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令舟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他需要權力保護自己家人以及蓮衣的安全。
所以他必須在短暫的生命結束之前,為他們籌劃。
蔣清曲沒有攤牌說自己的身份,要是余令舟知道自己就是囚禁了夏蓮衣的那個男人,說不定都不用太子動手,他自己就先動手了。
這余令舟看起來就城府極深,不好惹。
余令舟把茶杯放下,語氣委婉地說道:「世子的未婚妻名字好像與我差不多啊。」
這個「差不多」咬得極重,不只是說名字,還有身份……
這也是他覺得蔣清曲會與他聯手的原因,太子可一直盯著蔣清曲呢。
蔣清曲聽後,思慮片刻,沒有多言,伸出自己的手:「令舟兄,以後多多關照。」
兩人心照不宣地握起了手。
要想活下來,定要另擇明君……
余令舟見此行目的已經達成,就起身走出了門外,碰見在門口守著的暮山也是微笑以待。
讓人如沐春風。
暮山也回了一個憨厚老實的笑容,然後走進房內。
蔣清曲假裝不在意地問道:「暮山,你說,女孩子是會喜歡剛剛那個余大人,還是喜歡我?」
暮山被這問題問得摸不著頭腦,但既然是世子問的,那肯定要回答:「肯定是您了。」
事實上他不是女孩子,也不知道女孩子喜歡什麼。
但如果余大人和世子都是女孩子的話。
他倒是會願意娶余大人為妻,畢竟余大人看起來就是很會照顧人的,脾氣又好,能力超群……
至於世子的話,長相倒是絕色,就是脾氣不好啊,憑個臉做個妾室可能還行。
但是他不敢說出來,說出來不就是找死嗎?
而此時,夏蓮衣也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她帶著桑冉冉在花園裡摘花,給她製成花環,戴在她的頭上。
把小女孩逗得樂呵呵的。
這個時候楚鈴蘭來到她的身側,她是想來和夏蓮衣套近乎,說不定還可以在王爺面前露露臉。
今日夏蓮衣特意打扮得很華麗,她穿著一襲紅色長裙。
長裙上用金線繡著百鳥圖案,顯得非常富貴和莊重,就和婚服差不多。
楚鈴蘭眼裡只有嫉妒,她居然敢穿正室才配的正紅。
但是她又無可奈何,畢竟這肯定是王爺默許的,說不定這衣服還是王爺親自命令人置辦的。
這死瘸子怎麼命這麼好!
她原本想咬咬牙上前討好,沒想到卻聽到了夏蓮衣給她特意準備的驚天大「秘密」。
桑冉冉天真爛漫地感嘆道:「這些花兒可真漂亮啊,冉冉都沒見過這些花兒。」
「蓮姐姐,這些又是什麼花兒啊?」
「蓮姐姐,真厲害,什麼花兒都認識。」
夏蓮衣則是微笑說道:「這些花兒,我從小在王府長大,看都不下幾萬遍了,自然認得。」
楚鈴蘭一聽這話,警鈴大作,這蓮主子怎麼可能從小在王府長大!
這個時候,夏蓮衣故意低頭看著桑冉冉,這個角度和這個動作都讓楚鈴蘭熟悉。
這就是那個老是低著頭看不清樣貌的夏蓮衣!
她這才意識到夏蓮衣的五官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但她從沒有懷疑過。
因為她覺得夏蓮衣本人應該比自己更漂亮一些,要不怎麼王爺從不看自己一眼。
現在看來王爺根本不在乎樣貌。
她收起了交好的心,畢竟有夏蓮衣在,自己得寵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夏蓮衣才是她的頭號勁敵。
夏蓮衣側過頭看見楚鈴蘭,假意說道:「姐姐,你也來花園逛逛嗎?」
楚鈴蘭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啊,妹妹……妹妹也在啊,好巧啊。」
這個時候,桑冉冉還在低頭擺弄著花朵,說道:「過幾日太妃就來了,冉冉可以給太妃娘娘編個花環嗎?」
夏蓮衣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當然可以啊,冉冉到時候就在姐姐房間與紫玉姐姐一起編花環,編好了再拿去送給太妃。」
楚鈴蘭聽見這話,眼睛一亮。
太妃要來了?那她就一定要和太妃好好說道說道了。
只要太妃對夏蓮衣下手了,王爺也護不住。
她又打起精神了:「妹妹好生在這欣賞花吧,畢竟花無百日紅,可能以後就看不到了。」
她的臉上還帶了一絲嘲諷與得意,紫蘇悄悄把這些都記在心裡了,王爺說了要事無巨細地匯報來著。
夏蓮衣搖搖頭,心裡不屑。
這楚鈴蘭還是一如既往的愚笨啊,在這王府這麼久,一點心計都不長。
也對,當年要不是她把楚鈴蘭從湖裡救出來,楚鈴蘭現在也不可能在她面前蹦躂。
她不想與楚鈴蘭廢話,想讓她少來煩自己
假裝不明白:「妹妹沒讀過書,姐姐這話,我可聽不明白了,等下王爺回來,我可要好好問問。」
楚鈴蘭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別拿王爺壓我,得了王爺的幾天寵愛很了不起嗎?」
夏蓮衣面不改色,笑著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王府後院,魏懷琛的寵愛不就是立身之本嗎?
她的笑容燦爛又淡定,讓人覺得楚鈴蘭是在說天大的笑話。
楚鈴蘭住了嘴,不敢再胡鬧了,她剛剛只是氣急,她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只是不甘心,自己想要的東西被別人輕而易舉地就拿到了。
她轉身就跺了幾下腳,氣呼呼地走了。
夏蓮衣見計謀達成,接著裝成沒事人一樣,帶著桑冉冉玩樂。
但她微微顫抖的手還是表現出了她的緊張,一連幾天,她都在做噩夢。
這麼多年了,她又將再一次直面自己的恐懼。
太陽剛落下,魏懷琛才回來,洗漱了一番,把身上的菸灰味洗淨才來到夏蓮衣房間。
如今這夏蓮衣房間都不像偏房了,快成了主屋,魏懷琛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待著的。
夏蓮衣此時還在用餐,看見魏懷琛的眼睛有些紅,假裝關心地問道:「王爺怎麼了?」
魏懷琛語氣哀傷:「表兄死了,今兒屍體才找到,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來是個人。」
他對蔣清祈還是有些感情的,這麼多年來,蔣清祈對他多有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