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都離不開男人是吧。
不過這魏懷琛也挺像蔣言遲的,居然會為了一個丫鬟找太醫。
母子倆一個德性。
龍椅之上,皇帝靠著椅背,深邃的眸子神秘到讓人看不出情緒,威嚴地看著下方。
雖然人到中年,卻還是看得出年輕時候應該也是個美男子。
稜角分明的輪廓,斜飛入鬢的劍眉,高挺的鼻樑,如同女媧捏出來的完美傑作。
不過也是,能入後宮的哪有醜人,所以這些皇室中人都是個頂個的美貌。
皇帝突然開口問道:「太子,聽說你們東宮最近在籌辦喜事啊?」
即刻,眾人停下了交談,都在聽皇帝問話。
太子站了起來,行了個禮,恭敬回道:「確有此事,是兒臣的妻妹與定遠侯的世子,就快要成親了。」
皇帝喝了口酒:「哦?定遠侯世子?」
他這個兒子又要玩什麼花樣,蔣太妃那邊的人也要去招惹一下?
不過,不得不說,他這個兒子城府與心機確實都堪稱一絕……
也罷,要是他的兒子可以扳倒蔣太妃他們,也除去他的麻煩了。
太后假裝驚喜地對著蔣太妃恭賀道:「那不就是妹妹你的外甥要成親了,這種大事你怎麼不說呢,哀家和皇上都沒準備好賀禮。」
蔣太妃被打斷了與魏懷琛的對話,有些煩躁,但也不敢掛臉,就假惺惺地說道:「孩子的事就由他們自己安排吧,臣妾哪裡做得了主啊。」
事實上她根本就沒關心,又或者說,她對於兄長的妻兒都沒什麼感情。
她的兄長哪個妻子都不愛,硬要說的話,也只是對蔣清祈的母親好一些。
但又怎麼樣,不還是負了她另娶。
加上以前自己沒嫁入皇宮時,老是有人在她面前說自己的榮華富貴,都是自己的兄長靠女人得來的。
那她就更不喜歡蔣清曲的母親俞氏了。
皇帝也只是問問,不太關心。
不過太后卻有點不舒服。
這個太子也是的,幹什麼不好,非要和蔣言遲那邊的人扯上關係。
——
夜晚,散宴以後,其他皇親國戚都離宮了。
只有魏懷琛還留在宮內,每年都是這樣。
每個人看見了蔣太妃母子,母慈子孝的樣子,不管是出於真心的還是假意的,都會夸上幾句。
「王爺可真孝順啊,每年都在宮裡陪太妃您過年。」
這些話聽得蔣太妃心花怒放,連連說道:「這是自然的,哪有人比自己的母親重要啊?」
她拉著魏懷琛的手,特意問道:「是吧?琛兒?」
眼底帶著濃厚的期待。
魏懷琛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母妃都要重複這句話,他聽得有些煩了。
他嘴裡說著:「母妃說得對。」
其實心裡卻浮現出了夏蓮衣的面容。
不知道小丫鬟現在在幹什麼?會不會在想自己?
——
裕王府,夏蓮衣正在看著書。
江雪不明白為什麼夏蓮衣這麼愛看書,她自小就不愛看書,只喜歡和父兄舞槍弄棍耍劍。
但是不知道現在父兄在邊疆怎麼樣了?
在這種團圓的日子,很難不想家人啊,想著想著她有些眼眶紅了,吸了一下鼻子。
這給夏蓮衣聽見了,她關心道:「怎麼了?想家了?」
江雪也沒隱瞞:「是有點想。」
夏蓮衣勸道:「想哭就哭吧,想家沒有什麼丟人的。」
她連家都沒有。
江雪搖搖頭:「屬下不哭,屬下答應過父兄的,會堅強的。」
「不過,王府的除夕夜是真的冷清啊,以往屬下都是和父兄在京城大街上看煙火的。」
夏蓮衣一聽到煙火,也想起來以前還沒入王府之前也是看過的。
如今也有八年多了。
此時的裕王府後門,有個白衫男子敲響了府門。
看門的奴僕連忙來開門,看見眼前的人,眼睛一亮:「余白哥,你怎麼來了?」
「你病好了!」
他之前還怕自家的首領會中毒身亡呢,那他們就群龍無首了。
現在看見余白可以下床走路了,就安心了。
面前的余令舟身材清瘦,臉龐蒼白,血氣不足。
眉宇間一絲揮之不去的多慮,像是大病初癒。
他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夏蓮衣這些日子以來為自己做的事情。
內心深處無比地震撼,原來在她的心裡,自己的位置是這麼重要的嗎?
壓抑已久的愛意在心裡蔓延開來。
但是現在他還沒有能力,而且他也知道,現在裕王府查的嚴,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魏懷琛發現。
不過等到春闈以後,他就不再是一個小小的平民。
而是太子給他的新身份——狀元郎。
他這一次一定會把夏蓮衣護在他的羽翼下的,就算他只剩下三年,他也會用盡一切來為她謀劃,保她平安。
余令舟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奴僕點了點頭:「就這點小事啊,沒問題的。」
說完,就連忙跑開了。
夏蓮衣還在房內看書,突然不遠處傳來煙火聲。
江雪一聽見這聲音:「蓮主子,怎麼會有煙火聲啊?」
「好像還很近。」
夏蓮衣也在疑惑,卻聽見了門口傳來的「叩,叩,叩」。
她心下一顫,余白哥!
余白哥在她的附近!
她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余白哥身體是好了嗎?
她假裝鎮定地和江雪說道:「我們出去看看煙火吧?」
江雪點點頭,她也正有此意,就推著夏蓮衣的輪椅把她帶了出去。
剛出房門,抬頭就看見了煙火。
江雪忍不住驚訝:「這煙火離我們好近啊。」
夏蓮衣抬著頭,眼裡閃爍著淚光。
還有人在關心她。
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哭了,但沒想到,人在喜悅的時候也是會哭的。
她死寂已久的心在這一刻,又隨著煙火重新跳動。
王府外,余令舟身邊的煙火不停燃放著,那一晚欠下的煙火,他補上了。
一切都還不算太遲……
——
定遠侯府。
蔣清曲看著面前的紀令皖異常煩躁:「紀二小姐,過年你不回家,在這待著不符合規矩吧?」
紀令皖的長相極其妖艷,漂亮到充滿了攻擊性。
那雙狐狸眼像是會勾人魂魄的,眼尾上挑,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一點都不像是高門貴女。
事實上,她的確不是什麼高門貴女。
她只是太子底下的探子,專門負責留在蔣清曲身邊。
打入定遠侯府,尋找著太子一直以來的疑問——皇帝和太后究竟在忌憚蔣太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