像他們現在一樣。
但好景不長,酷暑消散,秋天來臨,原本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余令舟身上的毒也開始擴散了,生命不足一年,即將進入倒計時。
余令舟一直忍受著刺骨的疼痛,怕夏蓮衣擔心沒與她說。
這日,夏蓮衣閒著無聊,跟著馬車來接余令舟下朝。
余令舟一掀開馬車帘子,看見了自己的小妻子,臉上的笑意都止不住。
心裡像是裹了蜜糖似的。
現在魏暮言成了太子,他這一天天的確實很累,只有在夏蓮衣身邊才能放鬆一會兒。
他坐在夏蓮衣身邊輕靠著她,伸出手臂半摟著她,問道:「今日過得怎麼樣啊?」
夏蓮衣毫不猶豫地回道:「很開心。」
與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開心。
余令舟笑了笑,但他的脊背又開始劇痛了。
夏蓮衣發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心下一驚:「怎麼會發熱!」
她手心的溫度逐漸升高,似乎要把她燃燒。
這不正常!
余令舟把她的手輕拿下來,假裝輕鬆地安慰她:「沒事的,就是著涼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但事實上,他已經疼得滿頭大汗了,只是強忍著罷了。
夏蓮衣連忙對著馬夫說道:「快點回府!」
她擔憂地看著余令舟這副病若欲倒的樣子,緊張地攥緊了拳頭,心裡沒上沒下地跳著。
余令舟還在溫柔地安慰她:「沒事的,蓮衣別擔心了。」
夏蓮衣見他都這樣了還在害怕自己難過,心疼地說道:「相公別說話了,好好休息一會兒。」
余令舟聽了這話以後,像是真的累了,閉著眼睛慢慢睡去,夏蓮衣見狀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脖頸間,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後背。
但她心裡卻很害怕。
她知道終究會有離別的一天,但慢慢開始意識到余令舟的生命在倒計時的時候。
她還是怕了……
回到了家門口,她牽著余令舟的手,都覺得如同滾水,余令舟也已經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