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裡出來，馬車裡蘇念念窩在溫言瑾地懷裡，把玩著他腰間的玉佩，輕聲道：「夫君，我想借你些人用。」
「原先玄三幾人都會留在你身邊認你為主，他們有能調配的人手，夠嗎？」溫言瑾擁著蘇念念，低頭溫柔地注視著她，把早上肅王與肅王妃給的紅封從懷裡掏出來遞給蘇念念。
「夠了。」蘇念念點點頭，自然地接過兩個紅封，打開紅封看了看，兩沓銀票，眉眼彎彎，將紅封收起來。
原先她也想過培養自己的人，但最後她實在犯懶不想經營，要用人都是直接找定國公要現成的。
馬車行駛了很久都未曾停止，蘇念念疑惑，肅王府離皇宮並不遠，早該到才是。
蘇念念抬頭望著溫言瑾，嬌聲問：「瑾哥哥，我們去哪？不回府嗎？」
「不回，我們出城。」溫言瑾寵溺地凝望著蘇念念。
「去棲遲山莊嗎？」蘇念念伸手捏著溫言瑾的耳垂，輕聲問。
「嗯。」溫言瑾點點頭，任由蘇念念的小動作。
「那我們晚上回家嗎？」蘇念念笑容乖巧，就如同小時候那個吃了糖乖巧地笑著謝他的小模樣。
「不回。」溫言瑾輕笑，溫熱的大手捧著蘇念念的臉，手指輕輕摩挲著。
*
婚後第三日，蘇念念回門之日，肅王妃準備了一馬車的回門禮。
溫言瑾上朝回來後，先陪著蘇念念回了將軍府看望蘇老夫人。
雪竹居雖只被燒了一部分，但為了蘇老夫人的安全，蘇老夫人暫時搬到了初槿齋。
陪蘇老夫人用過午膳後，蘇念念牽著溫言瑾的手就要去隔壁定國公府，卻在出了初槿齋沒多久碰見了蘇遠山與蘇懷舟。
「父親。」蘇念念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規矩地微微屈膝行禮。
「岳父。」溫言瑾同樣臉上一貫的溫和笑容，朝蘇遠山拱手行了個禮。
「世子，念念。」蘇遠山拱手回禮。
溫言瑾與蘇念念品階本就比他高，又因蘇宛宛妄代嫁欺君之事，蘇遠山被皇上貶了官，封號被收回，如今門口掛著的牌匾已由御賜的鎮遠將軍府換為蘇府，他也只是一個六品武散官，府邸還是聖上掛念蘇老將軍功勞與蘇老夫人年事已高暫沒有收回。
長輩之禮他能受，他也得回禮。
「世子爺、念念。」蘇懷舟拱手彎腰行禮。
「父親可是有什麼事？」蘇念念自然地牽上溫言瑾地手，輕聲問道。
「外面風大，不如進去坐？」蘇遠山溫聲笑道。
蘇念念看了溫言瑾一眼，溫言瑾只笑著看著她，蘇念念朝蘇遠山點點頭。
「來，念念，這邊。」蘇遠山伸手招呼蘇念念與溫言瑾，蘇懷舟跟在後頭。
進了中堂，蘇念念不客氣地拉著溫言瑾坐到主位上，撐著腦袋，唇邊淡笑，眼神清冷，幽幽道：「父親想和我們說什麼？」
蘇念念也不和他們兜圈子，她和溫言瑾在棲遲山莊的兩天，蘇府每日都有人去肅王府找他們，蘇念念可不認為蘇遠山與蘇懷舟今日只是為了她回門嘮家常。
「念念在肅王府可習慣？」蘇遠山坐在下面輕聲問。
蘇念念挑眉，輕笑道：「我在肅王府待的時間比蘇府還長，怎會不習慣。」
「念念，可知母親他們如何了？」蘇懷舟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自從蘇念念大婚那天蘇夫人、蘇宛宛、蘇懷元被定國公帶走，蘇懷舟就沒見過他們，甚至不知道他們被關在哪了。
這兩日蘇懷舟四處探查，定國公府閉門不見，肅王府處蘇念念與溫言瑾也不在，最後都沒有結果。
好不容易等到蘇念念與溫言瑾回門，蘇懷舟本想直接進初槿齋找他們，但被蘇遠山攔住，一直在初槿齋院外等著。
「不知道。」蘇念念如實回答，這兩日她真的忘了宋雨晴他們幾人了，只知道他們被定國公帶走了。
「念念你豈會不知！」蘇懷舟冷眼盯著蘇念念，「母親他們是錯了，我也不是要你放了他們，我只是想知道他們如今在哪，他們身上還有傷。」
「懷舟！冷靜些。」蘇遠山呵斥。
「父親，母親再錯那也是念念的母親。」蘇懷舟沉聲說道，「如今母親生死未卜，她還說不知道，我如何冷靜？」
蘇念念神情不變，慵懶地托著下巴，淡淡道：「第一，宋雨晴不是我母親，第二，我的確不知道。」
「蘇念念！」蘇懷舟拍桌而起。
「蘇懷舟。」溫言瑾幽幽看著蘇懷舟，嘴角的微笑沒有變化。
蘇懷舟冷眼看著溫言瑾，溫言瑾只淡淡地看著他，無形的壓迫感里似乎蟄伏著一隻猛獸，虎視眈眈地盯著他，蘇懷舟不由後退了兩步。
「還有事嗎？蘇大少爺。」蘇念念抬眸看著蘇懷舟，唇邊帶笑，眼中卻無感情。
蘇懷舟已被聖上革職，在軍中不再當職，已是一介白衣。
「念念。」蘇懷舟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下來，「母親如何了？」
「死不了。」溫言瑾在旁邊淡淡開口，起身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言瑾與夫人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溫言瑾向蘇念念伸出手，蘇念念把手放了上去，借著溫言瑾手上的勁站了起來。
「念念！」蘇遠山叫住了蘇念念。
蘇念念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照顧好自己。」蘇遠山輕聲說道，眼中含淚。
「我會的，不勞費心。」蘇念念依舊沒有回頭，平靜地開口。
隨後，蘇念念帶著溫言瑾回了定國公府，與定國公夫婦及崔沛安都聊了許久，直到用過晚膳，天色已深，溫言瑾才帶著蘇念念回了肅王府。
*
翌日，蘇念念帶著月見出了肅王府，而崔沛安已經在肅王府門口等著了。
崔沛安將蘇念念扶上了馬車，也準備要扶月見，可月見並不賞臉，自己跳上了馬車。
崔沛安看著自己還抬著的手，不在意地挑眉，跳上車頭，坐在了做馬夫的竹書旁。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大理寺門口，崔沛安跳下馬車，伸手將蘇念念扶了下來，然後也不去自討沒趣，讓開位置方便月見下來。
大理寺門前的侍衛見到崔沛安，猜到他旁邊的女子便是肅王世子妃，向二人行禮便放二人進去了。
此事是今日一早左然向他們交代的，定國公小公爺與肅王世子妃今日若來大理寺，便直接放他們進來。
左然已經在等著他們了，見他們來了，微笑著上前給蘇念念拱手行禮，「見過世子妃。」
「左然哥哥，還是叫我念念便可。」蘇念念笑著虛扶了左然一把。
左然順勢直起身子，臉上笑容更甚，引著蘇念念與崔沛安往裡走，「好，念念也隨阿瑾喚我阿然便可，來，這邊。」
「勞煩阿然了。」蘇念念微笑著點點頭，跟在左然身邊往前走。
左然帶著蘇念念進了大理寺的牢獄，走到了女獄的一個牢房前。