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封信定是與蔣朝暉有許多書信往來的人仿的。
究竟是誰呢?會不會是蔣太妃?
接著,她從另外一個抽屜拿出了一個墨塊。
這個墨塊是余白哥替她特製的,她以前有許多字都不認得。
余白哥就給了她這個墨,讓她把不認識的字都圈下來,然後他再一一教她。
而且這個墨寫的字也就只能保持上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就消失了,也就不會弄髒書籍。
後來她字都認全了,用不著了,卻也捨不得扔,就收了起來。
好在現在還留著。
她連忙把墨塊交給江雪,說道:「江雪,替我磨墨。」
江雪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聽話,把墨塊放進硯台里,「唰唰唰」地磨了起來。
夏蓮衣提筆沾墨,把這封信按照上面的字跡,摘抄了一遍,然後扒下那個丫鬟的衣服穿在身上。
江雪問道:「嫂嫂,你這是做什麼啊?」
夏蓮衣手不停歇地回道:「我要裝作這個眼線,把這封信件親自交給知府。」
然後知府會先把蔣清曲押入大牢,把這封信交給皇帝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了。
皇帝發現上面沒有字,就會大怒,遷怒於知府。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皇帝現在已經對魏懷琛感到厭煩了,對蔣太妃產生了猜疑。
下一次想要再陷害人,就難了。
江雪緊張道:「這也太冒險了吧,還是我來吧!」
夏蓮衣擺擺手拒絕了:「你的身量太高挑了,容易顯眼,還是我來吧。」
接著她囑咐道:「見過我人皮面具的就你和竹蔓兩個人,你記得叮囑竹蔓切勿透露。」
「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雖然嘴上是這樣子說,但事實上,她還是沒有什麼底的。
夏蓮衣拿著信件,連忙交給知府,接著融入人群,害怕被他認得。
知府拿到信件,拆開一看,輕笑一聲,放在蔣清曲眼前晃悠了幾下:「證據確鑿,侯爺還有什麼要狡辯的!」
知府一揮手,官兵連忙把五十斤重的枷鎖按在蔣清曲身上,壓在他左肩傷口上。
疼得他冷汗淋漓,踉蹌行走。
剛剛下完雨,地上的泥濘髒了他的衣角。
夏蓮衣眼裡閃過一絲心疼,低著頭不敢再看。
雖然知道了一個時辰後,信封的字跡就會消失,蔣清曲也會無罪釋放,但現在遭受的傷害也是真實的。
暮山悲痛的聲音傳來:「侯爺的傷這麼嚴重,你們還這樣子對待他,是想他死嗎?」
夏蓮衣忍不住抬頭,看見蔣清曲的左肩又開始滲出了鮮血。
她不露聲色,但心已經被死死攥住。
知府不為所動,要是辦不好差事,他就完了。
侯爺和蔣太妃誰比較大,他還是分得清的。
接著,知府叫來所有的奴僕,命令他們排排站好,夏蓮衣趁機混入其中。
竹蔓看見夏蓮衣也沒聲張,就是輕輕挪到了她的身邊。
知府命人翻開奴籍冊子查看,然後一個一個喊名字。
夏蓮衣知曉他們是在找剛剛那個眼線丫鬟,畢竟那個丫鬟肯定是沒有奴籍在侯府的。
想必是她的主子要求了要把她帶回去。
竹蔓咽了咽口水,在夏蓮衣耳邊說道:「夫人,你需不需要奴婢的奴籍,奴婢給你。」
她的手在瑟瑟發抖,明明很害怕,明明不知道這些人在做什麼,但第一反應就是保護好夫人。
夏蓮衣對她搖搖頭,事到如今,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最後奴籍名單念完,就剩下了夏蓮衣。
夏蓮衣走出奴僕隊列,上前請安。
知府看了一眼:「你就是喜兒?」
夏蓮衣順著他的話點點頭。
知府也沒多問:「走吧,你的主子在等你了。」
夏蓮衣只能跟著知府的人馬走出了定遠侯府。
沒想到的是,她的去處居然是國師府!
夏蓮衣心下震驚,國師與蔣清曲有過節嗎?
但只要不落入蔣太妃的手中,她就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畢竟她就是最好的人質,只要抓到了她,定遠侯,戶部侍郎,甚至是裕王爺,想威脅哪個都是可以的。
她還是有著談判的資本的。
夏蓮衣心下冷笑。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一個王府的小丫鬟,居然變得這麼值錢了起來。
夏蓮衣用帕子輕輕擦了一下額頭上的細汗。
深吸一口氣,平穩情緒,抬腳跟著知府進了國師府。
裡面此時正忙得人仰馬翻。
一個奴僕說道:「快點啊,別耽誤了國師的壽宴。」
夏蓮衣這才知道今日是國師的壽宴,據她所知,國師應該有五十歲了。
知府對著管家說道:「這是你們府上的喜兒,給你們帶回來了。」
管家連忙道謝,隨後送走了知府,管家對著夏蓮衣說道:「你回神女那邊伺候著吧。」
夏蓮衣知道這個神女,當今皇帝痴迷星象占卜,重用國師多年。
但現在有了一位更厲害的占卜師——神女神音,年紀輕輕便有著大成就。
神音原本是個孤女出身,在去年年底,從梧桐山學成歸來。
觀察了兩次星象後,預測出了兩次災禍,一次是東邊的洪水,一次是西邊的乾旱。
全都預測正確,現在深受皇帝的信任。
夏蓮衣有些忐忑地想逃跑,此時神女居然來到她的面前。
神女身姿婀娜,一襲白色長裙拂過,仿佛踏著祥雲而來,夢幻虛無。
管家上前與神音說道:「神女,喜兒回來了。」
夏蓮衣急出了汗,原以為要露餡了,沒想到神音只是輕飄飄地一句:「喜兒,你隨我來吧。」
夏蓮衣惶恐地跟著神音來到房間。
難道這個神女不認識喜兒嗎?
誰曾想,神音突然手拿起了劍,對準了夏蓮衣的喉嚨,目光冰冷:「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瞞過那幫人過來的!」
夏蓮衣咬著唇不敢吱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突然神音挑開了她的人皮面具,看見夏蓮衣的真容以後,愣了一下,眼裡的冰冷也融化了:「恩人?」
夏蓮衣也愣了,神女這是怎麼了?
她可不記得兩人見過面。
神音連忙收回了劍,清冷的臉上帶了一絲愧疚,連忙拱手:「是神音冒犯了,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