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床異夢

  魏懷琛一聽就不樂意了:「就只能消除全部的記憶?」

  「那這方子沒用了。」

  他只是想消除夏蓮衣與那個「姦夫」,還有那個孩子的記憶。

  可不想消除自己和夏蓮衣這八年來的日日夜夜,要不就剩他記得這一切,多寂寞啊。

  魏懷琛把方子還給了向福:「拿去燒了吧,本王不需要。」

  現在他和小丫鬟的關係也漸漸回暖了,以後她愛的也是自己。

  向福把方子好好地收進懷中,說不定王爺哪天就需要了呢……

  他作為王爺的心腹,是知道蓮主子身份的,也知道這些年來,兩人相處的大概模樣。

  其實並不算融洽,還不如把記憶全消了算了。

  這時,雲煙榭的奴僕急匆匆來報:「王爺,王妃醒了,現在在雲煙榭哭鬧呢,讓您過去看看。」

  魏懷琛不想去的,可思考了一下,覺得也躲不過,就只好煩躁起身。

  怎麼這謝璃彗不陪著孩子一起死了算了。

  那樣也省得他麻煩,現在還要再想辦法把謝璃彗做掉。

  向福看著魏懷琛這樣子,也算明白了王爺是真的煩王妃啊。

  蓮主子孩子沒了,難受成那樣,現在王妃孩子沒了,跟沒事人一樣。

  魏懷琛慢慢地散步似的走到了雲煙榭,就聽見裡面大吵大鬧的。

  而且還看見有一具女屍被打得血肉模糊,光憑那有點與夏蓮衣相似的眉眼,魏懷琛勉強認出來這是漣漪。

  裕王妃正在一下一下地扇著流穎巴掌:「賤人,枉我之前這麼信任你,你居然敢對我下毒!」

  此時,流穎被打到嘴巴說話都不利索:「奴婢……奴婢……沒有……嗚嗚。」

  她也不知道那些藥怎麼來的。

  魏懷琛看見裕王妃已經上當了,心情好了一些,他可以省去和榮國公拉扯的力氣了。

  他一走進房間,裕王妃眼睛都哭腫了,像個核桃一樣:「王爺……王爺……你快替我做主啊。」

  「我們的孩子沒了!」

  魏懷琛慢慢悠悠地走到裕王妃身邊:「本王知道,既然都已經抓出兇手了,就讓她來給你的孩子償命吧。」

  是她的孩子,又不是他們的。

  流穎就這樣子被拉了下去,「咿呀咿呀」地求饒也沒有用,根本沒人聽清她的話語。

  裕王妃還哭得稀里嘩啦的,只有桃江聽出了魏懷琛言語裡的疏離。

  心下嘆了口氣,王妃什麼時候才能清醒啊,在王爺身上花費再多的心思,都不可能得到對方的真心的。

  裕王妃還有些不滿意,她恨不得所有人去給自己的孩子陪葬:「還有那侍妾蓮兒!她也是殺我孩兒的兇手,都是她故意氣我的,我才會動了胎氣。」

  魏懷琛一聽見裕王妃要處置夏蓮衣,臉上的表情頓時間陰沉了起來,冷冷說道:「是你故意去找蓮兒的茬的吧。」

  裕王妃被說得啞口無言,的確如此,但她還想狡辯:「但……但那個蓮兒還特意在我面前炫耀王爺的寵愛,我才……」

  魏懷琛才不信這套說辭呢,小丫鬟什麼性子,自己最清楚。

  怎麼可能會是這種愛爭寵的人呢。

  這謝璃彗冤枉人都不選個好點的藉口。

  裕王妃伸出手想拉住魏懷琛的衣角,讓他靠近自己一些,沒想到魏懷琛只是往旁閃躲了一下。

  裕王妃抬頭卻看見魏懷琛面無表情,甚至皺了皺鼻子,仿佛在嫌棄她身上的血腥味。

  她心顫了一下,腦子好像被澆了一桶冷水,漸漸清明。

  為什麼只有她自己為自己的孩兒哭泣難過,她看了看床邊自己早已備好的小小的虎頭鞋,明明還有兩個月就可以用上了……

  她只覺得渾身寒冷。

  這就是自己費盡心思都要得到的男人嗎?

  如果一開始她就找個愛護自己的男子做丈夫,以她的身世地位明明可以過得很順心的。

  但是她沒有回頭路了,二嫁只能下嫁,她是不願意的。

  桃江看著王妃的眼底從哀傷變得清醒一些,現在卻又被不甘心給淹沒了。

  心裡無奈更甚,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魏懷琛看著這兒一團亂說道:「王妃好好休息吧,本王先回房了。」

  裕王妃這回的高傲徹底被碾碎了,她放下自己的矜持,哀求道:「王爺……王爺……您能不能留下來陪我一晚上啊。」

  魏懷琛皺了皺眉:「你房間血腥味太重了,本王不喜歡。」

  裕王妃聽見了這句話,卸了力地躺在床上,她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這麼無奈。

  魏懷琛離開了裕王妃的房間,回到觀瀾閣,原本是要去夏蓮衣房間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向福,本王身上有血腥味嗎?」

  向福連忙搖頭:「王爺,一點都沒有。」

  不過就是在王妃那待了一會兒,就算沾上了,這一路上的風也吹散了。

  魏懷琛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妥當:「去給本王打熱水來,本王再沐浴一次,等下沾染了血腥味,給蓮兒聞到就不好了。」

  向福領命吩咐了下人立馬去辦,事實上他覺得蓮主子不一定聞得到,畢竟她身上也有血腥味呢。

  魏懷琛洗完澡以後,來到夏蓮衣的房間,輕輕脫下披風。

  他身上只是披了一件暗青色薄袍,衣領大開,露出裡面完美的胸腹肌肉線條。

  芝蘭玉樹般的身影,在搖曳的燭火中有著若隱若現的誘惑。

  夜色正濃,窗外月光照入,魏懷琛像是將月光披在了身上。

  他來到床的外側躺下,將夏蓮衣攬入懷裡。

  夏蓮衣睡夢中有些本能地抗拒,卻被魏懷琛強硬地制止了,他把夏蓮衣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則是聞著她發梢的幽香。

  明明就是一幅和諧美好的畫面,就像兩個恩愛的夫妻相擁而眠。

  但魏懷琛眼底的控制欲,與夏蓮衣在被子下緊緊握住的拳頭,都意味著,這兩人註定同床異夢……

  一連好幾天都風平浪靜,直到翰林院編修之女——桑冉冉的到來打破了這虛假的安寧。

  距離百花宴還有七天時,向福牽著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女孩走進了觀瀾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